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滚犊子
?一行人行行停停,并不担心官军那件事带来的后果,不多时就到了王伦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这一路,杜迁看王伦的眼神比往日多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是敬佩是畏惧,还是别的一些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那一晚,寨主帐篷里的灯一夜未熄,作为老弟兄,寨主的心腹,自然有些担心,所以天一亮就忙不迭跑出查看。
哪知道才掀开帐篷的门帘,寒光闪闪的刀尖就抵在了自己的鼻子尖儿上。
王伦的实力,杜迁应该是所有人中最清楚的,所谓平日里练习的刀法,往往就是付之一笑的东西。
杜迁知道王伦天分不错,也知道他足够勤奋,然而他毕竟过了筑基的年龄,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是有限度的。
就算是那天一举击杀对方都头,杜迁心里也是清楚,那多半还是出其不意的结果。
只是他真是没有想到,以他的眼力耳力和经验,居然看不出避不开这突兀而来的一刀!
王伦最近也在观察杜迁,这个人是梁山泊的开山元老,当年上山,此人就是一寨之主,只是知道自己文武俩方面都不出色,为了大局着想,毅然让位给秀才公王伦。
印象中,杜迁虽然身长猿臂,一副粗豪的样子,却是个沉默温和的人,忠心自然不需要说,不然当初人家不会主动让位。
可以说,在这一世中,杜迁是王伦的第一个恩人,是他给了王伦雄心背后的基础。
杜迁真实的武艺如何,以王伦当初半吊子的水平自然看不出来,然而也正是如此,王伦的刀尖抵在对方的鼻尖上的时候,那一刻心中多了几分明悟,这是他第一个衡量的标准。
zc县东溪村,这是王伦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而他的目标人物,正是后世褒贬不一的梁山军师吴用。
要说这个人,王伦自身对他的观感也是极其复杂的,水浒中其一生来看,这位加亮先生似乎并没有太过于出色的表现,其人施展谋略如智取生辰纲、智取大名府、智取wa县巧用双掌连环计、智赚玉麒麟、在二打曾头市中巧用“番犬伏窝”之计等等,细心人应该看出一个特点。
这些用计那都是立身梁山的环境下的施展,而后来梁山招安之后几度出征,他这个首席军师似乎并没有发挥多少作用。
也就是说,其人善于谋一域而不足谋全局。
梁山诸将上山,还有一个特点跟吴用也是有着很大的关系。那就是一个“赚”字,往往是定计赚某某人上山,手段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总而言之,吴用是个有能力,却是格局不是很够的二把刀,唯一的长处怕是深知人心人性,对于谋人这一方面有着极为出色的天赋。
王伦不在乎其人的能力是否真有那么强,如今梁山上缺的就是人,能独当一面的各方面专精的人才,吴用若是能上山,搜罗人才的任务就可以安心给他了。
只是手段上,王伦清楚还是要控制一些的,有些谋人的手段确实丧了良心。
估算下来,此时的吴用应该还在东溪村做他的村办教师,内心虽是蠢蠢欲动,但是时机还没有到,王伦上门,应该是一拍即合的事情。
可惜世事总不会那么如人意的,吴用居然不在家,据说出外游历去了,这个答案让把王伦雷的里焦外嫩的,你个民办教师不好好窝在家里,到处瞎跑啥?
王伦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水浒传上的记载似乎也有些不靠谱,按说这家伙一直窝在村子里喝酒教书勾搭人,这会儿怎么就跑出去学人家做驴友了呢?
心中怏怏,败兴而回,王伦只能叹息一声作罢,好在此行不仅仅是为他一人而来,转而又打起了精神,向着村东头而去。
村东住着一人,在左近也是大名鼎鼎,其人乃是本乡富户。平生仗义疏财,专爱结交天下好汉,闻名江湖。喜欢刺枪使棒,身强力壮,不娶妻室,终日打熬筋骨,江湖名号托塔天王晁盖。
传说邻村西溪村闹鬼,村人凿了一个青石宝塔镇在西溪村的溪边,鬼就被赶到了东溪村,晁盖大怒,就去西溪村独自将青石宝塔夺了过来放在东溪村,因此人将他比拟为持宝塔的神祇,因此有“托塔天王”的称号。
只可惜王伦此次出行似乎没有看个黄历,吴用不在家也就罢了,到了这晁盖门前,人家连门儿都没让进。
王伦阴沉着脸负手而立,一名喽啰有些尴尬的弯腰在面前小声禀报着。
“寨主哥哥,晁保正家的门子并不开门,只说……”
“说什么?”
那喽啰咬咬牙道:“那门子说了,他家老爷正在会客,闲杂人等一律不见。”
王伦一皱眉头,心中有些不解,晁盖声名不错,任侠仗义,每有落魄的江湖朋友路过,总会从他这里讨些方便,即便是落难的乞儿之流,晁盖都是一视同仁,施粥赠钱,丝毫没有怠慢过,怎么今日这番作态?岂不是坏了自个儿的名声?
想到这里,王伦晒然一笑,脸上怒色忽然就退了下去,或许正如有话说的好,闻名不如见面,口口相传的东西也不见得便是真的,晁盖为人如何,岂能全靠传言来看。
人家既然不见,自己难道还死皮赖脸的上去不成,王伦摇摇头就要离开。
郁保四在一旁不岔接话道:“哥哥,这家人忒不晓事,哥哥且让小弟去叫门!”
“叫门?罢了,何必做那上门的恶客。”
郁保四一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怏怏转身跟着王伦就要离开。
正在这时候,身后庄院大门吱吱嘎嘎的响了起来,王伦回身望去,只见当先一人横眉怒目,一脸傲然之色走了出来,随后跟着一人,面带微笑,眼中却时有怒气掠过,却是隐藏极好。
王伦来拜访晁盖,却将大队人马留在了村口,只带着杜迁和郁保四三人轻身而来。
当先那人看到门口的三人楞了一愣,狐疑的盯着几人看了看,摇摇头嘴里不清不楚的咕哝了几句什么,转头问一旁躬身伺候着的门子道:“这几个是什么人?”
那门子看了一眼紧跟其后的晁盖,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忙弯腰答道:“想来是路过讨些方便的野汉村夫,适才大人在内,小人给挡了下来。”
那人哦了一声点点头看了晁盖一眼道:“保正不识得这三人?”
晁盖仔细打量了几眼,才肯定的摇摇头道:“却是未曾见过。”
那人嘿嘿一笑对着王伦喝道:“兀那汉子,你等是什么人?自何处来到何处去?到此作甚什么?”
王伦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兴致勃勃的下山捞人才,开头就不顺利,再见到这货一副高高在上鼻孔瞧人还带着审问的口气,心中那团邪火不知怎么着就控制不住了。
“滚犊子!哪凉快哪呆着去!”
他冲口就骂,却是不想人家压根儿就听不懂滚犊子的含义,岂不是对牛弹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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