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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玄微一打量他马上挂着的东西,指派了两个禁卫:“你们去帮简郡王和宋将军清点猎物吧,看来第一第二就是他们俩了。”其实论身手,禁卫军里有不少人都要剩过聂齐,只不过看他兴致高,多半不怎么和他争锋。聂齐显然也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原本还觉得自己赢定了,没想到还会冒出个竞争对手来。
再往宋清那儿一看,顿时就吓了一跳,那猎物都快堆起来了,摆明了比自己多出一大圈呢,显然他非但没有相让的意思,还真的是“全力以赴”了。
宋清的身手自然是一等一的好,输给他聂齐也心服口服,一看之下就把手一摆:“别点了别点了,给我留点脸面吧。我哪儿是宋将军的对手嘛!我认输啦!”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多少,宋清也不推让,朝他一拱手,笑道:“承让了,臣多谢简郡王……简郡王要的《西山层云图》臣是没有,不过外公的其他作品,臣倒是也收藏了一些,简郡王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我府上挑选一件。”
聂齐眼睛顿时就亮了,一拍手掌:“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萧老先生是宋将军的外公啊!我什么作品都不要,只想见见他老人家,行不行啊?”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笔墨丹青,能有机会见着萧岭这样的大家,自然是欣喜地不行。
宋清见他一脸期待,也知道他确实心思纯净,一心扑在书画之上,便索性应了他。
得了宋清的许诺,聂齐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了,恨不得马上拉着人商议什么时候去宋家拜访。
眼见他们再说下去就恨不得现在就回京了,聂玄只得咳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看向宋清:“既是你赢了,那朕的赏赐也是作数的,许你也挑一样喜欢的。”
蒋明珠听他竟把话题又特地绕回了赏赐上来,便有了个猜测,再去看宋清和聂柔,果见他们相视一笑。
宋清跪了下来:“君有赐,不敢辞。只不过臣斗胆,想求的是至宝,还请皇上先恕臣不敬之罪。”
蒋明珠心道这戏还做得挺像模像样的,这三人分明都已经商量好了,这会儿还唱作俱佳的。怕是就等着别人来往上架台阶呢。架得越高,这件事就越笃定了。
果不其然,聂齐第一个站了出来,他大概是还沉浸在宋清答应带他去见萧岭这件事的兴奋中,立刻旗帜鲜明地帮着宋清讨赏:“哎,宋将军这话就不对了,皇兄都说了,讨什么都行,金口玉言,哪有不算数的。你就尽管说吧!”
聂玄终于也笑了,点头应允:“正是如此。”
宋清微微一笑,向聂柔的方向看了看,坚定道:“臣想求皇上赐婚。臣心中有一思慕之人,此生只愿娶她为妻,与她相伴。”
又是至宝,又是求亲,这会儿又有意无意地看向长公主。
在场的世家子弟中已有人察觉了苗头,但聂玄却仿佛浑然未觉,笑道:“好啊,这是大喜事,朕一定如你所愿。你想娶的是谁家的姑娘?”
宋清磕了个头,抬眼后,便定定地看着聂柔:“是长公主殿下。”
他们两人都是成熟而理智的,这份感情更是历经铁血,走过生死。蒋明珠心里为他们觉得欢喜,面上却还要做出震惊的神色,偏偏聂玄还一直沉默着故意作心情莫测的样子。
蒋明珠忍不住悄悄在他手上掐了一把。
聂玄这才咳嗽一声:“唔,宋将军这可够贪心的。”
宋清并不改口:“是,臣方才已说了,求的是一件至宝。”
☆、第九十三章 金屋藏娇?
第九十三章金屋藏娇?
宋清的话音才落,聂齐等几人已经惊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宋清竟是提了这么个要求。
聂齐愣愣地看看他,又看看聂柔,见她闲适地倚在马上,似笑非笑的模样,就是一个激灵,心道这位宋将军是疯了不成?他那位皇姐虽说看着漂亮,可性子却是强悍得不行啊,他平日里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被她拎过去“教训”,宋将军怎么还上赶着把这只母老虎娶回家去?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把宋清引为知交好友了,甚至有点替他担心,见自家皇兄一个字都不说,就想替他打个圆场,还正在琢磨措辞呢,就听聂玄笑了一声,把主动权让给了聂柔。
“皇姐,你看……朕这话已经说出口了,宋将军又对皇姐一往情深,皇姐的意思呢?”
聂柔只淡淡地抬了抬眼:“君无戏言。”
这话一出,聂齐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聂柔竟然同意了?!
聂玄才不管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一听聂柔这话就笑了,伸手牵过蒋明珠,高高兴兴给两人口头赐了婚,手一挥示意大家可以回营地去休息了。
除了宋清和聂柔外,场上还有一众没反应过来的人。聂齐还算是机灵的,愣了一会儿就回过味来了,一把拉住了宋清的缰绳:“宋将军!你算计我啊!”
宋清也不拦着他,任由他扯着自己的马停了下来,笑着看他:“王爷何出此言?以猎物数目来说,我确是赢了啊。王爷若是不服,下回咱们再来赛过。”
“嘿,你还和我打马虎眼,”聂齐勾着他的背,拉着他落在队伍后面:“宋将军你抱得美人归是沾了我的光啊,我算是半个媒人吧?”
宋清看着前头聂柔的背影,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聂齐做了会戏,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哼哼了一声,妥协道:“好吧,那至少要算小半个媒人。我不管,反正你一定要记得给我引见萧老先生!还要请他指点指点我!”
宋清知道他是真正醉心书画,并无别的企图,自然也愿意成全他这点心思,笑着点了点头:“臣记下了。”
聂齐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其实聂玄他们设计了这一场,也就是为了让一些老古板们面子上下得来。要说当真拼了命来反对这件事的,其实基本上是不会有的。
一则宋清此时深得聂玄宠信,出将入相的,还有个得宠的皇后表妹,谁也不愿意无缘无故得罪了他,二则聂柔虽说是公主,但毕竟是嫁过一次人,又死了丈夫的,她要嫁人,只要太后和皇帝那里不反对,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因此这件事经过当时在场众人的口“传”到了文武百官耳里,众人也就是惊讶感慨一番,多半也就默默接受了这个事。等聂玄奉了太后懿旨正式给他们两人赐婚时,几乎就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只不过没几天功夫,就有人玩笑似的把宋清和汉武朝的卫青作比,都是大将军,都娶了皇帝的姐姐,都有个姐妹当皇后,跟皇帝互为小舅子。
蒋明珠是最先听到这个流言的,这几日聂玄等人在围场那边扎营,招待几地的王公贵族和使臣,有时还会安排夜晚的狩猎,行宫这一带就只剩下一众女眷了。
有女人的地方是非自然传得快,起先是素月听到了几个小丫头在私底下学这个话,把人训诫了一番,回报了蒋明珠,蒋明珠也没往心里去,嘴长在别人身上,这种闲话听听也就罢了,真要去追究,只怕是要把自己累死。
素月却是大不乐意,见她漫不经心的,不由跺了跺脚:“娘娘,她们说的真的很难听啊!”
她平日里都是快人快语的,蒋明珠还真是难得看到她这抓头挠耳的着急样子,心知她是为自己不平,便笑着劝道:“这有什么难听的?长平侯是不世将才,虽然出身低微,但保家卫国几次大败匈奴,立下不世之功,与平阳公主夫妻恩爱也是一桩佳话。谁想说就说去吧,表哥不会在意的。”
“哎,小姐!可是……可是他们还说,卫皇后做了一辈子皇后,到了却晚景凄凉……总之、总之很不好听。”素月急了,把她手里拿着的名录抢了下来:“小姐你就不管管嘛?”
蒋明珠哭笑不得:“卫皇后是卫皇后,我是我,这穿凿附会的东西有什么好在意的?行了行了,快把名册给我,依皇上的意思,今儿要给各家跟着过来的命妇赏东西呢,我这儿忙得一堆的事,你还给我瞎添乱。”
素月依旧是不肯。
蒋明珠看她气得脸都红了,也是既好笑又有点感动,索性丢下了笔,叹了口气:“得,不让你说估计你心里也不痛快,那你就说完吧,她们还说什么了?难听不难听的,都学给我听听。”
“还说……卫皇后当年可是连着生了三个女儿,好不容易得了卫太子,后来还是、还是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素月说到这里,恨恨地咬了咬牙:“小姐您听听,这实在太过分了!”
蒋明珠听到这里才微微变了脸色,倒不是因为这几句话太难听,而是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把宋清和她联系到卫青和卫子夫身上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们的关系确实很是相似。如果只是当个笑话说说,她也不会太过计较。但能把她生的是个女儿这样的事都一项一项对应着编排进去,这却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流言了。这件事,以宋清这件事为由头,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蒋明珠正色问了素月几句,便把昭华叫了进来,把素月所听到的流言和他说了:“你去帮我查一查,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都是哪些人在推波助澜。暗地里查就好,不要弄出什么大动静来。”
聂玄去围场时特地把昭华留在她身边供她差遣,就是怕有什么突发的事,虽然让他去查这点小事实在有点大材小用,但昭华还是一板一眼地应了。
蒋明珠这才从素月手里抽回卷轴:“这件事我知道了,下回再遇着有下人不懂规矩,你让人教训了便是,行了,别气了。收拾收拾早些去歇着吧。”
素月这才把给她炖的银耳西米羹端上来:“娘娘也早些歇息吧?夜已经深了……”
蒋明珠自己拿了银剪剪了下灯芯,看看外头确实夜色深沉了,便让素月吩咐下人把宫门关上。
素月这才嘿嘿一笑:“娘娘是在等皇上吧?皇上去之前不是和娘娘说啦,要您好好照顾自己,他得有三五天才能回来呢。”
“就你会说嘴。”蒋明珠笑骂了一句。
其实原本聂玄是要带她一道去围场的,但是她在出发前两天不知怎么一直没睡踏实,胃口也不好,聂玄怕围场那边环境不好影响她休息,才把她留在了行宫。
歇了这几日,蒋明珠也觉得没什么大碍了,便又把这几日搁下的事操持了起来。
素月和她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不惧她这句笑骂,玩笑道:“娘娘要是想皇上了,咱们也去围场吧?”
“尽在这儿胡说八道了,”蒋明珠摇头:“一堆的事儿呢,皇上过两天也该回来了。这会儿我去添什么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