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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后来就一日比一日癫狂,如今不论谁靠近,他喊的就是这么几句。」叶倾云沉了口气,然后看向那个将木栅栏摇得直落木屑的人,缓缓走到他面前。
「善恶到头终有报,上官,老天罚你罚得还算轻。」
上官兰容仍是瞪着眼睛咬牙切齿,「方孝哉,你不要落到我手里,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
叶倾云抬起右手,手指一弹,上官兰容便眼睛一闭,整个人滑下去摔在地上。
叶倾云身后响起木轮辗压过枯枝的声音,回身看过去,是一名小童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过来。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看来和叶倾云差不多年纪,眉目清秀,五官端正,只是略显苍白的皮肤和孱弱单薄的身子让他看来有些病弱之姿,本是大好风华却又坐在轮椅上,多少让人觉得惋惜。
他将视线落在叶倾云的右手上,手指捻着鬓畔的一缕青丝,略有赞许的点点头,淡淡开口,「今后的日常生活应该是无碍了,但若要再使剑恐怕有些困难。」
叶倾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抬起头嘴角一扬,笑容里几分桀骛与不驯。
「柳先生医术了得,这只手能够再动我便已十分满足,况以后也许会远离刀口舔血的日子,能不能用剑已无所谓。」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微微抬头,「那叶庄主和在下说好的约定……」
叶倾云又看了眼关着上官兰容的房间,回头对奚清宇道,「去,把他送到柳先生的船上。」
「等等!」
轮椅上的男子出声叫住了奚清宇,他身后的小童掏出一粒药丸递给他。
「给他服下。」轮椅上的男子淡声吩咐。
奚清宇看看手里的东西,又见叶倾云默许的点头,便带了两人朝上官兰容的房间走去。
叶倾云从方家离开后,回夙叶山庄简单处理了些事务,便只身去了曾听骆隐风提起过的药王谷。
当年方孝哉被自己一剑剌伤,就是药王谷谷主妙手回春将他救了回来,而叶倾云这次去则是为了被骆隐风震碎经脉的右手。
尝闻避世高人总有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怪癖,而药王谷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肯医治的。
当叶倾云道明来意后,谷主柳飞花很爽快地同意了,而条件只有一个――
「在下问叶庄主讨一个人,作为替叶庄主医手的诊金。」
当时他是这么说的,而他要的人就是被囚在万花岛上的上官兰容。
送柳飞花上船之时,叶倾云终是按捺不住开口问道,「不知上官曾经如何得罪了柳先生?」
柳飞花微微侧首,清秀的面容敛着柔和的笑意,却透着让人无法亲近的冷傲,「难道只有深仇大恨才会想把一个人锁起来,让他永不见天日?」
叶倾云被问得一时哑然。
看着柳飞花坐的船缓缓驶离码头,叶倾云回首打量了下四周。
东侧的船是明天要离港前往杭州接货的,西侧码头停靠的船则是前几日刚从山东运货回来,此时正在维护和检修。
夕阳挂在船桅上,几只水鸟停站船头,往日的戾气与肃杀几乎感觉不到,码头上呈现一片忙碌与平和。
「清宇。」
「属下在。」
「你是喜欢当来去自由随心所欲的江寇,还是更喜欢当一个安分守己循规蹈矩的船工?」
「这……」奚清宇露出为难的神色,然后看向周围其他人。
叶倾云背着手转过身来,「本庄主问你话呢。」
奚清宇皱着眉头犹豫了下,才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叶倾云听闻,挑了挑眉,什么话也没说径自往山上走去。
暮色如火,宛如那日初见。
方孝哉,我会让你知道,只要你想要的,我叶倾云不仅能给,也能为你守上一世。
两年后。
「方大少爷,路上请小心。」
「吴老板送到这里便可。」方孝哉拱手一揖,拜别了送行之人,然后转身捋起衣o走上了舷梯。
天淡云高,秋风飒爽,掀起薄薄的夏衣,已略感几分凉意。
打着方家旗号的商船缓缓驶离码头。
方孝哉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老船工说江上起风了,太阳一落就会转凉,劝他回舱内比较好。
方孝哉接受了老船工的好意,伸手捋了下被风拂乱的鬓发,转身,有什么从挟着的帐册间滑了出来,落到甲板上。
那是一份请帖,素雅的纸,淡淡描金的纹样。
他弯下腰将那张请柬捡起来,这是他出门时下人匆匆交到他手里的,他没地方放就随手夹在帐册里一起带了走。
方孝哉拿着那张东西回到舱内,在桌边坐了下来。
从两年前开始,每月初一便会收到叶倾云的请柬,邀他十五那日去夙叶山庄把酒言欢。
第一次收到时,方孝哉疑惑之余又十分莫名。
叶倾云不是放手了吗?怎么又……
他不禁有些惶惶,十五那日他没有赴约,一整日都忐忑得什么事都没做,到了晚上看窗外一轮圆月如盘,月华如水,竟是有几分后悔。
然,一夜平静,次日清早他坐在床榻上发了很久的呆。
以为事情便就这样结束,但是次月的初一那样的请柬再次被送了来,然后是第三封第四封……
初时只寥寥几字的相约,久了请帖上的字句也越来越多,诸如天气凉了注意身体;在后山猎了一只鹿,冬日进补最适宜,你不来的话,我就让人给你送去。
五大三粗的男人,笔力苍劲的一行行字,却透着浓浓的暖意。偶尔也有让他喷笑的话,比如最近盘了福建及山西的几个码头,请方大老板多照顾鄙庄的生意;又或者像是请借帐房先生一名急用,清宇不慎被书案上倒下的帐簿砸伤了脑袋。
着实有趣……
自己将夙叶山庄的码头拿来做货运,叶倾云回去以后并没有放弃,反而越做规模越大,两淮上的水运也处理得很好,叶倾云有时也会追击下黑船,但最多拿了财物把人丢给官府。
从来都凭着自己意思做事的人也开始讲起了规矩,而这个改变不仅仅只有方孝哉一人看见。去年到南海时,偶遇南海的船王,谈论之下对方无意中感叹,叶倾云越来越有船王的样子了……
将手里那张请柬请放到桌上,沉甸甸的满载了深厚的情意,恐怕再有个几张他要连拿都不敢拿了……
一开始不知要如何应付这每月一次的邀请,就索性不去理睬,只在夜深无人、睡意全无时,将请帖一一翻出来,揣摩着那字里行间蕴含的深意,仿佛当年那个深夜为他送来狐裘的人就在身边。
两年一晃而过,待他觉得这份情意深重得让他再次无力承受的时候,却是不知该如何去回应。只因那透过纸端灼灼而燃的挚情,并非记忆里那般炽烈的、不顾一切的要将他卷入其中烧成灰烬,而是就那样静静的、徒留暖意袭人却将火光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是怕伤害到自己吗?
不觉微微叹了口气,那么自己现在……又在害怕和担心什么?
叩叩!门被敲响。
方孝哉收敛起心思,问道,「什么事?」
「大少爷,江面上似乎有情况……」
船头那里聚了不少人在张望,方孝哉也走了过去。
夜色如墨,江面上还起了雾,隐约可见远处有几个桔色的亮光,一点点的靠近,直朝这边而来。
凭他的经验,对方来意不善。
「通知下去,全船警戒,武师都上甲板。」
「是!」
除了跑动的脚步声,便只剩哗哗的水声。整艘船上顿时一派紧张的气氛,加之四周的情况对江寇大为有利,方孝哉不由将手握成拳,暗暗祈祷情况没有自己想的这样糟。
那些火光越来越近,单桅小船的影子逐渐从浓雾里突现出来,这种船轻便灵活,是江寇惯常用的。
方孝哉眼睛大睁了一下,然后回头,「准备油棉和弓箭!」
一声令下,船工纷纷擦燃火石,只片刻,武师将前端燃着火棉的箭搭上弦,满弓。
对方看起来人数还不少,船头从浓雾中钻了出来,但是自己这边逆风,这样的距离火箭还不足以威胁。
握紧的拳头手心开始出汗,船工劝方孝哉回舱,被他拒绝了。
气氛越发紧张,船上的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当对方的船船头完全暴露出来,看清对方船上那些人手里明晃晃的刀时,方孝哉大喊一声放箭,登时耳边只剩了弓箭划破空气的呼呼锐响。
燃着油棉的箭受风的阻碍,还未射上去便掉落江中,对方亮着刀叫嚷着满帆冲过来,几个船工拉着方孝哉往船尾去,准备情况不好就要弃船。
就在危机关头,突然四周亮起一片火光,晃得人眼花,方孝哉定睛看去,不知何时自己的船侧又多了几艘船来。
带着绳索的勾爪从四周船上飞来,缠住桅杆,接着陆续有人顺绳索落到甲板上,提着刀剑守住船头和船侧。
奚清宇荡着绳索落在方孝哉身旁,俊朗的青年取下叼在嘴里的小刀,「方大少爷,这里就交给我们好了。」
说完,奚清宇身形矫健地跳上船头,对着下面喝道,「胆敢在老大的地盘上作乱,统统拿下!」
一时刀剑声起,同时伴着扑通扑通的落水声,片刻形势就为奚清宇的人手所控。
方孝哉不禁松了口气,然后回头,接着愣住。
男人不知何时上到他的船来,正缓缓朝着他走过来。
两年未见,对方身上依然不减那份张狂的气势,但眉宇间却也敛了不少沉稳。
方孝哉只觉心口慌乱地跳着,身体像被定住,动弹不得。
「没事吧,守了他们这群人好久,怕打草惊蛇才一直没出声。」
对方的声音落在耳边,温柔、沉稳,让原本慌乱的情绪莫名安定下来。方孝哉想摇头,又动了动嘴唇想直接告诉他自己没事,但是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叶倾云,竟觉得鼻端涌上一阵酸意。
叶倾云没有再多说什么,绕过他走到船头指挥众人。
纷乱不久被平息下来,那些江寇被奚清宇等人押上自己的船带走。
叶倾云背手站在那里,方孝哉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紧了紧拳头,然后走了过去。
「你一直跟在我的船后?」
叶倾云侧过头来,面色澹然,深邃的眼眸凝望着他。
这一表情让方孝哉不由心生怯意,但见叶倾云在看了他片刻后却是嘴角弧起,敛着温柔的浅笑。
「只要是两淮上的船,我都有义务保证它的安全。」
方孝哉低下头,不再出声。叶倾云的回答让他觉得心里空空的……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正想着,熟悉的气息靠了过来,然后温热的手掌在他毫无心理准备之下贴上脸颊。
「你还在……恨我?」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贴着他脸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方孝哉是被惊讶到而愣住,叶倾云却当他是反感自己这一举动,其实他原只想和他说几句就走,但刚才那一瞬间手已经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
虽然很想碰他,很想拥他入怀,但叶倾云还是忍了下来,他不求方孝哉可以原谅自己,只是告诉自己别再做什么他讨厌的事。
堪堪将手收了回来,然后沉了口气,看向江面,「想想也是,你说过你不会原谅的,我请了你那么多次,你也一次都没有回应……」
像是自言自语,人高马大的大男人说这话时竟带了几分女儿家的哀怨,却犹自情深意切。
「不……」方孝哉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犹豫了下才说道,「只是一直很忙……」
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借口太烂,再怎么忙也不可能一年到头都在忙,且是整整两年。
方孝哉觉得有些尴尬,撇开头也看向江面。
一夜就在混乱与有惊无险中过去,雾霭散去,东方透着鱼肚白,水天交际的地方染上晨光与霞色。
「倾云……」方孝哉淡淡开口,「如果刚才我出了事……你会怎么办?」
感觉到他回过头来看自己的视线,然后低沉温柔的声音叩响耳畔。
「我会将那些人绳之以法,然后替你将肃儿扶养长大,教他为人处事的道理,待到他长成能明辨是非、成为有担当的大人之后……我就来找你……」
方孝哉一愣,接着眼前漫起一片水雾。
「不论是什么,只要你想要的,我叶倾云都可以给你! 」
「我想要的……仅仅只是举案齐眉白首偕老而已……」
这两年,他就在向自己证明,他可以做到……自己想要的,他确实可以给。
其实他们羁绊了这么多年,早已纠缠不清了……
「不就是喝酒,又不急于一时……敬哉在他院子的桃花树下藏了好几坛,到时候我给你掘两坛来,让你喝个够……」
方孝哉说得很轻很轻,叶倾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回头,却正对上他眼神清明、傲然自若的回望,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绵延若无尽的柔情。
叶倾云觉得,这一次……
自己也许是真的……囚住了他的心。
――全文完
番外一灯前细雨檐花落
经营着京城最大的酒坊,在天朝各地都有分铺的方家,每年春末夏初会派遣规模很大的一支船队下至南海,沿途送货顺便收帐结帐。
这一去便是好几个月,途经多条水路,一路凶险,往年每趟来回多少要经历一些事端,但是今年回来的时候,船队不见减少,反而还多了两艘大黑帆,桅旗上绣有象征了两淮船王标志的双桅战船,一路护送着方家的船队直至京城码头。
风光得让京城不少商贾酸了牙。
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回府,整个方家也随之忙碌起来,下人们搬运行李的搬运行李,整理房间的整理房间,收来的帐簿在帐房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小厮将茶壶和茶杯的托盘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叶倾云倒了一杯冰镇梅子茶递到方孝哉的面前,「累坏了吧。」
方孝哉除掉了外衫正在榻上,他笑着摇摇头,双手接过叶倾云递来的茶盏。
「不累,今年有你帮着一路上打点,已经算是顺风顺水了,若是以前,这一趟下来才叫人累脱一层皮。」
叶倾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嘴角含笑地望着方孝哉,看着方孝哉喝完茶水,他适时伸手从他手里接下杯子,然后递上湿布巾,把小厮的活做得滴水不漏。
方孝哉也没有推拒,非常自然地接受着两淮船王的侍候,用布巾擦干净脸和手,见叶倾云仍站在一旁,便扯了他的袖子将他拉低下腰,帮他拭去黏在脸上的灰尘,叶倾云顺势握住他的手,拽过来放到嘴边亲了亲。
「如果你想谢我,就让我在这儿住两天。」
方孝哉脸上的笑意绽得更开,晶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狡黠,「我如果不同意,你是现在就回去吗?」
叶倾云有些不悦地虎起脸,张嘴在方孝哉的手指上报复性地轻咬了一下,引得方孝哉一阵颤栗。
两人间萦绕着一股平淡温和的气氛,仿佛有淡淡情愫,无声的绵延流长。
叩叩!敲门声响,接着传来小厮的声音。
「大少爷,您要的热水备好了。」
叶倾云松开方孝哉,然后让小厮进来,小厮端着水盆到方孝哉榻边,将水盆放在地上后,叶倾云没让他留下。
房间的门被轻声阖上,叶倾云捋起衣摆就要蹲下身来,被方孝哉拦住。
「你做什么?这种事,让小厮来做就可以了。」方孝哉的表情相较之前,有了几分严肃,眉头微微皱着。
叶倾云却不顾他的反对,坚持的在他面前蹲下身来,将方孝哉一只脚搬到自己立起的膝盖上,小心除下靴子,松开绑住裤脚的带子,「让谁来做不都是一样,我又不是侍候不好你。」
于是方孝哉也不再出声,就这样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昔日霸道、张狂不可一世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无限的柔情。
叶倾云松开他的绑腿,将他的裤脚卷起,然后解开他另一只脚上的束缚,接着托着方孝哉的脚放入水盆中。
可能因为水有点烫,方孝哉轻声「嘶」了一下,双脚一缩,于是叶倾云捧着他的脚用手撩起盆里的水浇在他的脚背上,待到水不是那么烫了,才把他的脚放下去。
「泡泡热水会比较舒服,再帮你按两下穴位,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叶倾云这样说道,然后用手指在方孝哉的脚底心某处按压了一下。
于是方孝哉只觉一阵酥麻顺着小腿的经络窜过,带着经络舒展开的惬意漫过全身。叶倾云是练武之人,对于穴位自然是熟悉非常,没按几下,方孝哉便觉原来腿部一直绷紧的肌肉松弛了下来,绵软无力的感觉沿着背脊攀了上来。
很舒服,热气氤氲里,方孝哉感觉有点昏昏欲睡,毕竟他的身体受过大创,也早就过了敬哉和若尘那样精力充沛的年纪。
迷蒙着眼睛,低头,正好对上男子沉柔的眸光,刀镌刻出来一般硬朗英挺的面容,原本像野兽一样不受拘束的男子,此刻放低了身姿蹲在自己的身前,就好像一只家养的猫。方孝哉不禁伸出手来,捋了捋男子的鬓发。
「倾云,其实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待到盆里的水有些凉了,叶倾云将他的脚捞出来搁在自己膝盖上,小心翼翼地用布巾一点点仔细擦干。
「我现在……就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叶倾云说道,然后俯下身,将吻落在方孝哉的脚背上。
方孝哉有些不太习惯地往后退了退,但是脚依然被对方握在手里,叶倾云脸上带着虔诚的表情,闭着眼睛将吻从方孝哉的脚背往他的小腿上面挪移,轻柔地含吮,时不时用齿尖咬啮。
酥痒的感觉让方孝哉不由自主地缩起肩膀,撑在床榻上的手,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身下的床单蜷了起来,「倾、倾云……」
后面的话语没能说出口来,叶倾云便权当是默许了,沿着小腿一路向上吻去,手探进方孝哉卷起的裤脚内,手掌贴着他的大腿内侧来回抚搓,自己则一边亲吻着一边钻进方孝哉的衣摆下,隔着裤子,将嘴唇落在他的胯间……
方孝哉倒抽一口冷气,微有一些挣扎,叶倾云支起上身将方孝哉往床榻上压倒,探进他裤脚内的手顺势将裤子扯了下来,另一只手抄起他的膝腕,让他一条腿搭在自己的肩上。
大白天在卧房内行苟且之事,势必是香艳而刺激的,但是对于自小就恪守礼教的方孝哉来说,无疑是件羞耻的事情。
抵不过伏在胯间舔弄着自己男性欲望的男人的力气,只能紧咬着下唇不让声音泄露出来,衣摆挡住了男人的动作,只能看见他的头颅在布料下挪动,时而侧向一处,时而上下滑动,但是身体很配合的、诚实的将快感传达过来,越发让方孝哉羞耻得不知所措,两颊憋得通红,眼睛里噙满了水气……
方孝哉仰起头,喉口不停地吞咽,就在欲望汇聚就要突破关口的时候,从门口那里传来oo的声音。
「怎么样?有没有看到?」
「嘘――!」
「到底有没有看到?」
「轻点声,会被听到的……」
「看不到就换我。」
「别推……倒了!别推……哎呀呀呀!」
一声惨叫伴随门板砰的一声,方敬哉整个人摔进门内跌了个狗啃泥,趴在地上唉哟直叫唤,封若尘也是一个趔趄,往门里踏了一步这才稳住身子。
房里的两人俱是一愣,叶倾云早在门被推开的时候,已经扯过床上的被褥将方孝哉裹了个严实。
门口两人,房内两人,互相看看,方孝哉早已窘得将脸都埋进了被褥里。
封若尘最识趣,将手里的扇子一展,另一手抓住方敬哉的后领,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转身,「今天天气不错,呵呵呵。」摇着扇子,拖着方敬哉走了出去,还不忘回身帮他们把门带上。
叶倾云将方孝哉从被褥里拉出来,只见他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明知道他此刻还没从惊愣和窘迫中恢复过来,但是叶倾云实在不想放过他如此有趣的表情。凑上去正欲含住他的嘴唇,被方孝哉撇开头避开。
「别,会有人进来。」
叶倾云轻笑,「不是已经走了吗?谅他们两个也不敢在外面再偷听。」
不顾他的反对,用手指勾过他的下巴,将嘴唇贴了上去。渐次加深了这个吻,勾起他的舌头,纠缠共舞。
周围的温度似乎高了起来,叶倾云一边吻着一边挣开自己的腰带,脱下衣衫,裸露出精壮的身躯,牵过方孝哉的手,带着他的手在自己胸肌上游移。情色的动作,指下细腻紧实沁着薄汗的肌肤,让方孝哉羞耻得几乎想要挖洞将自己埋起来。
身上的衣衫也被叶倾云褪下来扔在地上,光裸的肌肤贴在一起,叶倾云用手指轻轻拉扯他胸前的突起,引得方孝哉一阵打颤。
「孝哉……」
男人含声在他耳边轻唤,温热的吐息在颈畔的肌肤上织起一层湿气。
在方孝哉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房门被砰砰敲响,再次把两人惊了一跳。
「爹……爹……」门口传来方肃糯糯的声音。
方孝哉叹了口气,想开门,但是一看两人彼此都是这样的状态,他却有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撞见。
「要开门吗?」叶倾云问道。
方孝哉摇摇头,但是方肃依然执着地扒门叫着爹,于是方孝哉脸上也露出难色,但是很快外面响起封若尘和方敬哉的声音。
「肃儿,小叔叔和若尘叔叔陪你玩好不好?」
「肃儿要爹爹……」
「爹爹刚从外头回来,肯定累坏了。」
「是啊,咱们肃儿最乖了,不打扰爹爹休息。」
「方大哥,肃儿我们抱走了,你好好休息。」
最后一句话应该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接着说话声在走廊上越来越远,虽然方敬哉和封若尘帮他们两个解了围,但是好好的气氛被接连两次的打扰,也没剩下多少了。
方孝哉伸手想要去捞衣服,但是被叶倾云阻止,然后被他揽进怀里,禁锢在臂弯中,「孝哉,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把你关在夙叶山庄里,让你只属于我一个……」
方孝哉身体一颤,不可控制地想起过去那段岁月,心猛地凉了下来。
叶倾云从他突然僵硬的反应上就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伸出手在他背脊上抚了两下,「你别怕……那样的事,一次就足够后悔终生了,我没有勇气做第二次,何况,那样子的你,也不是我想要的方孝哉……」
有些伤,刻在了心里,永远也无法抹消去的,而叶倾云的改变,一点点,他也看在眼里。方孝哉伸手抚上叶倾云的右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完好如初,但是叶倾云如今用左手更多。
「倾云,你太执着了……」方孝哉的声音,听来有几分叹息。
叶倾云却是笑,「是,我一直都很执着,执着得几近偏执……」
再次吻在一起,这一次,外面的院子很安静,静得仿佛天上地下只剩下他们两个。
四肢交缠,然后身体的秘处被打开,被侵入,方孝哉将脸埋在被褥中,承受着那令人不适的侵犯。
其实自从那一次和叶倾云彼此吐露真心后,两人见面虽比之前频繁了许多,有时候方孝哉也会在夙叶山庄小住一段时日帮着打理帐目,但两人间的相处一直是相敬如宾。就算剪烛西窗对饮到酩酊,叶倾云也是非常君子地将他搬到床上,然后守在一旁等他醒来。
方孝哉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没有任何表示,所以叶倾云才会一直等着自己,就好像那两年,他从一个强势的只会掠夺的人,转变成了一个懂得守候的人。
埋入身体的手指,旋转、弯曲,擦过某处的时候,方孝哉只觉一阵快意沿着尾椎窜上脑门,那是以前从未体会到过的感觉,在他的记忆,这样的事情,永远都只有痛苦。
「呜……」嘴里泄露出呻吟。
身后的人像是了解了一般,手指停留在那处,施予更多的爱抚,于是,强烈的快感一涌而上,让方孝哉几乎有点失控,扭动着腰像是要摆脱这承受不住的快感,又像是在乞求更多的抚慰。
「倾云,不要……不要、再弄那里……」
男人似乎没有听见,另一只手包裹住他前端的欲望,拇指摩擦铃口,方孝哉闭着眼猛地仰起头,发髻散乱,几缕发丝垂挂在薄红的肌肤上。
「嗯啊……啊!」
终于控制不住地,身前的欲望跳动了两下,吐出白浊的液体来。
方孝哉趴在床榻上大口地喘气,眼角挂着晶莹的水滴,感觉身后的男人动了动,然后另一个比手指粗硬的热块抵住了身后那处。
「可以吗?孝哉,我实在忍不住了……」
男人的声音里有他竭力想要克制欲望而产生的沙哑,温软的触感落在背心靠近心口的地方,然后有濡湿的感觉在那里打转。
方孝哉想起来,他在舔弄的,应该是自己背上的剑伤,他微微回头,入眼的便是男人小心翼翼的表情,两鬓的头发垂落下来,光裸着的麦色精壮身躯,身上敛着独属于他的张狂气势,但是汗水就那样一滴滴地从他额角滴落下来。
方孝哉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覆在他撑在床榻上的手,五指从他的指缝间穿过,然后紧握,下一瞬间,火热的异物贯穿了身体……
啪!帕!
身体撞击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方孝哉被无止境的律动夺取了所有的神思,身下有力的顶撞让他有种内脏错位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对方在自己身体里泄了好几回,连带他自己都有一种快要被榨干的错觉,在那依然精神的巨蟒深入身体、擦过那个令他兴奋的地方之时,他的前端再次颤巍巍地挺立起来。
「倾云,不行了……」他用着带有哭腔的声音哀求,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下来,但是对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叶倾云手臂一捞将他抱了起来,自下而上的有力贯穿。
肉体撞击的声音,交合部位发出的淫靡水声,以及男子用着低沉喑哑的嗓子唤着「孝哉」的声音,和着另一个断断续续的低吟,直到天方初亮才静止下来。
方孝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被进入的地方还留有被填满的感觉,他伸手一摸,才发现那人的东西竟还深埋在自己体内,彼此的腿间都是一片黏稠和滑腻,顿时被一阵羞窘淹没。
但是他又不敢动弹,身后的人将他圈在怀里,背脊紧贴着他的胸膛,仿佛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跳,但是那根还插在他后庭里的东西让方孝哉想不去注意都难。
他只得将注意力放到窗外,外面淅淅沥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水珠从檐上滴落,形成一排漂亮的珠帘。
「下雨了啊。」
身后一声轻喃,叶倾云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方孝哉想装睡,但是对方将欲望从他身体里抽出的感觉太过强烈,让他不由轻吟出声,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没能马上闭合的穴口汩汩流了出来。
「抱歉,因为太高兴了,一时有点忘形……」叶倾云将亲吻落在他的耳根那里,手指轻柔地在他酸疼的腰间按揉,然后又念了一声,「外面下雨了……」
房间里还残留着没有散去的粟花香,情欲的气息暗自流淌,还有一种温馨恬淡的气氛。
方孝哉勾起嘴角淡淡地笑,然后转过身来,在叶倾云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是啊,外面下雨了……」
「所以,再睡一会儿吧。」
这就是我想要的,而你,也确实给予了……
――番外一《灯前细雨檐花落》完
番外二中秋
方孝哉住的那间院子里,石桌上摆着月饼、美酒和几样精致的小食,天上悬着一轮明月如盘,时不时有烟火璀璨了天际。
方敬哉和封若尘抱着方肃去逛夜市,方孝哉一人坐在院子里悠然浅酌,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几天前,京城就已弥漫着浓厚的过节气氛,商市的铺面都结起了彩带,酒坊的生意好的让方家人都来不及喘气。
而及至中秋这天,则是更加热闹。
到了晚上,人们争相登楼赏月,丝竹箫管并作,夜市人马杂沓,文人雅士齐聚,猜
灯谜、放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