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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阮靠着沙发,看着傅鹤霄这副样子,轻笑了声。怕成这副样子,看来这小家伙是在幼儿园里闯了祸。
“不要总闹你妈妈,要不然和爸爸说说看,为什么要改名字。”
傅知焕缓缓走到傅鹤霄身后,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虽然语气里听上去带着层浅浅的笑,但却没办法让人感到半点放松。
傅鹤霄手指头搅在一起,许久后才吞吞吐吐道:“因为我觉得,名字里有妈妈会让大家知道我的爸爸很爱妈妈……”
“是吗?”
傅知焕轻笑了声,然后一字一顿道:“真的不是因为你打破了幼儿园的玻璃,老师罚你今天写五十遍自己的名字吗?”
“……”傅鹤霄浑身一激灵,立刻挺直后背甜甜地说:“爸爸妈妈晚安。”
顺带一溜烟钻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噗。”
温阮没忍住,笑着将头靠在一旁傅知焕的肩窝里,然后揉着眼睛道:“我说呢,怎么突然吵着闹着要改名,原来是觉得笔画太多太难抄了。”
傅知焕抬起手,轻轻按住温阮的太阳穴,一下下顺时针地替她揉着,语气比刚才放柔了不少:“我听老师说了,这几天我出差的时候,小小是不是很难管?”
温阮闭着眼,摇了摇头:“还好,他一般说不过我。就是不知道这种拐弯抹角找借口耍赖的性格,到底是跟谁学的。”
听到这话,傅知焕替温阮揉太阳穴的动作一顿,半晌后,语气里带着些调侃地笑:“你说呢?”
温阮一睁眼,唰的直起身,撑着傅知焕的大腿,瞪圆眼睛看他:“反正不可能是我,我上学的时候很乖的!”
但这句话听上去好像很没说服力。
傅知焕却不反驳,只是笑着抵住他的额头,轻嗯了一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嗯,对,遗传的我。”
“本来就是嘛。”温阮自知傅知焕是惯着自己,却还要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下班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了甜点。”
“哎!我想吃!”温阮眼睛一亮,“那我去喊小小……”
“等会再喊。”傅知焕站起身,从玄关处柜子上拿下来食品盒,放在温阮面前:“因为你喜欢的芒果班戟,今天只剩一个。你吃了再喊他,免得他又闹着和你抢。”
从房间里偷溜出来准备倒杯果汁喝的傅鹤霄站在走廊口,沉默而又痛苦地听完了自己父亲说出来的忘崽言论,一时间有些哽咽。
果然,根本不用担心爸爸不爱妈妈呢。
其实在傅鹤霄刚出生不久的时候,家里那两对长辈也热切讨论过自己的宝贝孙子该取什么名字。
那个时候,也的确列出过类似于“傅慕温”“傅念温”这种类型的名字。
而且老一辈的人都觉得,这样的名字听上去更加情真意切。
但却被温阮和傅知焕给否决了。
因为两人都更加偏向于同一观点,那就是孩子的名字,应该是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虽然像这种寄托了父母之间爱情的名字的确很情真意切,但是温阮和傅知焕却并不想把这种东西,加在孩子的名字上。
所以在最后,他们把名字定为了傅鹤霄。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2.我叫傅鹤霄,今年六岁,小学一年级在读。
今天是星期六,我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小床上,枕着软绵绵的枕头,将自己裹成一个结结实实的球,准备继续进行着我的酣梦。
就在这时,三下敲门声响起。
非常克制而又有节奏的声音,却让我脑袋里的弦瞬间绷紧,顿时雷声大作。
然后,门被推开。
我的父亲,傅知焕先生靠着门框,抬手看了眼腕间的手表:“你还有三分钟。”
晨跑。
一个非常有益于健康的活动,不仅能够强身健体,还能够磨练人的意志力。
我非常开心在每个周末和我爸一起晨跑。
……也不是很开心。
主要是我爸这个雄性生物,从小到大我在他面前的所有挑衅都遭到了百分之百的免疫。
无论是嚎啕大哭还是打滚耍赖,他都能用一副没半点情绪的平静眼神看着我,等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才抬了下眼,散漫道:“休息好了继续哭的时候再喊我。”
我哽咽。
作为一个六岁的小学生,我选择了屈服。
我爸是个检察官。
虽然他对我是真的不仁慈,但丝毫不妨碍我对他的崇拜。
其实也不仅仅我对他崇拜,打幼儿园开始,我就能感受到周围的人对我爸的敬畏和崇拜之心。
比如总来我家串门的赵叔叔,时不时来做客的秦叔叔,和偶尔才能见上一面的大伯。
他们每次离开前,都会悲痛欲绝地这么形容我爸爸——
“他太狠了。”
狠的意思是厉害。
所以总的来说,我爸是个很厉害的人!
在我心中铁面无私威风凛凛神武不凡做事公平公正而且……
“呜呜呜,可是我起不来嘛。”
“我还想睡一下下。”
“为什么要晨跑啊,我不想跑嘛。”
就在我还没抒发完我对父亲的崇拜之情时,突然听见卧室里传来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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