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 两个凶手
?呃，我记得……那一天开始，这个世……界就由恶魔主宰了，嘎嘎，说起来是有点吓人不是吗？——《老醉汉穆迪的口述》
……
无限长，无限宽，无限空虚，无限深远，这就是方唯此时的感觉。
整个身体与意识都仿佛被疯狂的黑洞撕裂着，四肢好像都被放入绞肉机当中压榨了几个小时，剧烈的疼痛肆意挑逗着方唯的神经，方唯承认有那么几次，意志都几乎要像剧痛投降了。
但潜意识中有一种渺小而又坚实的执着让方唯硬生生地把意识的大门又打开，那无限虚空中似乎破裂出了一丝白光。
“父亲，母亲，是你们么？”
恍惚中，方唯发现自己似乎穿梭于一个神奇的空间，无限大的空间，无限多的细节，最终到达了一个无限纯白的地方以及一座巨大的黑色石碑。
黑色方碑巨大到无法形容其体积，方唯此刻面对黑色方碑，感觉自己犹如一颗最为渺小的原子，质子甚至是夸克。这座庞然大物以一比三比九的比例，安静地漂浮在无限白空间中，像极了宇宙万物的坟墓，方唯仿佛从其中看到了生与死，看到了无限。
“你曾经死了，吾让你活过来，你的生命属于我，虫子……”
方唯的意识仿佛被一把铁锤狠狠地来了一下，刹那间开始崩溃。
“吾将赋予你一段全新的生命，加入虫子的游戏……”
“找到并杀死它们……”
“你将成为吾独一无二的玩具，获得永生……”
87%……
92%……
100%……
限制器已解开……
意识体开始重启……
正在重启……
……
“这已经是这个月发生的第四次命案了。”老警官凝视着横躺在地上的女尸，手中的警帽被握得几近变形。
“老许，咱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这里实在是……呃……”陈真话刚说到一半，强烈的恶臭直接便将肚里的胃酸给挤了上来。
“尸体被发现距离其死亡时间也有数个小时了，碰上这种高温天气，确实不太好。”老许纵是干了十几年的警察，遇上这种剧烈的腐臭，也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陈真将死者身上的证物采集起来，随后从口袋中摸出手机：“小唯，你在上面看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相关的区域我已经画了白线标注出来了，案发环境的相片也拍下来了。”
陈真抬起头，方唯正在天台挥手示意。
“行了，你差不多就下来吧，大热天叫你来帮忙我也不太好意思，待会儿别急着走，我请你吃饭啊。”
方唯挂了电话，站在天台边缘眺望了一下。
这是继上次的财务男之后的又一次命案，只不过地点换成了城市边缘的一处废弃写字楼，因为尸体被人发现时已经过了数个小时。
“同样的是疑似受害人自杀案件，可是手法却好像与上一次的有所差别。”方唯又扫了一眼白线标注的区域。
和上一次的不同，第一次的案发现场非常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哪怕方唯反复查看了监控录像也没有任何发现，而这一次却能够从现场找到一些痕迹，一些并不属于受害人的痕迹。
“会是那个人干的吗，如果是的话……”方唯思考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
方唯清楚的记得，那一天仿佛被一个无形的人给推下了铁轨，那被地铁列车瞬间撕裂的痛楚还记忆犹新，而更令方唯震惊的是，在这之后居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件完全无法用常理去判断的事情。
而这最后的结果，则是方唯安然从自己的床上醒来，身上也找不到一丝的伤痕。
事后，方唯拜托了房东查询了通话记录，发现在出事的那一天确实有一个公用电话打了进来，并且市民卡中也少了一点前，方唯当天急于进入等候区，随便选了个目的地，经过方唯仔细回忆后，金额是对得上的，换而言之，那件事真实发生过。
尽管地铁站中找不到一丝的血迹，当天的提着环保袋的大妈方唯也事后去旁敲侧击了一下，但大妈并不记得在那一天亲眼目睹有人被推了下去。
“看来是那个东西把相关人员的记忆给抹去了啊。”方唯兴奋地猜测着，这个世界可能并不是曾经所想象的那样子啊。
收拾好东西，方唯下了楼，基友陈池已经开着拉风的橙色兰博基尼等候多时了。
看到方唯出来，陈真挥了挥警帽，招呼道：“小唯上车，我带你吃大餐。”
……
方唯告别了陈池两兄弟，回到了出租房中。
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方唯轻声一笑，没有料到陈真请客的餐厅正好是自己兼职打工的那一家，当老板看到方唯从兰博基尼上下来的时候，整个表情都变了。
临走时方唯还询问老板明天是否上班，老板嘴唇动了一会儿，最后硬是挤出了比自杀财务还要难看的僵硬的笑脸。
“你最近很卖力，明天放你假。”
收起了思绪，方唯倒了杯水坐到电脑前，并没有打开文档记录案件，也没有像平常那样点开收藏夹里的电视剧来放松一下，而是打开了通讯软件，默默地等待着。
时间过去了大概十五分钟，方唯看了看手表，下午十二点五十九分，喝了口水，方唯继续带耐心地等待着。
“叮。”好友上线通知的声音的响起，大概又过了十几秒钟，通讯软件终于收到了今天的第一条讯息。
“准时上线。”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方唯看到却是长出了一口气，笑着敲击键盘。
“早上好，truth？”
“不好，刚下班回家，而且你忘了，我这里可是早上。”
方唯喝了口水，继续回道：“这么巧，我也刚刚忙完。”
“呵呵，对了，你上次说要写小说，现在思考的怎么样了，我可是一直期待着啊。”
看完屏幕上的讯息，方唯犹豫了一下。
这个昵称为truth的人是方唯一年前登陆国外的推理论坛时所认识的，当时还因为对于一个推理游戏攻略方式的理解不同而争论了好久，最终互相知道对方都是华人的时候大吃了一惊，一来二来两人也加了通讯软件的好友交流了起来。
虽然只能通过文字沟通，但是方唯发现对方言语风趣幽默，但一旦讨论起推理事件来，逻辑十分严密，思维清晰得可怕，常常在方唯还在思索事件的来龙去脉时，就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并且准确率极高。
方唯便谎称自己要写小说，将一些不方便告诉身边人的事情通过写小说的借口告诉truth，而truth也总是能够给予自己的看法与理解，让方唯获益良多。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透露出来，我还指望着在布彻大会上摘下安东尼奖呢。”想了想，方唯还是打算透露一部分给truth，毕竟现在truth是方唯心中最可靠的答卷之一。
truth“我答应你，但这并不代表我相信你能够拿奖，那现在就请你告诉我吧……开头是什么来着？一个私家侦探接手了一桩疑似“自杀”的案件是吧？”
“是的，现在这个侦探遇到了第二起自杀案件，死者是当地的一个街头混混，三十岁出头，身材壮硕，平时靠给别人放高利贷为生，家庭方面有一个妻子，以及刚刚包养的一个情妇。”
truth“你的设定总是那么的接地气，那么，现场是像第一起案件那样，毫无第二者的痕迹吗？”
“不是的，这一次侦探在写字楼的周围发现了几个烟头，但其中有一个并不是死者平常所抽的烟，属于劣质香烟，看不出什么牌子，并且被警察拿去化验dna，侦探无法再从上面取到其他的信息。”
“而在天台边缘的栏杆发现了几处锈蚀表面脱落的部分，经过比对，跟死者的手型大小有所出入，似乎并不是死者所造成的，同样的，这一回现场也没有留下第二个人的鞋印。”
方唯敲击了一下回车，这一次truth没有秒回，仿佛在屏幕那端思考，方唯也习惯了等待，因为他知道truth不会轻易给出自己的看法与结论。
过了有大概十分钟，truth发来了讯息。
truth“和上一次一样，这次我同样不认为死者有自杀的可能性，并且这一次在现场找到了烟头，这足以证明死者的死亡是和其他人有所联系的，并且那个人很可能当时就在案发现场，而现场没有鞋印，证明那个人企图掩盖自己存在的事实，这说明那个人知道如果被别人发现自己在案发现场出现过会对自己造成不利，那个人或许不是凶手，但无疑是这个案件的突破口。”
“那你觉得我把凶手设置什么样比较好，隐形人？”方唯眉头紧锁，关键点要来了。
“哦，天呐，你居然想写科幻推理小说，我劝你赶紧把科幻元素去掉吧，说真的，我本来还对这个故事抱有一点点期待，一听到这个想法，我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该考虑坐飞机过来狠狠地揍你这个浪费我期待的人。”屏幕那头的truth显然对这个结果表示强烈的惊讶与不满。
“哈哈，别介意，我开玩笑的，但是你不觉得对付一个隐形杀手很刺激吗？”
truth“这一点都不好笑，我是很认真地在推理，而且你当我傻吗，很明显有两个隐形杀手才对。”
方唯眉毛一跳，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果然truth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两起案件并不是自杀案，而凶手也不止一个。
“这么一来，那座方碑所说的也有可能……”方唯手一摆，不小心将一边的水杯给碰倒。
“啊。”方唯忍不住叫了一下，笔记本电脑要是进水可又是一笔修理费啊，赶紧伸手去扶。
就在这么一瞬间，杯子忽然停顿了一下，没有错，就是那么突兀地停顿了下来，和桌面形成了一个标准的七十度角，方唯很惊讶为什么自己会有心思去计算杯子和 桌面的夹角，但方唯更惊讶的是杯子为什么会静止。
大约过了一秒钟，杯子还是在方唯的叫声中倒了，但方唯运气不错，杯子里的水并没有倒在电脑上。
方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还保持着去扶杯子的姿势，愣是任由裤子被倒出来的水打湿。
“我……这……都是真的。”过了好一会儿，方唯还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