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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比一回家看到一个杀人狂坐在你床上更可怕的吗?有。
那就是杀人狂还拿着刀对你笑。
贺阳好悬没当场跪下。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路小威嗤笑:“你还真是没一点男人样。”
贺阳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什么叫没一点男人样啊?!你心里的男人样就是看到一个杀人狂还面不改色吗?!这不叫男人这叫超人啊!!!
路小威看着他的表情,咂了下舌:“切,看来华胥给你讲了不少事啊。”
贺阳的表情顿时一阵扭曲——拜托,就算华胥什么都没讲,看了你现在这样子还有谁不明白?!你脚底下那一堆骨头上的血肉还没清干净呢!!!
“……我能冒昧问一下,那都是谁的骨头吗?”
路小威看了看手里的颅骨,用刀插进脊椎的间隙,挑出神经和血管,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谁知道”。
“杀完之后顺手拿回来的,谁晓得哪个是哪个。”
贺阳目瞪口呆:“你到底杀了多少?”
“谁会记那个?”路小威将那条脊椎拿到面前端详,“反正有名单,照着杀就对了。”
“名单?什么名单?”
“机关那帮人给南风的处刑名单,琳姐说那些家伙随便杀,我就都杀了。”
路小威说的轻描淡写,贺阳却只觉得不寒而栗。
“随便杀?”
路小威不耐烦了:“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贺阳立马闭嘴。思考几秒之后,他决定什么都不问了,先保证自己能囫囵个儿从这房间出去再说。
顺便,他前所未有的感谢起薄荷没有随便进他房间的习惯。要知道第一眼看到那堆骨头时,他还以为路小威把薄荷拆了。好在第二眼他就看清那堆骨头绝对不是人的骨头……
……等等,不是人的骨头?
贺阳猛地扭回头去,动作大得让他清楚听见自己骨头咯噔一声。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只盯着那些森白腥臭的骨头,努力分辨都是什么动物。鸟喙、鹿角、利齿……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形状各异的骨骸,头皮都要炸开。
“怎么?你也觉得它们很漂亮吗?”
路小威拿起一个剔得干干净净的颅骨,在其上轻轻一吻。“他”的动作是那么轻,眼神又那么温柔,像捧着珍爱之物似的。只有这时,“他”周身那萦绕不去的暴戾气息才会消弭,归于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和。
“喜欢也不给你。”
“他”笑着说。
贺阳的脸一阵扭曲。
谁会喜欢这种东西啊?!真是谢谢你不送之恩啊!你送我我也不要!
“差不多处理完了。”
将最后一根骨头收拾好,路小威脱下塑胶手套扔进桶里,提着装满骨头的铁皮桶,跃到窗台上,坐在窗户上朝外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
“你啊。”
路小威高高吊起一边嘴角,用拇指比了比自己。
“别再让我看到你在她跟前凑。”
“他”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加陡峭,露出森白的牙齿。
“没有下一次了。”
不容质疑的杀意迎面而来,贺阳顿时一窒,全身的骨节都为之僵硬。
……那句话的意思绝对是“下一次就宰了你”吧。
路小威弓起腰,提着铁桶纵身跃下窗台,贺阳连忙扑到窗口去看,只看到他毫发无损的身影像猫一样轻盈又迅捷的远去,几个呼吸之间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简直快得不像人……”
贺阳喃喃,转过头来看到一室狼藉,他无奈的叹口气,把所有窗户都打开,决定先散一散这一屋子的血腥臭。
“话说回来,他到底为什么非要跑到我房间来弄那些东西啊?好玩吗?”
贺阳又想起了之前和华胥的对话。
“琳到底是谁啊,你是南风的上司吧,顶着南风的皮和你打架……她是和南风有仇吗?”
“是有仇啊。”
华胥靠在墙上,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血海深仇。”
“……”
“不过和我打架和这事没关系。琳大约只是顺手打一架罢了。”华胥又道,“所谓的血海深仇,是指南风单方面恨着琳。至于琳在想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你能不能把话说完,别每次只说一半?”
“当年的事情是机密。”华胥抬起眼来,“更何况,当着南风监护人的面,我可不能随便乱说——是吧,陆部长?”
陆正明在黑暗中移开视线。
“你说得太多了,华胥。”
“我的错,我的错。”华胥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我不会再说了。”
然而在陆正明离开之后,华胥若无其事的提起了另一件看似与此无关的事情。
“袁媛的能力也不是每次都好用。”
“啥?”贺阳一脸懵比,“你为啥突然提起那个能让人失忆的妹子?”
“就是她那个让人失忆的能力啊。”他笑,“那个能力是有缺陷的。所以不会每次都用。袁媛进机关前,我们也没法用那种方式处理问题,只能用常规手段。”
“你能说人话吗?”
“所谓的常规手段就是用灾害或者意外结案,想法子掩盖过去。因为机关和异人的存在都不能暴露。”
华胥的眼神越发意味深长。
“但是不管是什么处理手段,都没法不留痕迹。比如你遇到那个吸血鬼的事情,我们不得不用‘火灾’这个假名头来掩盖凶杀的真相。”
贺阳一怔。
许多讯息从他的脑海中闪过,近乎灵光一闪似的,他捕捉到那些关键的碎片。
是华胥和南风都提过的“十二年前”,是南风提到过的她出生的那个“偏僻又落后”的“小镇”,是华胥质问琳的那句“你对南风做过的事情,你又在那个叫方蕙蕙的小姑娘身上又做了一遍吗”,还有那句“那场屠杀”……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真相。
贺阳忽然明白了南风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那句“我只有云景了。”
——只有这一个了。
……
贺阳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不管她啊。”
他苦笑。
“至少也要多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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