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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馈会的报道,当天就挂在了新闻网主页,会议开到下午六点钟,所以新闻发布的时间比较晚。梅时与得以在评估中全身而退,梅朵很庆幸宽慰,不吃安眠是为了等新闻出来后的舆论,竟在熄灯后不久,握着手机沉沉睡去。
自上次梅时与找过梅朵,偷偷当人面夸她,特别是在电话里突然说重新开始。
夜深人静,只有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水到渠成、自然亲昵、理应如此。
夜风吹过心坎又静下来,微微涟漪悄无声息地无疾而终。
进步是,梅时与从此频频给她发邮件,全是精心为她找的文献,指导她阅读,像个极负责任的师长,孜孜不倦地诲人,春风化雨,不关风月。
梅朵无措又窃喜,想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珍惜这堂堂正正交往的机会,可是看到阅读文档旁边他细细密密的批注,心境不得豁然,更加沉重憋闷。
梅时与在亲自领着她往前走,亲手帮她打开更广阔的天地。
手机震动,梅朵迷迷糊糊的,眯眼看手机屏幕,是容嫣发来的,她眉头深皱,手臂横在额上,叹了口气。
两个多月来,容嫣阴魂不散,时不时邮件骚扰。
这次邮件里什么内容也没有,就一链接。
学校官网从来不开评论,但是评估结果公开后,不少夜猫子在校生和校友在社交网上发起讨论。
经几件典型事件的渲染煽动,校友圈出现一种怪象,不管清不清楚李之鸿的所作所为,都为他被点名批评而欢呼雀跃。
一路看下来,留言讨论的内容大致可分为叁类,一是评估组英明神武,明察秋毫;二是恭喜梅校长,鼓励他不忘初心,继续推进改革;叁起哄李之鸿才德不配位,早该下台了。
评估组的定论虽板上钉钉,连罪不至革职,公论却口无遮拦,杀人诛心。
会场的无心之问,在这时让梅朵重新思考,如果真是梅时与呢?
梅朵越想越清醒,睡意全无,渐渐气愤,容嫣凭什么如此僭越?干她什么事?她和梅时与之间凭什么要被她一个外人要挟。
“梅时与不好了,你的那些也会重见天日。”
“要是我拼了自己也要你们不好呢?”
疯子。
“那你尽管拼,何必找我?”
这话梅朵是不敢刺激她的。
黯黯好奇的,上次梅时与为容嫣承担了那么多,如果自己犯了错,他会做到什么程度?
*
经过评估会的敲打,李之鸿收敛了很多,对梅时与的工作不再过多干预,校长室的各项工作开展得更加顺风顺水。
短时期内,突飞猛进的成效不是立竿见影的事。
对环境敏感的学生能觉出学校行政,风气焕然,关注学校的新闻学生能感受到这位校长的奋发有为,以及他身上越来越具锋芒的领袖气质。
别人看不见的他,数月如一日地对梅朵真心以待,像在一座无梯无门的坚厚堡垒前,踟蹰不去,平静地执着而孤独。
日复一日,梅朵慢慢开始阅读那些文献,接纳知识奔涌而来的充实,时而觉着梅时与带来的喜悦感,是静水深流又长流,时而又怕他的思无邪是渐行渐远的疏离。
眼看马上就寒假了,她生日就来了,过年也快了。
本来以为今年都会和梅时与一起的,哪想到一切都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今年没有外出公干,是不是早些回来?定下哪天?”电话里施月卿的声音平和浅淡,不乏期待。
梅时与停下笔,笑道,“正准备跟您说这事,今年过年,我暂时不回去了。”
施月卿沉默。
她担心的是,梅时与会带梅朵回来,却没想到他人直接跟梅朵走了,“是陪朵朵回去?”
梅时与稍顿,不遮不掩,“算是。”
施月卿叹息,淡声规劝,“时与,前几天你父亲战友来电话,透露上头让你去T大,大有锻炼的意思。听口风,他们对你这两年的工作是满意的,或许不用任满就能进一步。”
“自然,这都是后话,对你父亲和我来说,你能上一台阶,我们欢喜支持,不能,也无关紧要。”
梅时与听半天,似乎她话里有话,可含糊吞吐不得要领,笑着直截了当,“您想说什么?”
施月卿被打断,再开口,明显有抽泣低啜腔,“你和朵朵还是断了吧,人言可畏,我和你父亲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我们想你好好的。”
手中的笔,倒顿在纸上,梅时与双眼微眯,就这么一个孩子。
他也就这么一个孩子,他也想她好好的。
他们,断不了。
“……您这话到我这里就可以了,朵朵心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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