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雌雄莫辨莫先生
楚长秦和周梓卿斗酒，黛安打扮成跑堂前来伺候。黛安给楚长秦的酒壶里装的是水，给周梓卿的酒壶里装的是酒。
周梓卿酒过三巡，方注意到黛安，他眨了眨眼睛骂道：“如今这樊楼是世风日下了，招个跑堂伙计还跟个小娘子似的。”
黛安默默退到一边，并不敢出声，怕一出声就露馅。
楚长秦呵呵笑道：“殿下是醉了。”
“我怎么可能会醉？沙场上本宫能不能胜你未可知，但酒桌上，本宫绝不可能输给你！”
周梓卿说着就让黛安给自己倒酒，一杯两杯不尽兴，改用碗，一碗两碗最后索性提壶便喝，直喝得酩酊大醉而归，楚长秦也假装醉倒。
见楚长秦趴在桌上还有了呼噜声，周梓卿称心满意笑起来：“相哲，你终于是败给我了，阿莺你争不过我的。”
趴在桌上的楚长秦无声叹息：阿莺岂是物件，还分你的我的？
周梓卿已命卢庭旭和靳石丹进来将楚长秦扶出去，吩咐道：“送世子爷上马车。”
回头见到缩在一旁的黛安，他笑道：“虽然长得像个娘们，但是活干得不错，倒酒倒得甚是利索。”
说着摇摇晃晃出门去。
周梓卿虽然大醉，但依然摇摇晃晃坚持要送楚长秦上马车。楚长秦假装醉倒在马车里瘫软如一摊烂泥，周梓卿对着楚长秦说了很多话，所谓酒后吐真言是也。
“相哲，酒桌上能分出个胜负来，情场上呢？我自小视你如兄弟，为什么你要与抢同一个女人？你为什么不让着我呢？”
待周梓卿离去，楚长秦睁开眼睛，透过马车车帘看向周梓卿的背影，神色复杂。
你是天下未来的主，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要对我的心上人巧取豪夺？你素来知道我的心意，你若知道楚莺便是前朝公主，你还忍心与我抢吗？
楚长秦这样想着，心下难免又不安，透着深深的负疚感。
为了个女人，君臣反目，自己对得起太子吗？而自己的选择又值得吗？
眼前浮现舒吭的面孔，那清冷孤傲的面孔……
楚长秦内心柔情涌动，或许一物降一物，她这辈子就是来降服他的吧？
舒吭，他在心里道，不管天下人如何看，我已决定为你犯浑为你犯傻，不回头了。
黛安上了楚长秦的马车，她小厮打扮，很是娇俏。
“谢谢世子爷今晚的安排。”
能见到周梓卿的面，哪怕是这么一面，对黛安而言都是喜从天降。
楚长秦看到黛安的反应很是满意，叮嘱她只要按他的计划，未来定能如愿以偿得到周梓卿的人。成为太子妃，于大周和箪葫国的邦交也有好处。
黛安点点头，“不知道世子爷准备从何处去帮我寻那样一位教习师傅来？”
黛安简直迫不及待了。
今夜这一照面之后，她明白笼络太子的心绝对是一个艰难的工程。
“等到了碧溪山庄大概就有眉目了。”
楚长秦在此次避暑之行里负责太后的护卫工作，皇帝临时封了他个护卫队长的任务，楚长秦让黛安女扮男装充在护卫队里，避人耳目。
碧溪山庄坐落在山清水秀处，风景宜人，每一缕风、每一缕阳光里都透着湿润。
大部队抵达碧溪山庄后，并未忙乱。早在太后从京城启程时，楚长秦已经安排快马加鞭到碧溪山庄报信，等到太后的人马抵达山庄时，山庄内外都已经张罗得焕然一新。
太后舟车劳顿，没有马上接见山庄里伺候的宫人们，而是狠狠睡过一觉。
伺候太后睡下，桂嬷嬷出了寝殿，去了偏殿，那里早有一人等候，只见那人生得风流婉转，雌雄莫辨，衣着装束亦是既英气又柔媚。
“莫姐姐！”桂嬷嬷上前热情见礼。
窗外，舒吭唇角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心道：既是姐姐，自然是女的咯！
但是当那莫姐姐的声音从窗内透出来，舒吭心下又升起疑团：这声音到底是男是女？若说是女的，又为何如此干练？若说是男的，为何听在耳里又酥在心里？
正当舒吭在窗外计较个不停的时候，窗内的莫姐姐已经与桂嬷嬷聊开了：
“桂嬷嬷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给忘了呢？”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莫姐姐啊？莫姐姐声名在外，想叫人忘记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恭维话让莫姐姐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以莫姐姐的年纪发出这般笑声有些不合适，然而舒吭莫名觉得好听。
这个教习先生果然是有一套的。
舒吭在心里突然有了底，会心一笑，便离开了。
窗内的两人继续海聊：“莫姐姐啊，千山万水把您给寻回来，是要给您介绍一个小娘子做徒弟，不知您肯不肯赏脸收下？”
莫姐姐掩嘴一笑：“既然来了就知道桂嬷嬷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如果我不肯应承，那还会千山万水赶到这碧溪山庄与桂嬷嬷你相见吗？我既来了，便是自投罗网来了。”
须臾，桂嬷嬷就差人去给邱云霞传话：“嬷嬷让娘子打扮打扮，晚膳后要见一位贵客。”
等传话的宫人一走，邱云霞便捉住舒吭问：“不知道这贵客是谁，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教习先生？”
舒吭已经先见过了人，但不好透露。
而桂嬷嬷之所以要晚膳后才让邱云霞去见贵客，想必是那位贵客要先过了太后的眼方可勘用吧。
晚膳后，邱云霞刚换好见客的衣裳就被宫人请走了。
舒吭百无聊赖地想，太后竟然不想让她也在场，想必是要有她以为不可泄露的天机，其实那天机自己早已了然。
于是，踏步出房门，好好欣赏一把碧溪山庄的美景。
三百年前，当这片土地还是大舒朝的时候，碧溪山庄也是用来避暑的，自己曾随父皇母后并着王弟来过此处。
三百年后，大周却依然沿用大舒的避暑山庄，并未另行建设，想来大周也没有什么创新之处。
这碧溪山庄每一处设计都凝聚着大舒朝的智慧。
故地重游，父皇母后和王弟的身影又浮现眼前，这花这叶这假山，处处回响亲人们的笑语。
笑着笑着便都是泪，是血，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是火光，是厮杀……
“阿莺！”有人抓住了舒吭了肩膀，舒吭回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她抬手便朝那个人脖颈处一掌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