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叛徒
“杀谁？”凌轩忍不住问道。老头子的话，让他神色变化，而老头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意，则是让他忍不住一个哆嗦。
老头子的修为，他完全摸索不到，他的内心，更多的是一种本能一般的敬畏。
“你的一个同伙，眉心有一颗痣那个！”老头子很直接。
“临水师兄？”凌轩动容，面带疑惑地看向老头子，他还是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原来他叫临水。”老头子独自嘀咕道，“他的心机，很深，你们还是看不出来，不过，一到我面前，哼，不到一定程度还隐瞒不了我，他应该是一个想对你动手的人。”
“不可能，临水师兄不是那样的人，我比你更了解他，从小，我和他是一起长大的，我不想你动手，也不需要你动手。”凌轩立马沉着脸，声音带着低沉。
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凌轩不愿相信老头子的话，如果临水要动手，或许他早就动手，也不会一直保护他到现在。
如今，一个陌生之人说要杀自己的伙伴，他又是怎么能够接受？
一路走来，一个接一个的人因为他而死去，他不想再让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再消失，老头子的话，他不会相信，临水，也不该杀。
狠狠地瞪了老头子一眼，凌轩身体欲要动的时候，他发现他根本动弹不得，他身上的一些关键穴位，早已被锁住。
“你想干什么？”凌轩神色瞬变。
能够这般无声无息的锁他穴位，本是难上加难，想要做到这般，那对方的修为，一定是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小娃子，别着急，我说了了对你没有恶意。”
老头子笑了笑，道：“这样吧，你随我演一出戏，这样就能够判断我说话的真实性，这不但对你没坏处，反而能帮你考验你那个临水师兄的人格品质，若是他对你忠心还好，要是他有什么诡计，嘿嘿…”
老头子小眼一眯，露出了阴侧侧的笑容。
“演戏？”凌轩冷笑，“要是临水师兄不是跟你想的那样，你敢不敢答应我一个要求？”
“答应你一个要求？”老头子老眼一眯，似乎觉得有了兴趣，旋即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答应你一个要求只不过是小事，不过看你如此如此有缘分，若是老头子我是对的，那你也得答应老头子一个要求，不知道你敢不敢赌？”
凌轩神色一凝。
老头子如此自信之下，他竟然出现了迟疑。
“好，赌就赌，不过不会赌我这把剑！”凌轩咬咬牙，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相信临水。
“好！”老头子轻拍手。
……
夜，很黑。
夜风袭来，带着凉意。
“凌轩师弟，还请跟我出去一下。”夜风中，夹杂着微弱的声音，显然，这声音是临月的。
“临月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吗？要不要通知临水师兄？”凌轩的声音一样随风而动。
“此事，关于你的安全，还关于你身上剑的安全，有临水在，我不放心他，所以，不能通知他。”临月低沉而道。
“走！”
两道影子在黑暗中窜动。
而在远处的一个房间中，临水盘膝坐于床榻之上，双眸微闭着，突然，他耳朵动了动，明显听到了远处的对话声。
“好你个临月，真是小看你了！”临水双目睁开，一道杀意闪出，脸上满带着阴寒。
跟着，他推门，也消失于夜色之中。
只有星光照射的大地，看起来并不是明亮，反而有着浓墨般的漆黑，伸手也才勉强看见五指。
树林。
两道身影极速而走，在他们的后方，一样有着一道黑影，速度比前方的两人还要快，具体说，是快了一倍不止。
“临月，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再有隐瞒，我方临水，将要代替北堂凌轩那个废物，我才是宗门将来的希望，如果你识趣一点，最好站到我这边来，不然，就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将你也抹杀了。”后方，传来了方临水的狰狞暴喝。
他表面上的实力，要弱于临月，但他最具体的实力，应该是比木临川还要强，同辈之中，最强之人，或许会是他。
然而，前方的两人没有回话，而是速度加快了一些。
“哼，如此的不识趣，那你也不能怪我了。”方临水的速度徒然再次爆发，比之前方的两人，快了近乎两倍。
双方之间的距离，穆然拉近。
“呼！”
突然间，两者之间的距离更近。
临水没有任何的犹豫，一剑出鞘，直接向前方的两人横腰斩去，一剑出，剑光闪动，剑的速度，奇快无比。
不过。
很突兀的，前方的两人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一手微微探出，双指猛然就夹住了剑刃，根本让剑在动不了丝毫，甚至，临水想要抽回剑，也都做不到。
“怎么是你！”临水面色巨变。
夹住他剑的，无非就是客栈里的老头子，而站在他身旁的，正是北堂凌轩。
“临水师兄，没想到……你真的是一个叛徒。”北堂凌轩自嘲一笑，眼中竟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他无比相信的临水师兄，真的是如老头子所说，是叛徒。
他不愿相信，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临水，有一天真的会是一个叛徒，这一切，如同梦境一般，真实而又不真实。
这一个事实，他真的是难以接受。
以前，太熟悉了，以至于让一下子变成陌路两人，有一种从天堂坠落于地狱的感觉。
“哼，北堂凌轩，没想到你也如此的狡诈，竟然连同外人一起，算计你的同门师兄，难怪，我就一直看你不顺眼，难怪我觉得我必须要取代你。”到了这个时候，临水也不再有任何的解释掩饰，而是直接开口，怒斥凌轩的不是。
不管是过去，现在，乃至未来，他和北堂凌轩，永远不可能走在一块，他命格属水，而北堂凌轩属火，水火永远不可能相容，不是一方死，就是另外一方灭。
“北堂凌轩，你勾结外人，此乃宗门第一死罪，理应判你……死！”不知何时，临水的另外一手，出现一块银色金属镖，竟直接对准凌轩心门，疾飞而去。
金属飞镖的速度，太快了，北堂凌轩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是面色瞬变，眼睛瞪大，无力等待死亡的到来。
“哼！”
然而，在这个时候，老头子却是面色平静，看似从容不迫的出手，但他出手的速度却是快到只看到了残影，瞬间手就已经出现在北堂凌轩的心门之前，两手指轻易的就夹住了金属飞镖，不能在前进丝毫。
“你？”临水面色顿时更难看。
他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么近的距离，老头子依然能够轻易将飞镖给接住。
这是什么实力？至少远在他之上。
临水面色变幻，一抹无力之感涌上心头，老头子的实力，太强了。
“砰！”
穆然间，老头子却是突然出手。
一掌打出。
顿时掌风呼啸，手掌似乎是带着无形的巨力，手还未触碰到临水，临水的身体却在此刻猛然往后飞抛，如同断线风筝一般，一口火红鲜血洒落，滴落地面。
三丈之外，他无力坠地，又是一口鲜血喷涌，他的身体无故痉挛，面色苍白如白纸。
“小娃子，现在你可以亲自动手，除掉你宗门的叛徒，受了我这一掌，他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老头子却是平静的看向北堂凌轩。
北堂凌轩沉默了。
他带着机械般的木讷，走了过去，看着地面的方临水，面容带着讥讽，更多的是自嘲，一个他相信之人，却是成了叛徒。
此刻，他觉得，这比众多同门师兄弟的死还要来得难受，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竟是要谋杀他的叛徒，他的心简直如同刀割。
许久之后。
北堂凌轩的眼中，露出一丝凶戾之芒，先前经历了太多，也让他更容易看开了，一个接一个的从他身边离去，也不缺一个临水。
“我北堂凌轩，代表蜀天剑派，将你方临水一身修为废除，同时，也要将你永远逐出师门，不再是我蜀天剑派的弟子，蜀天剑派的一切，将与你不再相干！”北堂凌轩眼中带着寒芒，面色变得漠然。
“你！北堂凌轩，你简直是混蛋？”方临水眼睛一瞪，再一次吐出一口鲜血来。
废去他的修为，简直是比让他死还要难受。
天下之间，以武为尊，没有实力，只能是任人宰割，不再会享有最基本的人性尊严。
当北堂凌轩要废除他的一身修为时，他怕了，他恐惧，带着怨恨，心里在不停的咒骂，还时不时猛吐出几口鲜血来。
“老前辈，还请你动手一下，将他一身修为废除，记得，留他一命！”北堂凌轩转头看向老头子，旋即双目紧闭起来，选择无视这一切。
老头子沉默不语，只是静静走到方临水的身旁，轻易将他的修为全部废除而去，从此刻起，他方临水，也只不过是废人一个。
“北堂凌轩，你有种，你有种就杀了我，干嘛要这般地折磨我，我在这里发誓，终有一天，我会亲自杀了你，让你所做的一切都感到后悔。”方临水面色狰狞，如同凶兽。
他恨，他怨！
从小到大，为什么受到屈辱的总会是他，他不服，他心有不甘，他的资质，并不比北堂凌轩弱，只是他没有背景罢了。
被废去修为，他是真的很不甘，他的实力，是他拥有人格的基础，没有实力，那就一切都没了。
“方临水，这次我放你一命，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你，下次若是再见到你，我定会亲自动手，取你之命。”北堂凌轩的眼中，带着执着，带着疯狂。
他在打赌，若是再次相见，他的实力要不下于方临水，才能将之斩杀，若是他输了，那他也将成为方临水手中的亡魂。
这是一次平等的机会，再次相见之时，谁都有可能杀了谁。
“哈哈…”
方临水笑了，他笑得无比疯狂，一脸狰狞之意，“北堂凌轩，等到那一天，我会让你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而感到后悔，我发誓，我方临水在这里对天发誓！”
“我等着那一天！”北堂凌轩则是面色彻底的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却是有着无可撼动的决心，有着无可撼动的意志。
老头子看着，暗暗动容，实力达到他这个层次，对天地间的一切早已有所感知，他感受到，北堂凌轩这平静之下，含带着无比恐怖的力量，若是有一天这力量觉醒，那将会是震动天下。
“此子，必定不凡！”老头子由心里叹出一句，他的眼光极高，一般人还享受不了他的评价，“莫非，他真的和那人有关？！”
一想到十数年前的那一幕，老头子就暗暗惊叹，一身白衣的中年人，仅仅折下一根柳条，凭借那一道柳条，还只是平淡无奇的一招，就将他彻底大败，彻彻底底的大败，那一幕依旧清晰。
“两人，竟还有两三分的相似！”仔细之下，老头子再次一惊，他突然感觉到，北堂凌轩和那人，真有几分的相似之处，尤其是此刻平静之下的北堂凌轩，那种坚毅，尤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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