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灰白
“母亲，将妹妹交给我吧……”缭绕升起的白雾自夜莫寒身边向四周蔓延，他面无喜怒，慢步来到母亲身旁。沈雨纤抬起厚重的脑袋，无神的望着夜莫寒，这个比平时更加冷漠没有表情，让她感到陌生又熟悉的模样，深深地震颤着她的内心，虽然想说些什么，可是一股无名的情绪缭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嘴微张微合，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母亲，无需担心了。我去一下‘四方’，定会让妹妹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
“你……”沈雨纤泪水依旧流淌，纤细的玉手轻轻摸着若兰的面庞，惨白的脸色泛起红润，有些着急的道，“小寒……你……说真的？”
“嗯。我可以保证。”
夜莫寒弯下腰从沈雨纤的怀中将沈若兰横抱了起来，冰冷的目光向前方望去，惊退了围观的群众。众人不敢喧哗，看着地上的鲜血以及四周被破坏的建筑，心里也是泛起波澜，心头微颤。
从学院急忙赶来的元田洋快步跑来，望着将沈若兰横抱着的夜莫寒，面带怒色，大声说道：“还不将若兰给太医医治，你在干什么吗？”
夜莫寒仿佛是没听到他的话语一般，继续不紧不慢的走着，来到元田洋旁边后，嘴唇微动。
“滚开吧——我不想看到你。”
“你——混蛋，将若兰给我，我去找爷爷，让他救若兰去，你要是不愿耽误了她的抢救，我定会与你不死不休！”
元田洋一个转身，来到夜莫寒面前，伸手拦住了夜莫寒前进。夜莫寒面带怒色，冷漠而厌恶的眼神也不禁让元田洋为之一颤，不过这并未阻挡元田洋想夺下沈若兰去找大长老医治的决心。
在夜莫寒后头的沈雨纤，已然起身，快步来到夜莫寒跟前，对着元田洋冷声说道：“你想做什么？元田洋，记住你的身份！昨日的会议才刚过去吧，大长老没跟你说什么吗？这西兽到底是我沈家的，还是你们元家的啊！”
被夜莫寒挡着，而且心里也是急着去救沈若兰，自然没有注意到沈雨纤早已存在。此时又被西兽的实际掌权人沈雨纤发现自己刚才的冒犯之举，也不禁内心害怕，说话有些结巴。
“是，是小民冒犯了。我……也是关心若兰妹妹啊，求长公主原谅！”
夜莫寒也不关心元田洋会怎么样，心里有些烦杂，两脚有规律的朝地面轻点，他的身影忽然虚幻了起来，下一个瞬间就已经到了百米开外，而当众人从愣神之际中醒来时，已经不见夜莫寒的身影了。
“是那个时候的他回来了啊。”
两行清泪随风而落，沈雨纤却没有拭去眼角的泪水，反而在原地呆呆站立许久后，方握紧双手朝皇宫走去。
……
“你做的很不错，沈若兰一死，我想那贱丫头应该会受到很大的刺激了吧！哼，跟老夫争，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绝对的差距！”
“呵，主人，那个有什么奖赏啊。”
“哈哈，少不了你的好处，去荀护法那里领赏就是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哈，谢谢主人，谢谢主人。我就先走了——”
那个喽喽不甘心的望着那个巨大的黑影，嘴角泛出黑血，直挺挺的朝地面趴去。那黑影主人则是桀桀笑道：“最好的礼物莫过于送你上路，留你个全尸总好过被那贱丫头抓住分尸强吧。呵呵，老夫我从来不喜欢留下祸患啊！你也别不甘心，大不了，我安排你的妻子儿女平安活着就是了。”
那喽喽眼角泛起狠色，向后方看去，只是眼前越来越模糊，没有看到那个素未见面的主人模样，终究也没有闭上眼，死不瞑目啊……
……
“你小子——”龙爷爷看着满头白发的夜莫寒，饶是他见多识广，也很难想象一天未见，夜莫寒就成了这幅模样，“这是怎么了？你抱的是……你妹妹死了？”
夜莫寒将目光从闭上眼的沈若兰面庞上移开，简单的叙述了下事情的经过后，露出惨白的微笑：“你说，龙爷爷。我是不是一个天生克亲人的异种，父亲，妹妹，兄弟，还有她……”
龙爷爷也没太纠结夜莫寒的话语，取出一张寒冰玉床，将沈若兰放在上面，道：“不要想太多，这不是你的错……”
“是吗？那是谁……是天害的？”
龙爷爷没有去接夜莫寒的话，反而说道：“先别想这个了，为今之计先救救你的妹妹吧。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夜莫寒自然也知道龙爷爷的意思，“嗯”了一声，缓缓道：“引起天地异变，修为欠缺，我……无法催动‘轮花元印’的那个用途。所以我……”
“先别着急，寒冰玉床可以暂时封住小丫头快要消散的灵魂，三个月内还是不会有事的。所以到时候你再用轮花元印救她吧，顺便在这未来的三个月内找到‘海棠之印’或者是‘鬼灵印’的拥有者。获得他们的帮助，就可以做到两全其美了。不过，你也知道，是谁拥有这类印，我也不太清楚，更别说对方愿不愿意帮你了。”
“鬼灵印？拥有这种灵印的人，一般来说，实力起码也有圆之境以上的水准，而我现在就算找到他（她），也无法与其交涉，更别说让对方去救妹妹了。‘海棠之印’属于子印，散之境以上修为的人应该就可以拥有了，这样的话，一些宗门里面的天才获得的几率应该是最高的。”
夜莫寒的头发慢慢泛黑，但终究也只是到了灰白色后，就不再变化了。他有些虚脱的坐在地上，对龙爷爷道：“好，找‘海棠之印’相对来说简单些，年龄也会跟我差不多，缩小范围应该好找多了。”
龙爷爷仔细的盯着虚脱的夜莫寒，语气有些奇怪的道：“你怎么会这么虚脱，头发也变化了？难道……你还是动用了点元印的力量了？我说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实力那么低，灵魂却至今未散……”
“呵呵，所以有些勉强不来啊，本想通过龙爷爷你的帮助完成那个方法呢！”
惨白的面庞露出如死人般的笑容，星光洒在他的面庞上，却显的极为坚毅。龙爷爷也是叹了口气，道：“哎……你先回去吧，小丫头就放在我这儿吧，这样也会安全些。而你先回去安慰安慰你母亲吧，她一个人也不容易啊。”
“母亲……”
无神的目光，哭红的眼眶，颤抖的双手，在众人面前全无女皇的矜持，只是在报女痛哭。
他见过母亲的疯狂，见过母亲的睿智，也同样见过母亲的孤独……现在又多了一份母亲那毫不掩饰的爱……
“嗯，我会回去的。”夜莫寒休息许久，脸色也红润了起来，接着也想起了什么，忙道：“龙爷爷，我该怎么知道谁有没有印的存在啊，这样的话也好找多了，救妹妹的把握就大多了啊。否则……”
“这……”龙爷爷也是没办法，摇了摇头，道：“老头子我确实不太清楚，或许……他有办法也说不定……”
“哦？谁？”
“天宗宗主，她应该还没死吧……都一千年没见了。”
“。。。。”
……
“大公主，你说她还会不会来啊，都让我们等了那么久！”
面带黑纱，也隐隐能看出她那紫色长发紧贴着白嫩的面庞，修长的身材显得格外诱人。不过众人却并不敢有所亵渎，无论是在权利上还是实力上……
“再等等吧，长公主殿下是不会食言的。”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众人耳里，那开口说话的大汉也感到心里一阵愉悦，急躁的感觉也是消失了。他深感面前这位修为深藏不露的大公主的可怕之处，一句话就消除了对方的急躁感觉，普天之下能做到的，相信也不会有五指之数！
“让你久等了，发生了些事情……”
空间扭曲，长公主沈雨纤已然来到众人面前，其身后也站着两位低着头如木头板的黑衣人。若是夜莫寒在的话，定会发现其中一个就是从小照顾他保护他的李奴了。
大公主优雅的起身，伸出修长的手掌，做出请的姿势，道：“无妨，先请坐吧。长公主殿下来的也很准时，并未逾约。你们就先在外候着吧。”
大公主的人微微点头，顺势出去，长公主也是轻轻点头，最后房间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位了。
出去的手下们，也是相互对望，剑拔弩张的气氛，好像时刻准备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