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最近一段时间，网络上关于李才成的争论已经进入了白热的阶段，正反两派整天在各种媒体上用文字，语言打的不可开交。很多专家、学者、大腕都做客各种节目，讨论关于基地总司已经发布的那些关于李才成贪腐问题的种种疑点，也自顾自的发表了很多不负责任的观点，有些离奇的言论真是让知道一些真相的王白甫哭笑不得。这种讨论已经成为了现在媒体的主流消息，很多叫得上名字来的名人都表明了各自的立场，剩下的一些人选择明哲保身，静观其变。社会上很多支持李才成的反方群众不满足现状，甚至集体到总司的网站上请愿，要求基地总司还给李才成自由和名誉，并恢复职位。
    不过，社会上一切的闹剧看似对基地总司令部一点影响也没有，总司对这些情况可以说是回复的简单直接，内容就是让大家等待纪检组的调查结果，并保证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至于媒体上那些博人眼球的舆论行为，总司并没有过多的干涉，只是有些政府的官方媒体在正面辟谣。
    总司令部在基地的地位超然，在这种部分人群情激奋的环境下，如波涛汹涌海面上的大山一样巍然不动。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基地总司的主要的领导都是不经过全民大选产生的，而是由上一代总司在智脑和一个神秘部门直接培养任命的。而经过社会化改革以后，他们的主要职责也不包括管理基地内人类社会管理的事务，只是负有监督责任。至于另一个当事部门，作为基地四大“守护神”之一的纪检组也是心无旁骛，没有任何举动。他们只接受总司令的直接领导，没有接到明确命令的情况下，对社会上的言论根本不加理会。
    在这个时期，真正辛苦的就属各区和天宫市的行政长官们了。他们每届都是由民众选举出来的，主要职责也是维护社会的平安稳定和合理发展，平时对稍微严重一些的民众问题都噤若寒蝉，恨不得马上解决。而这次是比平常最严重的问题还要大上百倍，这在这种巨大的舆论压力下，这些部门更是如暴风雨中的小船一样，被甩的满天飞。可是不明真相的群众再怎么甩他们，他们也对总司的决定也无可奈何，心里只能把挑起事端的根源李才成恨之入骨。
    李才成利用自己的一些残余势力在社会上造势的行为，除了能把少部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鼓动起来以外，在王白甫看来一点用处都没有。就凭江大卫掌握的种种证据，只要公开审判一开始，他们就会把李才成打的万劫不复，社会也会重新恢复平静。而且这种舆论的支持，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是真实的数据，应该绝大多数是“水军”，毕竟普通民众都只是看热闹的。还有那些假模假样的专家、学者、大腕估计不是拿了钱，就是为了应景，借机提高自己的知名度而已。
    王白甫最近也是忙得完全没工夫理会李才成那种黔驴尽穷的手段，他接替原副组长的工作以后，需要经历一个痛苦的过渡期。他先是用了一周的时间才把交接的工作粗略的整理清楚，里面的问题暂且不说，期间还需要把自己以前的管片的具体工作，合理的分派给小组里其他的同事。这种分派工作就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现在组里实际缺了他和张亚北两个人，其他所有人的工作都要相应的增加。这些同事里，年限短的同事工作本来就慢，自己那点事情还没彻底的弄清楚，不能一下子增加太多工作量，容易出问题。而某一些老资格的同事业务能力上是完全没问题，但工作性格那叫一个滑，哪怕多给一个单元的工作量，就能假装忙的要死要活的。王白甫以前可是骨干力量，他手上就有200多个单元的工作量，组里除了副组长有18个人，他和张亚北两个人就干了整个小组总工作量的22%。
    王白甫费了好大的劲，说了一大堆的好话，在其他几个还算“明事理”的同事的帮助下，终于将张亚北和自己的一部分工作分配了出去，最后还剩下近200个单元，也只能自己先干着，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分出去。他毕竟刚接任副组长，从完全的一线纯技术人员变成兼职管理者，很多情况还在摸索中，尤其是为人处事方面还有很大的欠缺。也可以说原副组长一些不作为的工作方式给他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难题，这个组太“散漫”了。
    有了强大智脑的王白甫效率已经算是最快的了，但是为人处世方面根本不是运算可以解决的事情。不过他还是一心多用，没彻底忘了监视朱正坤的事情。自从那次开完会之后，朱正坤表现的更加“平常”了，依然热衷于社交和维护李才成，仿佛完全没有受到这次打击的影响。而且从来没和其他五个人特意聚集到一起过。在王白甫监视的这段时间，各种谈话中，也没有说出过半点有用的消息。
    真是奇怪，难道他们散伙了？王白甫晚上休息以后会仔细的分析。这些人究竟是通过谁联系的呢，多久会进行一次会面，其中利益关系又是怎样的？这里面几个人的大概情况和家庭背景，他心里很清楚，除了朱正坤真正接受过升职的好处意外，其他人没有在表面上得到过任何利益。尤其是其中一个资格很老的同事，从新基地运营之初就在这里工作，30多年始终驻守在有问题的那片区域里，竟然连个荣誉称号都没有被奖励过，低调的有些过分。王白甫有的时候很敬佩这种“忠诚”的精神，这要是用在古地球时代，也是个苏武那样的人物，值得人们永世传颂。
    除了这两个人以外，剩下的四个人和卢朋鹏差不多，10年左右的工龄，没有什么称得上的贡献，而且还没有到晋升的年龄，估计大部分原因只是受到上级的压力和威逼利诱什么的情况。王白甫现在纠结的是在卢朋鹏问题的处理上，自己该怎么和他交流，现在手头上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去怀疑他。如果直接说，对方很可能不承认，这样一耗下去，耽误了他赎罪的好时机，最后等江大卫动手，肯定不会轻松。所以现在王白甫最想的是，找一个突破口，得到一些确实的证据，进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卢朋鹏尽早承认，戴罪立功。
    可是事情没有那么容易，王白甫盯了一个星期，期间通过江大卫给予的特许权限，用纪检组的高级别智脑把他们每一个人的个人系统翻了个底朝天，一点线索也没有发现。无奈之下他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动用非常消耗脑力的“超感”尽可能的靠近卢朋鹏的周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结果又这么折腾了三天，他竟然连这些人的交流方式都没有弄清楚。
    没道理啊！他们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进行联系的呢？王白甫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努力的整理个人工作，大脑却又不由的回到了卢朋鹏的那件事上苦苦思索。这时，他屏幕上出现一条信息，新一期的值班表通过了组长核查传送到了这里，要求他及时下发。这个值班表每两个月调整一次，都是由各组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安排，并报组长批复。王白甫大概扫了一眼，心里不由的一动，好像隐隐抓住了些什么东西，他马上调取了其他5个组的值班表，仔细的对照了一下。果然，那六个人晚上值班的时间，每隔2周左右就有4、5个人的时间会重合一次，这种巧合情况虽然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但是夜班的时间太值得注意了，因为那个时候整个办公区，除了固定有一个副组长外一般不会有其他人存在。而剩下不需要值班的那1、2个人，也完全可以通过临时换班的方式实现和其他人集中到一起的目的，而且临时换班属于个人调换，根本不会记入系统。
    王白甫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正确，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他快速调取了这段时间的值班表，发现最近的时间就在今天晚上，就只有卢朋鹏值班时间不在这个时候，如果王白甫估计正确，他肯定已经和别人换了班。
    等到一下班，王白甫就在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躲到卢朋鹏隔壁的一间工作室里，悄悄的关注着对方的动静。他这次没有用任何监听仪器，因为隐隐的他有种预感，这样谨慎的组织在关键时刻不可能有明显的疏漏。另外，他是拥有“超感”的人，只要距离不是很远，就算不借助任何科技设备，他也能将周围的环境在大脑中“建模”，“超感”的能力完全能让他顶的上一台人形监视器，而且人的应变和反侦查能力要比机器要强很多。
    后面发生的一切没有让王白甫失望，卢朋鹏下班并没有离开，甚至没有离开自己的操作台。王白甫在隔壁的房间，能清晰的“看”到他所有的举动，卢朋鹏先是在工作台上操作了很久，下来后微微颤抖的身体显得疲惫不堪，顺势就躺了下来。他躺下后就一直不停的翻腾着自己的身体，又不时的起来喝水，上厕所，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半夜。
    时间不知不觉接近凌晨一点，这么长时间的使用“超感”王白甫还是有些吃不消，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有些模糊的时候，卢朋鹏突然更加反常的平静下来。他从床上站起身来，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圆柱形的装置，小心的安放到了操作台上。时间没过一分钟，随着王白甫感官中一阵放电似的幻听声，卢朋鹏重新坐到了操作台上，开始了“正常”的值班工作。
    “人都到齐了吗？”一个非常难以被听觉捕捉的平静声音在卢朋鹏屋内响了起来，仔细辨别下，竟然还只是合成声音，在这个声音里王白甫听不出任何语气，也不知道是谁说出来的，犹如机械般一字一顿的声音，不知道什么原因，使他一听到就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到了，我到了，到了、有、到！”一连五个回答的语音，包括卢朋鹏呢喃一样的回答声，王白甫以前没有听过他用过这种语调，感觉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似的。
    “再次确认一下反监视系统和设备！”那个声音继续说，卢朋鹏也动了起来，王白甫可以感觉到他在操作台上轻轻重重的点了几下。
    那个领头的人应该是通过什么方式得到了剩下人确认的信息，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根据以前的判断，王白甫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朱正坤。
    “大家都知道最近情况特殊，这次咱们通讯虽然尽量避开敏感时期，但也有一定的风险。所以大家不要说一些废话，有事尽量简单。开头先通报一个消息，虽然组长说了管理局会持续关注外壳数据的问题，但是上级已经安排好后续的计划，最近这段时间会一直通过各种方法拖延，大家放心，不会有任何检查组过来调查。而且最近舆论上的事情让所有的人都转移了注意力，毕竟在这种民意沸腾的形势下，管理层无法顾忌到我们这里了。所以大家抓紧时间按照原计划执行，尽量掩盖以前数据的问题，免得最后受到不必要的牵连。”
    “明白了，甲哥，我这里一切顺利，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
    “甲哥，我这有些特殊情况，不明原因的有8个单元数据有异常情况，希望未乙可以协助一些。”
    “未戊，你自己办，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这没那个闲时间！”
    “乙哥的火气还没消呢？”
    “未己，这话说的，任谁碰到这种事都不会心情好得快，职位是可以等，可人丢不起啊，这么长时间大话说出去了，笑话是出定了。”
    “未丙，你以为我不敢揍你吗？”
    “哼！未乙，你这老二，别人怕了你，我可不怕，我房间你也知道，今晚是个好时候，我期待你一会大驾光临啊！”
    “乙哥，你先消消气，都是……”卢朋鹏的声音这时响了起来。
    “未丁，还不是你惹得事，要不是你擅离职守，王白甫能拿到那个区的数据。”
    “那个我……我家里临时有点事……”
    “有事你不会先放着啊，在这里你不干活，谁能开了你！这下倒好，捅这么大一篓子，害的我们替你一直擦屁股，到现在都没擦干净……哼……还有你的引荐人一样脱不了干系……”
    “你自己又能好的了哪去？上次……”
    “好了！”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大家马上默不作声，“这件事已经说过了很多遍，浪费了无数时间，未丁的惩罚上级自然会处理，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指指点点！”
    “是！甲哥……”
    “未丙！注意你的身份和组织团结，未乙将来肯定会接替我的位置，这是上级的意思，你一定要从现在就全力协助他！”
    “……是……甲哥”
    “还有你，未乙，你一定要有大局观，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在栽跟头，你最近两天必须想办法过去将未戊的问题解决了！其他人继续汇报各自的问题。”
    剩下的时间大家规矩了很多，在“甲哥”的安排下，很快各项任务都布置了下去，这些人马上就离线了。
    甲哥、未乙、未丙、未丁、未戊和未己，这些看来就是这六个人的代号了，从这些对话中王白甫隐约听出来，未乙是朱正坤，未丁是卢朋鹏。卢朋鹏7年前的确临时将自己手里的工作暂时交给自己，但他曾经明确的说过，工作上的事情完全不用管，只需要有事的时候帮忙联系一下他。而自己“辜负”了朋友的好心，接到副组长的工作安排后，他由于好心加上无聊，无意中闯入了一个区域，并敏感的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后来得意洋洋的和卢朋鹏说了以后，却被他含糊过去。而王白甫当时不知动了哪根筋，就盯上这件事情了，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李才成落马的关键。
    还有朱正坤只是这里的二号人物，这个甲哥才是这帮人的领头者，究竟是这六个人里的谁呢？威信很高，应该是一个久经社会的人物，而且对组织很熟悉，加入也很久了……这样分析出来，这个名字呼之欲出……谢明石，30多年的老员工。资料显示他在建设基地时就负责外壳部分的项目，其经验丰富，这样的人在这里绝对是组织最靠得住的人选。
    突破口出现了，王白甫兴奋的想到，下一步就是盯死这个人，顺便找机会和卢朋鹏摊牌，相信有了他的协助，里应外合，很快就可以突破到这个组织中层领导那里。
    “嘟嘟嘟”王白甫一阵哆嗦，思路一下子被打断了，一条信息闪人了屏幕中。
    “二天后我父亲生日，要举办一个家宴，他希望你也能到场。是否有时间，请尽快给我回复！”
    陈月莹！王白甫不禁脑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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