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智收公孙，浩然正气
“何方高人，何必藏头露尾的，站出来说话如何？”楚凌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根本捕捉不到一丝公孙乌龙的踪迹，方才开口喊道。“哼哼，关中大侠，老夫本以为得此称号之人，都是光明磊落心怀正义之士，谁曾想你这个滑头，竟然以此为噱头用来骗钱，我呸，真是坏了关中大侠的名声，善哉善哉。”
公孙乌龙的冥冥之音从九霄云外传来，既像是落在楚凌耳边，又像是渺茫于天涯之外，让人根本就无法判断说话者的方位。
楚凌的眉头紧紧锁住，光凭这一手隔空点穴和千里传音，他就足以判断出公孙乌龙的武功，绝对远远在他之上。
“我做事如何，还轮不到一个畏畏缩缩的小人来指点！”楚凌话风一变，淡淡道：“这次关中会武的所有收入所得，都将用于七侠镇西凉河的堤坝修筑，本少侠分文不取。”
刚刚公孙乌龙提醒了他，他这才想起来，对于这个穷凶极恶的暴徒来说，他需要的关中大侠是心系百姓的正义之士，而不是武功高强的冷漠侠客，这样才能开悟困扰他多年的心魔。
再说了，这个世界上武功比他还要高的侠客，又能找得出几个？
“原来如此，老夫误会了，施主见谅，善哉，善哉。”
说到这里，公孙乌龙的声音就渐渐消失在了擂台之上，许久过后，才有人缓缓出声。
“楚少侠，刚刚那个千里传音的人，是……”
“不必担心，只是一个没胆子露面的宵小之辈。”楚凌摆了摆手，一脸和煦道：“大家稍事休息，一会儿的比武大会，依然会正常举办。”
语毕，他派出两个壮汉，将杨惠兰和金大鹏都抬进了里屋，自己也走了进去。
但愿他刚刚的补救有效，若是让公孙乌龙失望的离开了，他这一堆功夫就全白做了。
“公孙乌龙，你出来把，我不怕你！”
走进里屋，楚凌关上房门，拉上窗帘，又将金大鹏和杨惠兰摆放规整之后，才厉声开口道。
他在赌，赌公孙乌龙刚刚被他的话语所打动，现在就在房间内等他开悟。
果然，三个呼吸之后，公孙乌龙从里屋的衣柜后缓缓走了出来，抚了抚花白的胡须，风轻云淡道。
“关中大侠果然武功高强，见识广博，一眼就认出了老夫，老夫实在是佩服，佩服。”
语毕，他若无其事的瞥了楚凌一眼，浑浊的双眼仿佛洞穿了楚凌所有秘密一般，那种无处遁形的感觉，楚凌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经历。
公孙乌龙估计修习过观息察功之术，不然不可能一个眼神，就让楚凌感受到如此庞大的压迫感。
“说吧，这次找到我有什么目的。”楚凌不急不缓的坐下，好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样的说道：“我自认实力不如武当冲虚道长、少林苦说大师，以及铜锣湾海龟道人，你若是来去我项上人头的，拿走便是。”
谈判前揭露对方的老底，能在谈判中占据较有利的心理优势，楚凌前世虽然没上过什么学，但杂书还是看了不少。
“嚯，关中大侠小小年纪，知道的还真不少。”公孙乌龙抚了抚胡须，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笑呵呵道：“不过，老夫此次可不是来取大侠的脑袋的。”
呼，看来是忽悠住了。楚凌心中长吁一口气，表面上还是做出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继续道。
“那你来意是何？我自认行事坦坦荡荡，和你公孙乌龙没有一丝交集，莫不是来参加我关中会武的？笑话。”
楚凌的语气越冷淡，就越能激起公孙乌龙心中对关中大侠的钦佩。
毕竟，任何正义光明之士，对他一个朝廷钦犯都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大侠说笑了，我对什么比武一点兴趣都没有，早年杀孽造多了，现在只想图个清静啊，善哉，善哉。”
一边说着，公孙乌龙躬身做了两个揖，接着朝楚凌的方向拜道：“请大侠指点，我这样杀生无数，罪孽深重的人，也能得到救赎，也能去往那极乐净土吗？”
来了来了，终于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楚凌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这句话回答的正确与否，将直接决定他的生死，以及能否学到公孙乌龙的绝世武功。
“私以为，杀孽之于我等凡人，是与生俱来的，任何人都无法洗脱。”楚凌双手捏了个法诀，云山雾绕道：“从出生开始，我们就在制造杀孽，空气中漂浮着无尽尘埃，每一次呼吸都带走了尘埃的生命；进食亦然，每次吞咽血肉青草，都是在啃噬生命，如果沉浸在‘我今天制造了多少杀孽’，‘我今天又犯了多大的罪过’，恐怕没有凡人能够心安。”
楚凌的说法，是前世动保植保最为极端的概念，人真要是按照这样上帝般的心态去生活的话，恐怕自己都要把自己逼死。
不过，对于武林外传的古人来说，这些云里雾里的哲学思想却很有奇效，君不见姬无命当初是怎么死的？
果不其然，听完楚凌的一套说辞之后，公孙乌龙上露出了又惊又怕的表情，惊的是楚凌和他之前遇到过的智者都不一样，不仅没有批评他，反而检讨了全人类一番，怕的是按照楚凌这个说法，他的杀孽恐怕更重了。
越来还是那些人在自己眼前晃啊晃的，今后，恐怕猪马牛羊，青草绿树，都要在自己眼前晃悠了。
“请大侠教我。”公孙乌龙当即行了个九十度的拜师礼，恭声道：“请大侠教我，怎么样才能让我等凡人心安。”
“咳咳，这个容易。”楚凌看着眼前已经被攻略了百分之八十的公孙乌龙，心中暗自窃喜，装作一本正经道：“古人说，练一身浩然正气，便能百鬼不侵，万邪莫犯，这杀孽也是一样的道理。”
“虽然凡人从一出生开始就在制造杀孽，但只要胸中有一口浩然正气，问心无愧，走到那里就都不会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