第218章 未雨绸缪
第218章 未雨绸缪重新回到餐桌上。
“菜都点好了嘛?”
严人美递给菜单,说道:“要不你再看看?”
和服务员对了一下菜单,陈光良又点了三个菜,才将菜单还回去。
严人芸趁机好奇的问道:“姐夫,你和我姐结婚的时候,也是在这里办对不对?”
陈光良和气的说道:“这是自然,就是这个大厅。”
他的婚礼已经确定在7月11日(星期六),并且已经组建了‘筹备团队’,包括总务主任虞洽卿、方椒伯,司仪张元济等。
届时,上海滩的名流贵族云集,怕是得有上千人赴宴。
严人芸本能的说道:“姐姐要是出嫁了,我在家可就没有说知心话的人了。”
这话说的,你总不能随姐姐一起到陈家生活吧。
严人美也是没有见怪妹妹,反而拉着她的手,以示安抚。
她们姐妹的母亲,也就是严智多的原配、南浔刘家的嫡孙女刘承毅,在严人美六岁时就已经死去。另外一方面,刘承毅本身也比较封建,不喜欢两个女儿。
所以姐妹之间的感情,还是非常好的。
陈光良这时候安抚道:“你们两人啊,不知道严伯母对你们有多好,不要总是觉得她是站在伯父一边的,我看得出来严伯母视你们为己出。所以仁芸以后有什么心事,就和严伯母说说。当然了,你姐姐嫁到我们家,你也可以随时来嘛,你姐夫这个人不像你们父亲,是个非常开明、接受新思想的人。”
严人芸惊讶的说道:“你说我父亲的坏话?”
这让她非常吃惊,也觉得震惊。
陈光良笑道:“这有什么,是什么就是什么,莫非是圣人还不能评价!”
当着严智多的面,说他是封建式家长,也没有问题。
本来就是嘛!
严人美也帮陈光良说话道:“你姐夫又没有说错”
严人芸指着姐姐,说道:“你好吧,难怪父亲好久不敢说姐姐,原来是有姐夫做靠山。”
听到这话,严人美露出一个幸福笑容。
何止父亲好久没有说过她,甚至父亲对她的态度也转变很大。
陈光良来到捷瑞煤球厂,这里异常繁忙,工人们正在用手捣煤球,然后吹干。
“蘅窗公,捷瑞煤球厂的市场现在如何?”
谢蘅窗陪同陈光良一起,视察着工厂,闻言后说道:
“算是将刘鸿生的中华煤球厂赶出上海市场了。截止目前,我们已经在沪市拥有七个煤场,最重要的是我们掌握着沪市销售网络,我们通过煤场——销售网点——送货上门的方式,将这个市场牢牢的控住。别说刘鸿生的中华煤球厂,就是一些小作坊,也是纷纷退出捣煤球。”
“比起刘鸿生的中华煤球厂,我们胜在第一时间将沪市的需求网络占领;比起那些小作坊,我们又有着价格优势。”
陈光良听得很满意,这个结果是他都比较意外的,居然这种手工的基本产业,居然也能被他们垄断。
当然一开始,他们也是冲着‘垄断沪市煤球市场’的计划去做,像是签署煤球炉‘免费期使用’、大量采购三轮车送货上门、建立数十个分销网点等等。
和中华煤球厂一样,捷瑞煤球厂也开始垄断沪市的‘煤球市场’。
“利润率呢?”
听到陈光良的询问,谢蘅窗也是老老实实的汇报:“不高,为了占领市场我们一直采取低价措施.而且,我们最近遇到一个麻烦的事情!”
陈光良问道:“什么麻烦?”
谢蘅窗说道:“刘鸿生毕竟是开滦煤的代理商,开滦煤四分之一是他销售的,所以他在从中作梗,让开滦煤矿局提高我们的煤炭价格,已经涨到8.26两白银一吨,进一步提高我们的成本。看他样子,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阻止我们成长,他再择机拿回市场。”
陈光良感叹道:“是啊,到时候市场已经成熟,他只需要在价格上保持优势,便可以拿回市场。只是,这开滦煤矿为什么偏袒他刘鸿生,难道我们的订单不够大嘛?”
谢蘅窗苦笑道:“陈先生对煤炭的事情关注较少,也可以理解。其实他们的订单,不就是原来刘鸿生的订单么。更何况,刘鸿生还掌握着码头,诸多便利。”
陈光良点点头,承认这些,他做实业毕竟根基浅。
但他却很有进取心,虚心请教道:“目前沪市的煤炭总需求是多少?供应商又是哪些?”
谢蘅窗见陈光良认真,也很高兴,随即邀请陈光良去办公室谈。
在办公室坐下后,谢蘅窗说道:
“目前沪市的一年煤炭需求是300万吨,工业、居民用煤的总数差不多是这个数。其中开滦煤占40%,也是最有价格优势的,其开采成本只有2元多一吨,在上海销售的成本则是6元多,在上海销售的价格在9~11元(零售)。”
“开滦煤的价格之所以便宜,是因为英国人修建了煤矿到港口的铁路,然后再采用海运运输。而且,开滦煤的品质比较好。唯一的缺点是,开滦煤的产品并不提高,英国人有意控制开采数量。”
“上海市场剩下的180万吨份额需求,除少数煤炭是华资煤矿提供的,大部分都是日本人提供的。”
“而日本提供上海的煤矿,实际上都是抚顺煤矿,也有部分是从安南、台岛、日本运输过来的。”
“其实抚顺煤矿也有价格优势,他们开采成本、销售成本和开滦煤相当,但在沪市卖得比较贵,一般在12元。”
“不过你一直反对用日本人的煤矿,故我也没有想过去用抚顺煤。”
这该死的民族自尊心!
陈光良忍不住暗骂这个时代,这些列强拿着华夏的资源,赚着华夏的钱,还要华夏人看他们的脸色。
他突然想到,如果918事件来了,那么沪市一定会抵制日本煤,也就是抵制抚顺煤。
那么,开滦煤会趁机扩产嘛?
想什么呢,列强都是一家,搞不好英国人还会减产开滦煤,以此来打压抗日行动,因为他们觉得这种行为也会激进到影响他们。
“我们华人就没有好的煤矿嘛?加大供应沪市的需求?”
谢蘅窗苦笑道:“有,但是问题很大。例如徐州地区的贾汪煤矿,是一个储存丰富、煤质优良,可与开滦煤矿相比的。不过我们华人开矿,首先会受到地方势力的干扰,土匪的滋扰,仅每吨的安保费就差不多要5分至7角。”
陈光良马上说道:“那也不至于,这钱应该都出得起。就是这个贾汪煤矿,为什么没有听说供应沪市?”
谢蘅窗说道:“说起来,我和贾汪煤矿还有关系。现在贾汪煤矿处于停产中,愿意是经营公司欠着我和严惠宇足足80万大洋,原业主也因为无力继续开采而停下来。”
原来如此!
“这个煤矿如果我们拿下来重新开采,每年可以产多少?有铁路运输吗?”谢蘅窗见陈光良动了真资格,马上说道:“每年可采40万吨最高,有铁路运输。光良,莫非你打算投资?”
陈光良说道:“为什么不投资?”
谢蘅窗劝告道:“光良,我们也算是好朋友,虽然你接手对我有好处,但我也不能害你。你想想,开滦煤和抚顺煤的优势,我们华资投资煤矿,就是个初生婴儿,难以抗击列强的竞争。”
人还挺好的,这个朋友没有白交,打出打牌的牌品也没得说。
陈光良说道:“但如果日本侵占我们东北,沪市又发起抵制日货,同时开滦煤又降低产量呢?”
谢蘅窗震惊的说道:“这三件事还能碰到一起么?”
陈光良说道:“至少前面两件事,我觉得离我们不远。”
谢蘅窗思考片刻后,说道:“行,既然你愿意投资,那我就帮你促和这件事,也做个小股东。”
他一直觉得,陈光良浑身是充满劲的实业家,很有魄力。
陈光良说道:“这事,我们先去找刘鸿生谈谈,如果能和解,那么贾汪煤矿也有他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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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窗眼前一亮,说道:“对,大家都是华夏人,何必杀得你来我往的!”
很快,两人就找到刘鸿生的办公室。
陈光良自然和刘鸿生见过面,而且商业上的竞争,不影响大家见面的友好交谈。
刘鸿生也挺年轻的,今年也才43岁,正值壮年,但人家结婚早,还纳了两个妾室。三个儿子都已经步入工作,而且子女众多,足足十三个。
这样的一个人物,其实是想做‘家族世袭’,可惜后来没有找对方向,豪门家族只能成为一场美梦。
“刘先生,既然已经失败了,何不保留一点体面,反而对同胞咄咄逼人呢?”刚坐下来,陈光良就故意说道。
刘鸿生一愣,心道这个年轻人还真是盛气凌人,耐着性子的说道:“陈先生,我本来就是开滦煤的江浙沪总代理,你们私下和开滦煤矿的交易是不合规矩,按理应该从我这里出货的。”
陈光良故意犹豫起来。
刘鸿生见状,马上说道:“陈先生,只要你们从我这里出货,我保证不再涉及煤球市场。而且,价格也可以谈。”
谢蘅窗趁机说道:“哈哈,大家都是同乡,又怎么会刀兵相向,让人家看笑话呢!既然鸿生都这样说了,就这样定了。不过价格多少?”
刘鸿生一愣,他感觉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是来诈自己的。
不过他想了想,煤球市场既然已经被人占了,也就不要继续斗下去。
“加一毛钱,8.36元一吨如何!”
“不加如何,毕竟我们要的煤炭不需要大块,煤屑为主。”
“成交”
眼见事情已经谈好,陈光良这才说出今天来的正事,刘鸿生听完后呆住了,合着人家是来合作的,根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自己‘上当了’!
“日本真的会占领东三省?”
陈光良说道:“经济萧条之下,军国主义已经压制不住,唯有占领东三省。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启动贾汪煤矿。”
刘鸿生虽然对陈光良插手煤矿有些不舒服,但此事需要谢蘅窗来从中牵线,才能将贾汪煤矿拿过来。
于是,他说道:“行,这个项目我投了,而且我要和陈先生一起做大股东。”
陈光良说道:“当然,你是煤炭大王,我只是个新手。”
既然事关民族的事情,那就少些计较。
早点让贾汪煤矿恢复生产,是最重要的事情。
陈光良本人也无意卷起和华夏实业家的商战,毕竟这个时代需要团结。
至于投资贾汪煤矿,需要几十万元的投资金额,陈光良打算借贷。
4月底,从加拿大传回消息,华伦洋行顺利拍下6艘4000~5000吨的十年龄货船,将在三个月内转交给环球航运。
这则消息让陈光良振奋不已,他以6.5万美金一艘,总价39万美金拿下了10年前价值200万美金的货轮。
就是一艘这样的货船,到了远东的价值,那也是在30~40万大洋(8~10万美金)。
所以说,他捡了一个大漏!
于是乎,陈光良紧急召开环球航运、环球贸易的管理层会议。
通过一阵时间的‘招贤’,如今这两家公司也是人员齐整。环球贸易如今还没有什么太多的业务,主要是做做大豆的贸易,但他们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港口的办事处上。
“我已经委托华伦洋行所以在下半年,我们将拥有7艘船,总计3.6万吨的持水量。”
众人大吃一惊,这个实力,已经算得上华夏仅次于虞洽卿的实力,是非常强大的一股航运力量。
负责环球贸易及航线的吴浩,忍不住说道:“如此庞大的船队,怕是很难全部投入运营。我们最近研究了一下,增加上海至青岛、天津的航线、上海至厦门、汕头、广州、香港的航线,这两条航线最为理想。但这两条航线目前由怡和、太古把控,是机会,也是风险。机会是尚未有华资涉猎,风险是洋人船队实力强劲,又享有一些特权。除了这两条航线,我们暂未考察到更好的航线。”
目前的金山号,主要走上海至大连、营口,但这条航线只能做到8月份。
陈光良说道:“无妨,和洋人竞争也不怕,另外,我会争取到南京政府的支持。就算船多,届时我也可以租给其他航运公司。总之,大家不要怕竞争,只要做好我们自己,洋商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是”
陈光良现在也没有谱,反正是先把船买回来再说,后续再慢慢努力经营。
最大的目标是‘赚大钱’,只要能‘回本’或‘维持’,陈光良就觉得是胜利。
钱嘛,他有手段从金融上获取。
接下来,陈光良让赵铁毅抓紧海事学院的招生,准备培养海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