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这场战争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罗刹人下榻的使馆内。
    众人闭门激烈争吵。
    在隔壁监听的吴国翻译，痛苦的攥紧拳头。
    语速太快了，现场太乱了。
    没法记录。
    终于，
    一声高亢的男声镇住了全场。
    “够了。”
    “慌什么？伟大的罗刹帝国无所畏惧。吴皇说的没有错，实力决定边境线，而不是一纸条约。”
    众人直勾勾望着忿怒的苏沃洛夫。
    “先生们，我决定签署这份条约。诸位，举手表决吧。”
    7成赞成， 3成反对。
    ……
    次日，
    身穿礼服的全权使节苏沃洛夫进入吴皇宫。
    他在上百人的注视下，在《苏州条约》的最后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苏沃洛夫。
    从松江府来的欧洲诸国商业代表目睹了这一幕，以及条约的全文。
    签字之后，
    吴皇宫举行了盛大酒会。
    当日，松江府多艘外籍商船紧急起锚离开，将这一震惊消息送回本土。
    旗硝烟未定，中亚狼烟再起。
    这乱世，如野心家所愿。
    ……
    苏沃洛夫成为了酒会中心人物。
    各国使节纷纷举着酒杯和他攀谈，没什么目的，就是想关心一下罗刹的战争潜力。
    打仗，打的是金钱。
    吴国有枪炮有金钱，想来不需要国际援助。
    你罗刹又穷又狠，要不要贷款？要不要买军火？
    大家都是文明人，说话不藏着掖着。
    酒会上，
    撒克逊使节多次开怀大笑，嘴角咧到了耳根子。
    法兰克使节红光满面，喋喋不休的向苏沃洛夫推销本国的银行家。
    普鲁士商馆代表紧紧跟随，希望圣彼得堡雇佣更多的本国退役军官。
    总之，所有人都希望看到战争。
    打起来，血流成河。
    好耶。
    吴国——罗刹的战争符合欧洲所有人的利益。请注意，是所有人！
    ……
    在全球贸易当中，吴国占据了最上层的生态链，供应了全球的茶丝瓷。
    赚，太赚了。
    即使大举收购全球原，即使大举购入各国的专利和机器，即使大举购买各国殖民地原料
    贸易顺差依旧恐怖。
    更恐怖的是，顺差的数目越来越大，比清廷一口通商时的数字还要大。
    因为，
    吴国境内增加了海量的茶山种植面积。
    新栽种成活的茶树第一年就能出货，之后每年产量还会逐渐增加。
    实际上，桑田的种植面积也扩大了许多，但 3年后这些桑田才能产第一茬桑叶，因而目前不显山不露水。
    瓷窑数量一年翻一番。
    目的明确，追求流程化、廉价化，主攻欧洲的下沉市场，要让最普通的欧陆工人家里也能拥有一套东方瓷器。
    瓷器背面统一印四个汉字：以人为本。
    ……
    欧洲诸国不是傻子，现状很尴尬。
    但无奈。
    一，本国的海关税增加了。
    二，国内对东方商品充满热情。
    三，部分贵族入股海贸生意，而且从中获得了巨大收益。
    四，各国之间很难团结。
    在众多因素的加成下，各国几只能表态：支持本国商人进口茶丝瓷。
    不支持也不行。
    走私商会进来。
    拦不住的， 18世纪没有边境墙。
    吴廷彻底堵住了国内的走私渠道，这一点深得人心。
    所有欧洲商船必须从正规途径通关。
    每年，
    吴廷海关会将茶丝瓷的出口底本给各国王室送一份。顿时，欧洲沿海的走私销声匿迹~
    这是建立在关系友好的基础上。
    如果关系恶化了，吴廷还会抄送出口底本吗？
    恐怕邻国的走私商要乐死了。这会的欧洲可不是铁板一块，互相下绊子很正常。
    ……
    总结一下，就是欧洲各国对吴国既爱又恨。
    不敢拒绝，又不敢得罪。
    外交的魅力就在于此。
    实力是巨浪，外交家就站在浪头，张开双臂，冲浪。
    浪的飞起。
    谁给我下绊子，我就给谁下 10倍的绊子。
    下明棋，玩阳谋。
    文明的一批。
    吴国和罗刹开战，财富就能通过战争重新流入欧洲。
    兔死狐悲是不存在的。
    罗刹属于半个野蛮人，不被主流所接受。
    ……
    1782年，吴国没有发动一场战争，但许诺了一场战争，又筹备了一场局部战争——多国联军进攻贡榜王朝。
    周边藩属国都要出兵协助。
    可以视为是李郁对周围各国的一次底线试探！
    凡是拒绝出兵的藩属国将被列入帝国的黑名单，灭贡榜王朝之后，就轮到他们了。
    战争时间，定在这一年末的 12月。
    时间不是秘密~
    在中南半岛打仗必须避开雨季，选择相对凉爽干旱的这“凉季”。
    这是常识。
    ……
    所以，时间无需保密。
    甚至可以公开宣传~
    自信。
    特别的自信。
    早在 6月，开战的消息就传遍了南洋。
    贡榜王朝又惊又怒。
    只能抓紧备战，各处设防。
    安南、暹罗、真腊、万象、苏禄等国纷纷响应上国，出兵 500到 1000人不等。
    “爹”眼里的杀意浓郁的解不开。
    谁要是对爹说个不字，就是找死。
    ……
    撒克逊东印度公司对当前的局面大为头疼，一边抓紧时间在割让区域修筑棱堡工事，一边给阿瓦城输送武器。
    在伦敦的明确指令到达之前，
    总督阿德莱德秘密授意前线军队：
    有限中立！
    底线是守住勃生港和西部土邦，除非吴军主动进攻，否则殖民地军队要保持绝对中立！绝对不许卷入吴军和贡榜军队的战争！
    中立归中立。
    这也不影响他将几千杆燧发枪、上百门火炮、十艘商船临时改的内河战舰一股脑卖给阿瓦城。
    孟云双手一摊，没钱。
    先赊着。
    阿德莱德虽然郁闷，却也没办法。他还真不希望孟云垮台！
    ……
    时光飞速流逝~
    转眼已到 1782的年底。
    李郁春天勤固国本，夏天避暑庐山，秋天四处演讲，冬天躲在皇宫里猫冬。吃火锅，看地图，看数据，陪孩子。
    遵循养生理念，冬季不宜敦伦，养精蓄锐。
    李郁尴尬的望着各种笑脸，不得不承认一个尴尬的现实——他认不全这帮孩子了！
    除了年龄稍长的几位皇子皇女，其余孩子的印象模糊。
    不止是孩子，妃子他也认不全。
    完全不记得那些年轻而谄媚的全妆妃嫔叫甚名甚，其入宫的背后代表哪个家族？又是何时曾被自己召幸？或者并未召幸？
    自己俨然是一位特别成功、特别成熟的封建帝王了。
    臣子们每日吹捧，民间的祥瑞层出不穷。
    ……
    在这一刻~
    李郁猛然明白了为何帝王家没有亲情。
    没有朝夕相伴，没有心血投入，谈何亲情？
    皇宫之内的女子，如今有几种等级，有多少属于自己的女人，压根不知道，也懒得去过问。
    帝王的心是星辰大海，区区一群女人实在是不值得费心。
    这一年里~
    自己的情感和时间被无限摊薄，被摊到了无数女人和孩子头上。
    殿内的大部分人只能从自己这里分到可怜的一点点时间~纵然是自己一句“汝之妆容，甚美”，就能让某个女人激动 3个月。
    ……
    新年，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间。
    各地献上来的精巧礼物摆满了殿内空地，这是帝国新创的制度。
    不要贵重，要罕见，要精巧，要蕴藏科学理念。
    李郁负责分发礼物。
    尊卑有序，长幼有别，男女有分。
    皇嫡长子李元贞第一个上前。
    他得到了一套可在 3丈长的椭圆轨道上缓慢行驶的蒸汽小火车，由马鞍山重工的几十位老师傅合力打造，堪称玩具里的奢侈品。
    奢侈程度 5颗星。
    ……
    望着在轨道上呜呜冒着白烟奔跑的小火车，
    殿内~
    孩子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爹，我要这个”的僭越是断断不可能出现的。
    皇室的孩子在控尿之前，就学会了“自控”。纵然陛下摒弃了无数繁文缛节，仍旧有许多的隐形规矩。
    皇嫡长子的玩具，谁敢觊觎？
    李元贞眼睛发光，喜滋滋：
    “儿臣很喜欢这个礼物，谢父皇。”
    ……
    故杨妃之子、皇次子李经得了一套桌面便携式冶金设备。
    女官当场演示~
    待炉温上来后，把小块金子丢入高炉，加热后融化为金水流入模具，之后合拢一压，即可快速定型为金灿灿的小兵人、星星、月亮、小狗。
    奢侈程度 4颗星。
    另外，他还得了一架体积庞大的天文望远镜。
    李经爱不释手：
    “谢父皇，谢仪妃娘娘。”
    王贞仪微笑，这架天文望远镜是她亲手制造的。
    ……
    殿内大部分人都在盯着这玩具，唯独李郁的眼神快速在几个大孩子的脸上掠过，观察其神色，尤其是眼神。
    阴暗的角落里~
    垂手肃立的容嬷嬷突然抬眼瞅了下陛下，又快速低头。
    她如今已是皇后心腹，皇宫女官之首兼御团团长，做事八面玲珑，说话滴水不漏，存在感不容小觑。
    据说，
    皇后给她的儿子安排了个殖民地港口监督的差事，肥的流油。
    ……
    杭州富商之女赵淑洁所生，皇三子李临得了一杆精致的气枪。
    他喜滋滋接过，脱口而出：
    “谢父皇，我明日想骑着小马出宫打猎。”
    “准。带上侍卫。”
    刚退下，赵淑洁就低声叮嘱儿子：
    “记住，在宫内永远不许拿出来，更不许开枪。这杆气枪平时放在娘的寝宫，娘替你保管。”
    “哦。”
    李临委屈巴巴。
    他搞不懂为啥不许自己持枪，皇宫的禁卫军人人都持枪。
    ……
    皇四子李富得了一件精致的黄铜地球仪以及经纬度对照表，可看样子他不是很喜欢，捧回礼物后耷拉着脑袋。
    而在他之后的皇五子李申，得了一条柚木模型战舰。
    “五弟，我和你换？”
    “不行。”
    俩人还想继续，被各自的母亲用眼神严厉制止。
    尤其是皇四子李富之生母白妃，恨不得揪着儿子的耳朵怒喝：
    “父皇赏你的东西，哪怕是一根草，你也要万分开心的接受并表示感谢。”
    旁边的几位妃子幸灾乐祸。
    心想，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暴打。
    ……
    宫里人都了解陛下脾气。
    陛下为人宽厚，不拘小节，有口皆碑。
    中元节有位妃子在皇宫角落偷偷烧纸，被陛下知道后也不曾追究，只是吩咐皇后明年清明前派人送这位妃子回乡祭祖。
    李郁的兴致很高。
    所有皇子都得到了非传统意义上的珍贵礼物。
    所有皇女都得到了一套昂贵首饰以及一盒精巧玩意儿。
    所有妃嫔按照品级也得到了不同的宝石、衣料、首饰。
    ……
    礼物分发结束后，是一顿其乐融融的家宴。
    有心人诧异的注意到，
    未曾诞下子嗣的王贞仪和杨妃留下的一儿一女坐在了一张桌子上，似是填补了母亲角色空缺。
    皇后对此最为在意。
    近日听宫中有些风声，仪妃不孕？
    她曾旁敲侧击想从陛下那打听，不料李郁从不正面回答此事。
    并且，
    王贞仪拥有一项特权——在西山离宫居住，长期游离于皇宫序列之外。
    ……
    容嬷嬷站在角落偷眼观察。
    一场酒宴下来，她总结了陛下的眼神停留时间。
    除了几位皇子、皇女之外，陛下曾在两位刚入宫但未曾召幸的女子脸上多次停留。
    当晚，
    其中 1位妃子就被她送到了陛下寝宫。
    果然，陛下未曾拒绝。
    ……
    次日，
    皇宫内，一条重磅消息震撼所有人。
    “陛下有旨：故杨妃所生皇长女李玄吉即日起交于仪妃亲手抚养，日常可随之居住西山离宫。”
    很难说陛下是什么用意。
    简单理解，那就是舐犊情深。
    但是，历来皇宫之事没有简单，只有复杂和特别复杂。
    猜测声四起。
    仅有当事人知道，王贞仪确实不孕，医者也无法自医。
    伤感数月后，
    王贞仪就释怀了，一心扑在了研究著书上。
    ……
    随着形势发展，皇室后裔的教育事业也要跟上。
    一个由新派、旧派、以及外籍教师组成的 31人教育团队，为皇室子女提供最先进最优质的教育。
    科目涉及：
    语文、经典、数学、物理、军事、实用、外交、经济、体育、常识~
    除理论课之外，有相应的实践试验课程。
    春、秋两季，会安排一次半个月左右的户外旅游。
    所有教材，李郁一一过目。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在子女身上给自己埋雷。
    所有教师皆被告知禁止在课堂内外向皇室孩童传授任何未经许可的理念，如有触犯，最高将面临终生监禁的惩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