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王白甫睁开了眼睛，感觉精神格外的好，一切都是这么自然，完全没有往日起床后头脑发晕发困的情况，这种起床时清醒的感觉有种使用睡眠舱后的作用。
    屋内的智能终端探索到他清醒的眼部动作，控制屋内灯光自然开始逐渐变亮起来，轻柔的音乐开始响起。这首音乐是王白甫最喜欢的一首，和谐的旋律配上歌手温柔的低吟声使所有的一切显的那么的美好。歌手在这首歌里用的是时下最流行的一种歌词，歌词里面大部分内容没有任何传统语言上的意义，只是为了作为配合乐器而发出的和音。这种歌词类型从两百年起开始兴起，就迅速成为大众的最爱，一直到今天。音乐里歌手的声音配合着音乐的节奏时而深远，时而轻柔，完全融入整个歌曲里，带给人妙不可言的感受。
    “奇怪？”王白甫却没有受到音乐的影响，他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心里就有种好像是缺了点什么的感觉。仔细回忆起来，他模糊的记得做了个很好却很奇怪的梦，但是梦醒来后，却对具体的内容没有任何印象。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自从大脑改造了以后，这种“超感”的提示让他不敢轻易忽视。慎重起见，他还专门用智脑搜寻了一下自己昨晚的记忆。智脑反馈信息的速度很快，但是内容却是一些杂乱的画面和复杂的声音，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和联系的信息，让强大的智脑和他自己分析不出任何头绪。
    王白甫奇怪的在那些信息里搜寻了半天，最后整理出几个重要的词语和画面，海边、日出、白紫欣、存在、死亡和……五彩石？这些信息和自己平时所想的有很大的联系，而梦境的根本就是大脑对日常记忆信息进行归纳整理时所产生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样分析看来这些梦境信息并不能预示出什么对自己很重要的问题。
    王白甫从身旁拿起了五彩石，有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没有任何收获，本来他是准备今天把这个当做生日礼物送给陈月莹的，但是自己现在不是很确定这块石头对自己的重要性。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这个，最好有机会去问一下邢博士。他打定主意了以后，赶紧放下一切想法，急慌急忙的从网络上订购了一束鲜花和一件漂亮的水晶音响，发送地址写到了陈月莹的公司，他面子薄，还没有做好和自己前女友见面的心理准备。
    刚准备完一切，就收到了组长蒙金毅发来的通知：“今天上班前除必须执勤的人所有外检组成员到第三会议厅集合，开一个短会。”
    王白甫看了一眼时间又急忙洗漱了一下，走向了会议厅。
    王白甫到的还是晚了点，这时的会议厅里坐满了外检组的成员，一百多人的吵闹声不绝于耳。这也难怪，由于分属六个小组，六个工作区域，平常排班时段也不重合，一般都是通过工作系统通讯联系，大家很少能这样聚在一起。这里面有很多人都在六组之间调动过，这么多平时也不常见的熟人凑到一起，难免多了些寒暄。主席台上六位副组长都已经到齐了，正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不断有人冲着其中一个人嬉笑的说话。组长蒙金毅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出现，以前开会的时候他到得都很早。
    王白甫环顾了一下会议室，着重注意了自己名单上六个人的动态，他们今天都在这里，不过奇怪的是并没有聚到一起，每个人分别有一个小圈子。朱正坤那个圈子里的人明显是最多的，他正一脸得意的说着什么，周围有一些和他相熟的人有时会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他也会微笑的会几句话。
    王白甫没有兴趣注意听他们说些什么，在这种大厅广众之下，根本没可能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他还是听到了副组长、恭喜之类的几个词。
    “白甫，白甫！来这里！”王白甫抬头一看，卢朋鹏从一个小圈子里挤了出来，不停的冲着自己打招呼。他精神和昨天比已经恢复了不少，神态也恢复了往日的开朗，对王白甫的态度也恢复了平时的状态。他快速的走了过来，亲热的拦住王白甫的肩膀，嬉笑的低声说：“你昨天怎么回去就没有出来啊，兄弟我还等着你跟我讲一下最近的经历呢？这么长时间，你肯定想找个人诉说一下吧，还有你那化妆的效果，呲呲，真是高超啊。”
    卢朋鹏这句话要在平时，没有什么不妥，很符合他的性格，可是现在听到王白甫的耳朵里却变了味道。还能说些什么呢？王白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不客气的说：“保密！懂什么叫保密吗？我这边告诉了你，说不定一会你就会被秘密组织带去喝茶。要是再查出点什么，这辈子你都和幸福生活说再见了！怎么着，要不先把弟妹和大侄子留给我照顾，你就安心的去吧！”
    “那……那还是不要了……”卢朋鹏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不由的缩了缩脑袋。王白甫心里冷笑的看着他的动作暗想，你自己的问题自己很清楚，万一一不小心沾上些什么吸引情报处的事情，很有可能就被大问题了。
    卢朋鹏很快甩开了这个话题，又展现出他“包打听”的特点，神秘的对王白甫说道：“你知道吗？今天可是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咱们的副组长纪学万可能……”
    卢朋鹏故意买了个关子，王白甫也没有接他的碴，他知道对方的性格和说话方式，这时候静静的等就行了，要不，越追着问，他说的越慢。
    卢朋鹏一看王白甫的态度，无奈的刚要继续说下去，这时蒙金毅走近会议厅，他的身旁还带着一位常检处人事部的部长。主席台上副组长们大声的招呼大家就坐。卢朋鹏一看，赶紧拉着王白甫坐到了中间一点的位置上。
    “今天召集大家前来，一嘛，是让大家聚一聚，都是好久没见面的同事，这种开全体会议的机会本来就少，大家热闹热闹，避免生疏了。再有就是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蒙金毅在看了看台下的人和人事部部长，等所有人完全安静下来，最后把目光落到了一位副组长身上，冲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咱们外检组第四小组纪学万副组长因为工作调动原因，从明天起不在担任副组长职务，具体工作会由管理局后续安排！”
    蒙金毅最后一句话显然透露了升迁的信息，大家一阵骚动，自觉的鼓起掌来，都客气的祝贺纪学万的调动。和自己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王白甫也没多大感觉。他对纪学万的印象还不错，这个人是他们小组的副组长，平时工作对大家放的很开，几乎没怎么干涉过每个人的工作，只是在综合安排和有技术问题的时候会指导一下。
    蒙金毅笑着拍了拍纪学万的肩膀：“老伙计，恭喜了啊，哈哈，今天晚上大家要给纪副组长送送行，捧捧场，鲁味苑，大家能去的人都要去啊！”
    场面又一阵闹腾，纪学万也高兴的和大家说了几句。
    过了一会，蒙金毅咳嗽了一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情，既然纪副组长离开外检组，他的小组工作还需要重新安排一下，而且副组长的位置也不能空缺。因此，经人事部推荐，常检处领导班子批准，任命……王白甫为代理副组长，暂时主持第四小组工作。大家欢迎！”
    “我？”王白甫一惊，这件事情自己完全没有准备，怎么回事，一般这种事情，人事部和组长都会提前知会当事人，而这次自己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卢朋鹏的神情和大多数人一样呆了呆，脑袋也不由的看向坐在第一排中心位置的朱正坤。朱正坤背对着大多数人，只有第一排靠近他和主席台上的人才能看到这时他的神情，不过从大家的反应来看，朱正坤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卢朋鹏顿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拍了拍王白甫的肩膀，小声的说了一句：“行啊，白甫，你小子够能保密的啊！这么大的好事你竟然谁也没说过……真是……呲……”
    蒙金毅说完，看到台下很多人的特殊表情，好像早有准备，主动带头鼓起掌来。随后在人事部长和几个副组长的带头下，台下的场面又恢复的热闹，不认识的悄声打听着他的一些情况，而认识的人都在四处找王白甫的位置，表面上很客气的为他祝贺。王白甫这时才在卢朋鹏的提醒下转过神来，面带尴尬微笑的冲着大家挥了挥手。
    “好啦！”蒙金毅提高的声音，双手向下虚按了两下，“王白甫得到这个职位，也是名至实归。他平时工作认真、扎实、效率高，而且在工作过程中善于发现问题，提出了很多对外壳设备的问题最近都被咱们局里列为重点课题。大家在以后的工作里，要多向王白甫学习，继续进步。”
    蒙金毅所说的话里暗暗的将王白甫举报外壳问题的隐情透露了出来，绝大部分人肯定不知道，这些问题就是李才成落马的关键。王白甫第一时间就听出其中的问题，这些事情以前被江大卫列为保密事件，现在竟然由东区设备管理局亲自介入，还小范围公布出来。江大卫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呢？这种做法和以前秘密进行，最后雷霆一击的方式有很大的不同。他对消息的暴露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现在已经是东哥和裘博士的重点目标对象，其他的有心人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蒙金毅用了不短的时间，将王白甫夸奖了一番。表明自己全力支持上级安排的同时，还给大家都提了个醒，这次对于王白甫的调动是设备局人事处的意思，虽然他现在是代理副组长，但以后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有些人”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了。
    接下来人事部长简单说了两句话，其中也没有什么实质内容，应该是提前没有什么准备，只是奉命过来监督人事命令宣布的情况。套路性的流程走完，大家就散会了。
    散会后，王白甫需要到蒙金毅的办公室和以前的副组长做一下工作的交割，他还没有来的及离开，就被一些认识的同事围在一起，客气的说着话。人群里面不缺乏一些工作年限比他长好多的人，带着嫉妒和不屑的目光虚伪的道喜，王白甫一点也不适应这种怪异的氛围，总想着赶紧离开。
    “王副组长，”一个声音响起，称呼也很客气，但这种情况下第一个用这个称呼，显然别有用心。周围的一些人自觉让出了一个位置，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另一个当事人朱正坤走了进来，他主动伸出手客气的和王白甫握了握，“恭喜啊恭喜。”
    “谢谢……谢谢！”王白甫条件反射似地回复了一句，他现在早就明白对方才是原先指定的副组长候选人，开会之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受的恭维，没想到人事命令一宣布，马上就给了他这么高一个没有楼梯的天台，这叫他怎么跳下去啊。
    “王副组长可是名至实归啊，听了蒙金毅组长的介绍，我才知道同事藏着这么优秀的技术人才！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希望以后工作上的问题还请你多指点。”朱正坤表情上没有一点尴尬，只是恭维的说了几句。
    心机很深，善于应付各种突发情况，而且平时言论表明，他还是李才成忠实支持者……难道这个人就是那六人组的小头目？王白甫忽然有了新的猜测，同时也对江大卫的计划有了简单的了解。这种做法应该算是一种敲打！外检组这个圈子里李才成的小组织一直在强大的“保护伞”之下生活的无忧无虑，就算是李才成被抓，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大的震动，因为其中全部或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为谁在工作。为了配合王白甫的行动，江大卫就这样一锤子直接从设备局砸到最底层的一个小啰啰身上，以雷霆之势将他们依附权贵给自己谋利的如意算盘打的粉碎，虽然对中间成员没有什么实质的影响，但是这个动作所让人产生的遐想却是难以想象的。外壳的问题已经暴露，是到让他们摆脱之前的安逸，重新选择自己前途的时候了，而且过期不侯，最后等待他们的只有未知的命运。
    “侥幸而已，这些问题我也是在别人帮助下完成的，没想到引起了设备局的注意，得到这个职位真是惭愧啊。”王白甫故意提到了设备局，看对方还是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又客气了一番就离开了。
    王白甫最后在蒙金毅通讯催促下，终于摆脱了那几个热情的同事，走向了蒙金毅的办公室。
    这个时候，纪副组长也没有到，蒙金毅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脸疑惑的看着屏幕上那份两份只是时间和姓名不同的电子任命书。“怎么会是王白甫，这孩子是不错，可是常检处领导层那以前一直是着力培养朱正坤的啊！竟然会在全体会议前被临时替换。难道是和那次借调王白甫的事情有联系……很平凡的一个人……到底是谁在背后这样支持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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