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历史第一人？

    陆柯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李文长打来的。
    “陆柯，我听说你给滇南省写了一首歌？”
    李文长直接问道。
    “爸，您不会是应了哪个领导的话，也想要我给他写一首歌吧？”
    想到《彩云之南》发布之前杨越等人的调侃，陆柯不禁开口问道。
    “对了，我之前跟天都市旅游局的殷明华局长有过一面之缘，这不，他委托我问问你，作为一个天都人，你对于咱们大皇城，就没有什么创作灵感吗？”
    李文长笑呵呵地说道。
    “爸，你不会帮我应下人家了吧？”
    陆柯忙问道。
    “当然没有，我知道你忙，哪里还会给你找事？”
    李文长否认道：“再说我跟殷明华也就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如果这回不是他有求于你，我估计这个电话他一辈子都不会打。”
    见李文长如此清楚，陆柯不禁暗松了一口气，随即笑道：“幸亏你没应下他，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拿什么歌好……”
    关于天都的歌曲他脑海中自然是装着不少的，其中也不乏优秀的作品。
    可是，歌曲质量优秀，却不一定意味着能够被官方所喜欢。
    比如你让陆柯拿出那首‘北京北京’，然后让江龙涛大吼着‘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里死去’，你看官方会不会开心？
    毕竟，
    每一个省市都有其各自的特点，哪怕陆柯拥有满级的音乐创作技能，想要创作出一首符合官方要求的歌曲也不是易事。
    最关键的是——
    这世界上会有人喜欢做乙方吗？
    谁不想做一个指指点点，挥斥方遒的甲方爸爸？
    “行，那我就替你回绝了他。”
    见陆柯没有答应的意思，李文长便点头道。
    “等等，”
    陆柯叫住李文长，道：“爸，这样，你也别直接回绝，就这么说，我时间忙，可以让他们把对歌曲的要求列出来，如果我能创作，就创作，如果不能，就说我才疏学浅……”
    “嗯，这样好，我就这么回复他。”
    李文长闻言笑道：“而且，机会就这么一次，创作了，你要么手下，要么退回来，别想说三次五次的让你改。”
    “对，就是这个意思。”
    陆柯笑着点头。
    等到挂断李文长的电话，陆柯还没把手机放下，就又接到了动画电影导演的扛把子，夏瑜梁的电话。
    “夏导，您找我有事？”
    接到夏瑜梁的电话后，陆柯感觉有些奇怪。
    自从为他的动画电影《鲸与晶》创作了那首《化身孤岛的鲸》后，他便和夏瑜梁逐渐熟悉起来。
    不过他们之间的交情颇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平时交流的内容也多是电影创作理念。
    此时接到夏瑜梁的电话，陆柯倒有些好奇。
    “这不是没办法嘛。”
    听出陆柯话里的调侃，夏瑜梁无奈道：“我毕竟也在社会上生活，免不了要欠人人情，这不，到了还债的时候。”
    “哈哈，那夏导这是要为哪里做说客啊？”
    平日里夏瑜梁很有那种八风吹不动的稳健架势，此时听着他说出这种无奈的话，陆柯不禁笑了起来。
    “为藏西。”
    夏瑜梁开口说道。
    “藏西？”
    陆柯一愣：“我记得夏导你好像是南方人吧，怎么跟藏西有联系了？”
    “我不是跟藏西有联系，是恰好负责宣传口的领导和我有点亲戚关系。”
    夏瑜梁解释道：“咱们之前不是合作过歌曲吗，于是他就托我问问你，既然都为同为边疆的滇南创作歌曲了，要不然就顺手把藏西也给捎上吧？”
    “这是顺手的事情吗？”
    陆柯闻言哭笑不得。
    “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总之话我已经带到了，至于你最后创作不创作，和我没关系了，我只是一个不赚任何差价的中间商——”
    说完，也不等陆柯回应，夏瑜梁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忙音，陆柯无奈一笑。
    不过他很清楚，夏瑜梁这是为了让自己避免为难，才故意如此做。
    “藏西的歌……”
    陆柯正想着到底是要拒绝好，还是要不顺手就把‘青藏高原’拿出来时，便听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随后，短短半天时间，他就接到了足足二十余通电话。
    这些电话有的是托朋友打来询问的，有的是直接和陆柯联系的，有的试图用过乡情劝说，也有的则试图道德绑架……
    总之，各种各样的请求，也让陆柯自己都第一次真切感觉到，这个时空的华国，真特么大。
    一直到了晚上，他的手机才终于安稳一下。
    “之前我获得过那么多次的周销榜冠军，大家都无动于衷，谁料这一首《彩云之南》倒是把我变成了香饽饽了。”
    陆柯躺在李初桐柔软的大腿上说道。
    “怎么样，这一天收到这么多人的请求，是不是特别爽？”
    李初桐一边为陆柯轻轻按着头，一边笑着调侃：“你想，也就是像王将军这种级别的大官，才能一天接到来自全国各地的人的请求电话吧？”
    “爽？”
    陆柯瞪眼道：“李初桐同学，请问你是不是对爽这个字有什么误解？你如果一天同时接到好几十个甲方爸爸的电话，你会觉得爽？”
    如果这几十个电话只是让陆柯写歌，而没有任何附加要求的话，陆柯自然会觉得很有满足感，可若在要求陆柯创作歌曲的同时，还要加上许多的条条框框，那陆柯就不会那么舒服了。
    尤其想到一些地方政府直接表示希望陆柯能够在歌曲里多多赞扬一下本地官员的要求，陆柯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正跟李初桐说话间，陆柯就听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不是吧，这都晚上八点了，还会有人给你打电话？”
    李初桐诧异道：“现在的官员都这么勤劳了吗？”
    “可能是别人吧。”
    陆柯伸手拿过手机一看，顿时笑了起来：“喏，看到没，宁垚垚。”
    “哈哈，他这是要准备跟你邀歌了吧？”
    李初桐笑着说道：“他之前不是就跟你提起过，如果其他省市跟你发出创作邀请时，希望你能把演唱的机会留给他们吗？”
    “嗯。”
    陆柯也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
    接通电话后，陆柯率先开口道“喂，垚垚，你是想来看我笑话的吗？”
    “嘿嘿，怎么样，陆老师，被我们几个提前说中了吧？”
    宁垚垚笑嘻嘻地说道：“之前我们怎么说来着，一旦《彩云之南》发布，你很可能会收到许多地方政府的邀约……”
    “如你所愿，现在我已经接到几十个电话了。”
    陆柯道：“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从雪山高原，到海岛边疆，从沙漠盆地，到热带雨林……总之，咱们华国你能想到的地方，差不多都给我打电话了。”
    “陆老师牌面！”
    宁垚垚闻言忍不住羡慕道：“别说有几十个了，有生之年，要是能接到一个政府跟我邀歌的电话，我都觉得满足了。”
    那可是足足几十个地方政府的邀歌！
    从现代音乐诞生的那天起，还从来没有人达到过陆柯现在这般成就！
    因此，当听到陆柯有些诉苦似的说出那些话时，宁垚垚非但没觉得有任何的困难，反而是羡慕不已。
    “唔，你这说话的语气，倒是让我觉得自己很矫情啊。”
    陆柯无语道：“明明是几十个甲方爸爸对你创作音乐指手画脚，怎么到你那反倒成了什么了不得的成就？”
    “陆老师，那是因为你的名声地位已经不需要官方的加持了，所以才会这么想。”
    宁垚垚大声道：“不信你把你这份待遇放到别人身上，他们肯定羡慕的直流口水好吗！”
    “有那么夸张吗？”
    陆柯下意识问道。
    “怎么没有！”
    宁垚垚忽然想到什么，道：“等等，陆老师，你不会还没上网呢吧？”
    “没，从接到第一个电话开始，我的手机就没怎么停下来过，哪里有时间上网？”
    陆柯摇摇头。
    “那你现在还是先上网看一下吧。”
    宁垚垚知道陆柯不是那种说谎之人，当即说道。
    “算了，那些事情等会儿再说。”
    陆柯没有着急上网，问道：“你这次给我打电话是邀歌的吧？”
    “嘿嘿，瞒不过陆老师的慧眼。”
    宁垚垚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怎么样，陆老师，现在有没有合适的歌曲让我去唱？”
    “嗯，还真有一首歌听适合你的。”
    陆柯想了一下，说道。
    虽然他对于许多地方政府的邀歌要求太多而感到不满，但是接到这么多的邀歌电话，如果全都拒绝的话，对于他的名声将会是一个极大的打击，所以，为了名声着想，陆柯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不能全都拒绝，必须得捏着鼻子答应那么几首才可以。
    至于这几首会是哪，自然全看对方的‘诚意’了——
    反正各地方的要求都大同小异，陆柯自然选择最公平的挑选方法了。
    “真的？”
    听到陆柯的话，宁垚垚大喜：“是什么歌，写哪里的？”
    “嘿嘿，这个嘛，保密！”
    陆柯有意瞒着他，笑呵呵地挂断电话。
    “小样，还想看我的笑话，看我不急死你！”
    陆柯对着手机笑骂一句。
    看到丈夫这幼稚的样子，李初桐摇头一笑，随即道：“刚才宁垚垚说让你上网看一下，看什么？”
    “我也不知道。”
    陆柯摇摇头，当即也不让李初桐按摩了，起身来到电脑前。
    而当他打开网页之后，看到网络上关于自己的评论，顿时便吃了一惊——
    “怎么这么多！”
    只见此时网络上几乎全都是关于陆柯的讨论。
    而这些讨论之声，几乎全都和邀歌有关。
    原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全国各大地区都在跟陆柯邀歌的事情被人给传扬了出去。
    于是，网络上一下子便热闹起来了——
    全国各地的网友都纷纷给陆柯留言，希望他能为自己的家乡创作一首歌曲。
    北方的网友说自己这里天高地阔；
    南方的网友说自己这里水秀山清；
    海边的网友说自己这里碧波万里；
    草原的网友说自己这里风吹草低……
    总之，不管是什么地方的网友，全都在讨论一件事，让陆柯给自己家乡写歌！
    看到这一幕，李初桐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陆老师，你…你这是要成神啊！”
    就如宁垚垚所言，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歌手有过如此牌面！
    全国网友都在跟一个歌手邀歌！
    这种荣誉，简直比一百个、一千个周销榜冠军还要来的有价值，有分量！
    然而，
    面对如此舆论，陆柯脸上却满是凝重之色，道：“初桐，立刻给菲姐打电话！”
    “嗯？”
    看出陆柯的异常，李初桐不禁一愣，不过她知道陆柯从来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当即赶紧拨通了唐晓菲的电话。
    “菲姐，你明天上午立刻帮我安排一个发布会。”
    接通电话后，陆柯对唐晓菲沉声说道。
    “怎么，陆柯，你这是打算安排一个答谢会吗？不至于吧。”
    唐晓菲笑呵呵地说道。
    她因为没有见到陆柯的表情，还以为陆柯很高兴。
    “什么答谢会？”
    陆柯苦笑道：“谢罪会还差不多。”
    “嗯？”
    唐晓菲这时也终于意识到，陆柯的声音有些急躁，她到底不是寻常人，立刻便反应过来：“陆柯，你的意思是说……”
    “对，我要跟所有网友，所有对我发出邀歌的地方政府道歉。”
    陆柯无奈说道。
    是的，在无数网友的推波助澜之下，陆柯现在的名声的确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不假，可是，陆柯更清楚的是，飞得越高的人，往往也是摔得越痛的那个！
    最起码，他现在自问还达不到这样的高度！
    全民崇拜！
    全民期望！
    全民所向！
    这样的高度，一旦陆柯做出任何细微的差错，都将摔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因为现在的他，正被全国的网友拿放大镜观察，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产生。
    经过陆柯的提醒，唐晓菲此时也早已从惊喜变成了惊吓，意识到陆柯现在所处的危险情形，声音都微微发抖：
    “是，我…我马上就给你安排发…发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