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勃艮第战争（五）畅谈

    “我喜欢和“我们”一起聊谜语，但是我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我们其他的同胞了。对我来说，这既是过了几个月，但又好像孤独了几百年。离开“我们”，我痛苦，非常痛苦，哪怕人类因为我的谜语而感到疑惑，焦急的无可奈何，也掩盖不了这痛苦。”谜语走近怪咖，不禁因为情感的混乱和发出了一番感慨。
    “我也是...他们试图消灭我们，那可恨的人类教会，他们试图将我们从世界上抹去，可悲的短命凡人..我们终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没错，他们会付出代价，因为他们的行为，他们要为我们同胞的陨落而付出代价！”
    两个变形怪在那一瞬间都被愤怒席卷了头脑，痛斥着人类的罪行，黄色的大眼睛在某一瞬间变得血红，仿佛要将他们仇敌全都消灭。
    但是很快，他们两个的双目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心中的愤怒也逐渐平息。
    “怪咖，你知道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吗？”突然之间，话题就完全变了，但是他们两个没有觉得任何问题，反倒开始兴奋的讨论起双方最近的举动。
    “我之前一直在南方，我变成一个人类老头，穿的破破烂烂到处跟过路的人提问题，戏弄他们，那真是有趣极了。可是后来教会的搜部队就像疯了一样搜捕我们，他们使用某种类似魔法的东西找到我们，吸引我们，杀死我们。亚平宁待不下去了，我只能离开那里。一路小心的逃跑，在阿尔卑斯的矮人之中躲了一阵子，但是就算这样也有那些凡人的教士隔三差五来山里。所以我继续往北，来到了勃艮第，这里很不错，大胆查理不希望教会的力量影响他的权利，所以我可以安心的躲在这，变成一个吟游诗人到处乱逛。结果波顿找到了我，他留我在这工作，和我猜谜。我跟他猜谜下注，他输了我很多东西，但是不认账。所以我欺骗了他，把他引到城外，又引来了一只蝎尾狮，看着他被怪物追杀真是太有趣了。可惜的是他的手下来的太快了，我只好把他吞了，变成他本人，以沙隆城的将军的身份留在这里。开始倒还不错，一直都很太平，教会的人影响不了这里的政局，也不敢触怒我现在的这个身份。不过战争很快就来了，怪咖你和其他的那些人类打了过来，我原本打算做了大陷阱好好玩一玩，就像猜谜一样，才对了他们就能进城，猜错了就会“碰”的一声爆炸。如果他们全都猜错了，我就把他们和这座城市全都炸上天！很有趣，很有趣对吧！”谜语炫耀着自己的经历和想出来的好主意，一脸期待的看着怪咖，希望得到他的认同和称赞，对于变形怪来说，被其他的同胞羡慕可是最好的奖励了，相比之下人类追求的那些玩意全都只是垃圾。
    “哪算什么？谜语，你的经历和诡计太简单了，甚至比不上人类追捕我们的计划。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稀奇事。我跟你保证，我要说的这些，其他的变形怪肯定都没有经历过，就算往前一直延续到最古老的变形怪，也绝对没有我的经历精彩。而我这段时间的欺骗和阴谋，也比你的强多了！”听完谜语的说辞，怪咖骄傲的开始诉说自己的经历来。他从自己最初在平原上欺骗人类的民兵队，化作牧师捉弄他们开始，讲述他是如何见到同胞被杀戮，之后看到那划过天际的双尾彗星，一路追赶发现了那枚世界的碎片，将自己的意识海与其融为一体。之后又是如何和异世界的斯卡文鼠人接上头，用魔晶换来军队开始发展，逐步建立一个地下帝国。又是如何欺骗了食人魔，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成为自己的打手。他还讲述自己那段悲痛的经历，他是抱着何等的期待在监狱之中发现了垂死的“邻居”，从他那里接受了知识，以及获得了第二具身体。他告诉谜语自己的新目标，他将如何搜集教会的罪证，宣泄他们的怒火，让想要消灭他们的教会付出沉重的代价。最好他介绍了西格玛，以为货真价实的异世界神灵，这位神灵与他达成盟约，将部队托付给他。而这次的战争，也是他计划之中意外的一部分，他会利用自己的新身份和手中的帝国军队，来推动他计划的实现，建立一个能够供变形怪们自由生活的家园。
    怪咖在意识交流之中滔滔不绝的讲着，正常来说通过变形怪的电讯号进行沟通，一长段对话也能在一秒之内完成。但是怪咖的这番介绍，却整整持续了超过五分钟！可见他跟谜语说了多少东西，讲述了多少压在心里没人听的秘密。
    他这位喜欢恶作剧和猜谜语的同胞被他的故事深深的吸引住了，无论是什么话题，另一个变形怪都会是他同胞最好的听众。而他们心中所有的秘密，也可以不用任何掩饰的告诉给他们。因为这就是变形怪之间的交流方式，他们最得意的成就都会成为他们讨论的资本，甚至变成某种交易的等价物。有些变形怪会故意将一个故事只说一半，之后以此换取他们同胞的某些小玩意，或是吸引那些本来没有意向的变形怪协助自己完成一些阴谋诡计。
    但是此刻怪咖不想别的，他毫无保留的讲着这个故事，在之前找不到同伴的这段时间里，这么多精彩又有趣的事情被他们压在心里说不出来，简直是一种折磨。而谜语也非常认真的在听他讲述，一双大眼之中透露出了一种特殊的情感——羡慕。一种很少会在变形怪之间出现的情感，因为只有那些水平最高，经历了最特殊的事件的变形怪，他们讲出的故事才能让同胞们感到羡慕。
    “真是有趣，真是有趣。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的变形怪讲过的那个最初变形怪的故事吗，你的经历真是比那些故事还离奇有趣，我真希望我们全部都能在这里听你讲故事，实在太精彩了，我们可以传颂几千年。”谜语高兴的手舞足蹈，用这种从其他生物记忆之中吸取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兴奋的情感。而怪咖也十分得意，他直起身子，身体进行着不规则的变形，来表达他此刻的喜悦。
    之前几个月中累计的不快此刻一扫而空，两个变形怪就这样畅谈了十几分钟，对于人类而言，这等于是什么都不做和一个朋友聊上一天一夜。最后，他们还想聊些其他的事情，但是遗憾的是他们发现缺了别的同伴，仅仅两个变形怪之间的对话，乐趣也只能到这里了。而且他们两个也必须注意时间和附近的情况，为了保证身份不会暴露，怪咖不能留在这里太久，而谜语也得应付他随时可能进来的“家人”和前来问候的仆人。
    “谜语，你可以去我现在控制的那片区域，那个叫做弗兰兹堡的异世界人类城镇。那些异界人似乎对变形怪没有认知，在他们之间躲藏会十分安全。就算有教会该死的搜捕队来了，我们也可以完全消灭他们，什么都不留下。甚至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这些帝国人就会帮我们清理掉那些可恨的家伙。最重要的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又是“我们”了。不需要孤独的活着，我们可以找到更多的同胞，一起在那里生活。早晚有一天，我们可以想一个更大更厉害的计谋，把整个人类的教会都干掉！我们会很高兴，也会很自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像我们过去的那样。”在谈话的最后，怪咖向谜语发出了邀请，而对方也用高兴这种情感接受了。
    “你说得对，说得对，怪咖很聪明，很狡猾。我们应该聚在一起，分散会让我们虚弱。我们会在异界人的城市里思考计划，我们会有足够多的同胞帮助我们完成这个计划。最后人类就会流血，他们的教会也会完蛋！我会那些想要杀我们的人抓起来，问他们谜语。他们要是答不上来，就砍掉他们的脑袋。没错，我们就这么做！就这么做！”谜语一时高兴的语无伦次，不过即便如此，他也知道接下来他和怪咖该怎么做。
    “怪咖，你有军队，我有城市。我们要在这里开打，我们得保证这座城市被“正常”占领，一切都要符合那些人类的预期，否则他们和教会都肯能会发现不对。不仅如此，我还会看这些人类流血丢命，他们的战争真的很有趣，尤其是看着他们在你的指挥下一个个的进入战场拼命，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欺骗吗？我以前很难理解为什么我们中有的同伴会去变成人类的领主或王，现在我才知道，他们也是在欺骗，而且是一次欺骗几千人、上万人！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完美，真是完美！”
    在谜语的欢呼之中，怪咖向他告别，从窗台上爬了下去。在此之前，他们两个已经就这次围城战达成了一致，人类接下来的战斗，都将会按照他们的想法进行。一想到这么大规模的阴谋将会在他们两个的联手推动下实现，怪咖就兴奋的身体直颤抖。
    他一边用电波和谜语保持联系，一边绕过所有巡逻士兵的眼线离开这座城市。当然，在这过程之中，谜语也经常会问怪咖他在这段时间构思出来的谜题。比如“两个大家庭，各有数十个。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相互看着都是倒立，但遇到食物就会一起拍手换黄衣。”这类谜题。当然，怪咖猜出答案是牙齿，但仔细想想他觉得并不准确。因为这变形怪可不同于人类那种穷尽一生都积累不了多少知识的种族，在他们漫长的生命中，他们见过太过稀奇古怪的牙齿了。不过要是考虑到这点的话，那要想出难题就太难了，因为总有特殊情况。
    带着这难得的愉悦心情，怪咖返回了城外的营地之中。虽然他这次出去干了很多事，但是当他回到自己的帐篷旁边的时候时间只不过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卫队长此时依然没有休息，等着他回来。看到他的时候，还抱怨了一声他出去逛了太久，差一点就动员部队就找他了。对此，怪咖也自然有应付的方法。马尔斯的记忆之中，有的是对付这些长辈的技巧。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息之后，天色也变亮了。昨晚因为满足，怪咖真的把自己的变形怪意识也放松了几个小时，来保证接下来一段时间精神力够用。当他打着哈欠走出走出营帐，在侍从的帮助下更换盔甲的时候，安东尼总督还过来训斥了他几句。怪咖一边应付，一边打量营地之中的情况。
    士兵们正为了进攻而做最好的准备，他们的锅子里有昨晚就煮好的食物，里面放了很多的肉干、卷心菜还有胡萝卜，这顿大餐营养丰富，而且每个人都有一点酒可以喝，让士兵们在进攻的时候更有勇气。他们的武器被打磨的很好，而充足的箭矢也被分发到弓弩手的手里。巨大的攻城器械已经在工程士的拼装在组建完毕，而帝国军队的火炮也做好了维护工作。此时此刻每一名营地中的士兵都在为接下来的大战做着最后的准备，他们不敢怠慢，因为所有人都能看得见远处城墙上林立的弓箭手和大量的弩炮，还有那些虽然比他们盟军火炮小了许多的城防炮，只要稍有松懈，他们就会在进攻的途中直接完蛋。
    部队从天蒙蒙亮开始一直准备到黎明，此时为了振奋军心，小马尔斯让巨型加农炮的火炮手冲着城墙方向开了一炮，炮弹当然打不了那么远，但是在护城河前方百十米的地方落下一颗钢铁弹丸砸起一片灰尘，加上开炮时耀眼的火光和巨响，营地之中的联军战士们深受鼓舞，他们相信有这些重型火器的帮助哪怕是那座大城也挡不住他们进攻的步伐。士兵们欢呼了几声，在随后响起的号角声中列队前进，准备迎接胜利——或者是死神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