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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君舅

    第134章 君舅
    “这可是钱,你还扔!”
    郭解出手的速度很快,却也没有虫皇柔的出手速度快,瞧见虫皇柔拉住了卫广,就收回了手掌,免得触碰到虫皇柔白嫩如玉的细长手指。
    郭解呵斥道:“你好歹是缇骑,巡行长安,应当知道拒收钱帛是什么下场。”
    “这”
    卫广登时吓到了,心中一颤,想起来汉律关于拒收钱帛的处罚,直呼庆幸,被郭解、虫皇柔及时拦了下来。
    汉律有着养严格的规定:市肆中的商人和官寺的吏员,都不能对钱和布两种货币有所选择,不能拒收布钱,甚至规定了遇见的人不告发,吏检查不严,都是有罪。
    只要卫广做出扔回去麻布的行为,市肆的舍主,还有附近市肆的人看见了,都要进行告发,不然,也是触犯了汉律刑罚。
    隧道两旁的市列,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看见卫广抬起手扔出布帛的人不在少数,根本堵不住所有人的嘴,只会遭到告发。
    卫广一旦变成罪吏,再也不能在军中担任军侯武吏,只能做苦役,还有奴隶兵,自毁了前途。
    “把布帛带回去。”
    郭解伸出手,拿过来麻布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发现卫广把布钱扔回去的原因。
    汉律对于流通的布钱有着相应规定,布的长度是八尺,幅宽二尺五寸,长宽不符合标准的布帛,不能当做布钱流通。
    这匹麻布的长度和宽度,倒是符合布钱流通的标准。
    不过,质量过于低劣。
    明显属于恶布。
    汉律中规定可以流通的布钱,有着严格的长宽标准以外,还有质量的要求。
    质量不好的恶布,也不能流通。
    麻布分为两种。
    一种是苎麻织造的麻布,纤维比较细,质地柔软,呈现浅黄色或者白色。
    苎麻又被称作细麻。
    也是正常流通的细麻布钱。
    另一种是苘(qing)麻织造的麻布,纤维比较粗,质地较硬,呈现出灰褐色或者棕色。
    苘麻被称作粗麻。
    不能当做布钱流通的粗麻恶布。
    郭解拿在手中的恶布,呈现一种浅棕色,接近布钱的浅黄色,明显是专门处理过粗麻的颜色,混淆成布钱的颜色。
    “抓人。”
    郭解沉声道:“把这人一起带回长安官寺,进行审讯,不,带着他直接前往高市的旗亭。”
    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隧道入口的赵亭长,探头探脑的朝着市肆观望。
    郭解嘱咐道:“去把尹齐请来,撵走旗亭的亭卒,暂时由贼捕干把控旗亭,等到本吏查清楚恶布的来龙去脉,再把旗亭还给赵亭长。”
    恶布就是假币。
    郭解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恐怕,不起眼的几匹恶布,牵扯出来一桩大案!
    旗亭的市楼内,位于二楼的客室,铺着几张青色布边蒲筵,郭解等人坐在蒲筵上。
    卫广、莽通、虫皇柔、安国少季全是一脸的郑重,看着地板中间的几匹恶布,还有跪在地面的舍主。
    尹齐跪坐在一旁的角落,饶有兴致的看着郭解,想要看他怎么审讯出来恶布的来历。
    “说吧。”
    郭解质问道:“你怎会想到拿出恶布当做市租,交给催交市租的旗亭长,根据月言簿的记载,你在高市经营的这间市肆,已经有三五年时间,不会不知道,恶布不能当成布钱。”
    当众拿出来假币交税。
    还是明目张胆的交给负责催收的少吏。
    双方没有勾结。
    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小小人”
    舍主哭丧着一张脸:“小人冤枉啊,当时过于心急,一时间拿错了布钱,原来是想拿过来细麻布钱,谁料,拿着粗麻布交给了上吏,小人立即回去换成细麻布。”
    拿错了?
    卫广大怒,‘啪’的一声拍在案几上,大声呵斥道:“这几匹麻布的幅宽是按照布钱的幅宽进行剪裁,颜色也是漂染成接近浅黄色的浅棕色,你居然说是拿错了!谁信!”
    麻布的长度和宽度可长可短,民间没有相应的规定。
    只有布钱对于麻布有着严苛的长宽规定。
    以及质量方面的要求。
    舍主吓得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的说道:“小人真的只是拿错了,布匹的幅长、幅宽也刚好是与布钱相同,只是一个巧合。”
    “姊婿。”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名铁冠黑衣的狱吏,义纵拎着一只箧走进来,满脸严肃:“我已经把秦代的刑具带过来,审讯何人,就是他吗?”
    一句秦代酷刑所用的刑具。
    使得舍主心中一颤,穿着细葛襦袴的身体不停乱抖。
    这人应该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酷吏义纵。
    深得张汤的看重。
    义纵拿过去箧,放在舍主的旁边,开始不停的往外掏刑具:“这个是用来凿颠的刑具,把你的脑袋凿开,这个是用来抽胁的刑具,就是把你的肋骨一根根抽出来.”
    “小人说,小人全都说出来!”
    舍主的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面,满脸的惊惧:“这些麻布是从苏求盗看管的积库中换来,小人等舍主每次缴纳市租以前,都会前往旗亭的积库,找到苏求盗,把手中的细麻布钱换成恶布,每次可以少缴纳几匹布钱。”
    旗亭掌管市租的催交。
    舍主找到旗亭兑换恶布,不仅可以按时缴纳市租,还能少缴纳几匹布钱。
    有了利益的驱使,又能及时缴税。
    舍主当然愿意把手中的真钱,换成苏求盗手中的假币。
    “冤枉啊。”
    舍主知道造假币的下场,哭喊道:“小人只是从苏求盗的手中换走恶布,从来没有织造过恶布,恳求上吏明察。”
    按照汉律的规定,制造假币主谋和从犯全部斩首弃市。
    郭解心中一凛,直接交代贼捕干把舍主带回长安狱,按照汉律进行罚金或者赎耐。
    他带着众人急匆匆赶往高市旗亭的积库。
    “咣!”
    莽通手中的铁椎,砸开了积库的大门。随着大门推开,日光照射进去,积库内堆放的大量麻布一览无遗。
    郭解、卫广、虫皇柔等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整一仓库的假币!
    苏求盗居住在青柳里,郭解立即带着大批皂衣贼捕干,前往高市附近的青柳里,义纵带人去把赵亭长和赵市掾带到门下的功曹便坐。
    赵亭长、赵市掾是长安官寺的属吏,其中一人还是列曹,在没有定罪以前,只能像纪委一样暂时把人双规。
    也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把人控制在规定的地点。
    郭解带着贼捕干进行联合办案,抵达青柳里,已经是黄昏,闾门已经按时关闭。
    郡邸长官寺的二十名材官和两名军假吏,早就被郭解暗中安排为了长安闾里的里吏和田典,刚好青柳里的田典是其中一名材官。
    田典随便找个借口支走了里吏,拿出籥,打开青柳里的闾门。
    “郭君。”
    田典是轵县的游侠儿,朝着郭解郑重作揖:“那名姓苏的求盗,居住在左边第二扇闳门后面的里巷,我在前面引路,郭君跟着我过去。”
    郭解轻轻颔首,拍了拍田典的肩膀,留下几名贼捕干守住闾门。
    他路过闳门,又留下几名贼捕干守住闳门。
    苏求盗的宅院是典型中家宅院,宅子是市价数万钱的一字宅,一堂两内,数万钱在长安只能买一座三间瓦房的一字宅,换成是其他小县,数万钱可以买上一座日字两进大宅。
    郭解推开半掩着的宅门走进去,院子内搭建了鸡埘,堆放了不少禾草,本来就不大的院子,越发的局促。
    他皱起了眉头,不像是一个造假币的人居住宅院,更像是长安的一户普通中家。
    院子中没有轺车、马、牛,只有一名小奴,正在鸡埘旁边喂鸡。
    小奴是一名还没及笄的豆蔻少女,十三岁称豆蔻,十五岁及笄,距离成年还有两年。
    豆蔻小奴穿着一件葛布襦裙,布料老旧,穿了几年,浆洗的很干净,是个很勤快的小奴,抓着一把葵菜的菜根扔在鸡埘内。
    一群刚刚孵出来没多久的暖黄色小鸡,长着可爱的绒毛,聚拢在旁边啄食菜根。
    “一只、两只、三只.”
    小奴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数着小鸡的数量,数到最后,发出‘咯咯’的笑声,眼睛弯弯,脸蛋圆圆,模样看起来很是可爱。
    这时,宅院的大门被人推开,惊醒了正在掰着手指计算小鸡数量的小奴。
    小奴吓一跳,一个屁股蹲,直接坐在了地面,葛布襦裙沾染了不少的尘土。
    心疼的她,险些掉眼泪。
    葛布襦裙又要浆洗一遍,小奴不怕浆洗衣服,只是多洗一遍,衣服就会多几分损坏的可能。
    小奴瞧见闯进来的那人带着环首刀,朝着大内呼喊了起来。
    “君舅.君舅”
    君舅?
    儿媳妇称呼公婆时,对于老公公的称呼。
    郭解心中了然,看来这名豆蔻小奴是苏求盗买来当做童养媳的小奴。
    苏求盗听到外面急切的呼喊声,匆忙走出大内,身材中等,穿着一件浆洗到发白的皂衣,脸容消瘦,手里拿着一卷木牍,腰间配着一柄二尺剑。
    看起来像是文吏,又像是武吏,就是不像是造假币的恶徒。
    造假币与盐、铁买卖一样,获利极丰,通常过着富足日子,绝对不会像是苏求盗这般生活局促。
    甚至连个从犯都算不上。
    郭解皱眉道:“你是高市旗亭看管积库的求盗?”
    苏求盗招了招手,示意豆蔻小奴先去房内,警惕的说道:“小吏正是求盗,不知道这位少吏过来有何贵干?”
    站在院子里的郭解,挎刀佩剑,皂衣又是用丝绢剪裁而成,看起来不是底层小吏。
    多半是一名上吏,或是出身于豪强。
    郭解说出自己的身份:“本吏是长安官寺的新任功曹郭解,过来找你是询问一些事。”
    郭解?
    弁虎的郭解!
    也是长吏赵禹、张汤很是倚重的属吏。
    原来不过是区区一个都亭长,现如今怎么担任了门下五曹的功曹。
    这可是长安的功曹。
    提拔的速度也太快了。
    苏求盗赶忙作揖:“小吏见过郭解上吏,不知上吏这趟过来,想要询问何事,只要小吏知道的,一定全部说出来告知上吏。”
    郭解的脸容凝重几分,盯着苏求盗说道:“高市旗亭的积库贮存了大量粗麻布,你可知到底是从哪里运来的恶布。”
    积库恶布
    苏求盗的脸色白了白,深吸一口气,惨笑道:“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躲是躲不掉,上吏能否稍等片刻,小吏收拾一些东西,马上跟着上吏前往官寺。”
    宅院的四周围满了贼捕干,谁也逃不出去,早就堵住了所有退路。
    郭解点了点头,示意苏求盗可以去收拾东西。
    苏求盗走出大内,拿出几卷木牍,交给房门门口探出一颗可爱脑袋的豆蔻小奴,为了避嫌,没有走进房内,只是站在开辟了一小片菜畦的房内门口。
    “这是宅子的房契券书,你卖了钱,回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苏求盗把几卷木牍放在门口,没有塞在豆蔻小奴的手中,避免碰到她的手掌,转身走到郭解的身边:“上吏,走吧,小吏把高市旗亭的事全部说出来。”
    “呜呜.”
    豆蔻小奴圆圆的稚嫩脸蛋,流出了眼泪:“君舅不要妾了吗?妾哪里做的不好,君舅说出来,妾往后会改正,不要像父和母一样抛弃妾,好不好,呜呜.”
    郭解轻叹一口气,也只能把苏求盗带走,作为造假币的同谋,就算没有从中获利,依旧逃脱不了一个斩首弃市的下场。
    以苏求盗的家境,宅子和家中所有东西卖了,照样凑不足五十金,没有办法买爵赎罪。
    没有足够的钱帛赎罪。
    只有送到东市斩首。
    “郭解上吏。”
    苏求盗取下来腰间的二尺剑,双手递过去:“小吏愿意说出来是谁织造恶布,只是希望上吏把我儿子苏武救出来,交给小奴,小吏死不足惜,拙荆和家子却是无辜的。”
    苏武?
    苏求盗姓苏。
    郭解愣了愣,诧异道:“你是苏建?你儿子苏武今年刚刚出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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