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离别
曹操这个人有喜欢收藏的癖好。例如他喜欢收藏名剑，喜欢收藏美人等等。而他最喜欢收藏的则是名将。都说关羽斩颜良，诛文丑是回报了曹操。可谁去想过如果不是曹操看重他的话，早在徐州的时候他关羽就已经死了。而且那什么降汉不降曹的条件，换个人也早就将他给宰了。
也就是曹操同意了这些，给了关羽出名的机会。并且在其逃亡之后并没有追捕。这一点至少绝大部分的君主是做不到的。
当燕飞发去了战报，说是打垮了刘备。只有少数人逃走之后，曹操只是笑了笑，然后派人过去统计战功准备发放奖赏。这没什么好激动的，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打不赢才是怪事。
不过当燕飞再次发来了信件，说是招降了赵云。然后曹操就连后面的那些条件什么都没仔细看就直接拍案而起，带上虎豹骑轰轰隆隆的直奔安.陆城而来。
曹操的到来让小小的安.陆城陷入轰动之中。不过曹操没去抚民也没有去劳军，而是直接去了赵云那里。
作为一个喜好收藏名将的人，曹操对于燕飞和赵云那天在长坂坡的时候那神迹般的表现印象极为深刻。
燕飞在曹操的眼中已经是超出了常人想象的范畴，他甚至都没敢将燕飞真正的当做自己的部下。不过赵云却是让曹操念念不忘，甚至将其与关羽相比。此时得知赵云愿降之后，那是真的高兴的不得了。
“丞相。”面容俊朗的赵云上前拱手行礼“云，有事相求。”
“但说无妨。”曹操表面上笑着，不过心里已经是在回想当年关羽提出的那些要求。这赵云，难道又想来个听到刘备的消息就走？这刘备哪里来的这么大魅力？
“云，请丞相宽恕使君家眷。”
曹操捋须不语，甚至还眯起了眼睛。刘备的背叛一直被曹操认为是奇耻大辱。之前因为关羽的关系放过了刘备的家眷一次，可这次再放过的话却是让他心中不爽。
“丞相。”赵云没等曹操说话，再次开口“云不愿与使君对垒，恳请丞相命云守边关。”
这下不止是曹操，四周的文臣武将们都面露不满之意。这赵云实在是太不知抬举了，你现在可是个俘虏！
赵云昂首而立，目光坚毅。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曹操不允的话，他是宁死也绝对投降。
‘咳。’就在气氛逐渐走向僵持的时候，燕飞咳嗽一声看向了曹操“丞相，答应他。”
“这是为何？”曹操冷起了脸“刘备大逆不道，其家眷应当依法处置。为何要放过？”
“大汉律里面有罚铜罚爵抵罪的规定吧？”燕飞笑着询问“罚钱抵罪行不行？”
“哼。”曹操哼了一声，双手按在面前的案几上一言不发。
“一万斤铜如何？”燕飞知道曹操实际上是在等台阶下，随即笑着报出了一个数额。
“刘备之罪，罪无可赦。”
“十万斤铜。”汉朝一斤大致是250克左右，也就是现代的半斤。总共也就是25吨铜。虽然现代世界之中铜价很高，可25吨而已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朝廷律法，岂可视为儿戏？”
“再加500万石的粮食。”汉朝一石换成现代的话也就是62斤左右，也就是十五六万吨的粮食。相对于华夏每年以亿为单位的粮食产量来说，十几万吨的粮食真心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之前我提供的铠甲盾牌兵器全部免费奉送如何。”
“善。”
‘咳。’和燕飞商谈完毕之后，曹操咳嗽一声，换上了笑容起身来到赵云面前扶起了他“子龙忠义无双，吾甚欣赏之。刘备虽然大逆不道，不过他毕竟是陛下皇叔，其家眷就免其罪责，交由子龙照料。”
“谢丞相。”赵云再次拱手行礼“云，深受使君大恩，不愿与使君对战。还望丞相成全。”
“哈哈哈哈~~~”曹操来了一轮标志性的大笑，抬手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子龙忠义，吾欲命子龙前往常山国为都尉如何？”
常山国就是赵云的家乡，他不是叫常山赵子龙嘛。这里西汉的时候就被封为刘氏皇子的封国。历经三次封国与除国为郡之后，最终在百多年前成了刘侧的封国直到如今。
常山国这里远离南方，而且距离塞北还很近。最重要的还是赵云的家乡，算是非常照顾他了。
“谢过丞相。”成为了一国都尉的赵云并没有什么欣喜的表情，行礼道谢之后深深看了眼燕飞，随后转身离开。
对于能够改写这位白马飞将军困守西川山地，终身不得重返家乡的命运，燕飞还是很高兴的。
曹操这个人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可有一条却是让人佩服，那就是说话算话。说杀你就杀你，说放过你就放过你。这一点可比嘴里喊着我们是同宗，要互相扶持，可随即就大举入侵的刘大耳强的多。
江夏郡被拿下，一直犹如小强一般不断反曹的刘备遭到毁灭性打击。仅仅是带着数百人在诸葛亮糜竺的护卫下逃亡江东。麾下大将关羽负伤落水，不知所踪。张飞负伤单骑逃亡，毫无消息。赵云为了护卫刘备家眷不得已投降曹操。剩下那些人或战死，或被俘。
刘备虽然最终逃出生天，可这次的打击远比长坂坡的时候更加惨重。长坂坡的时候至少核心部下们没什么损失，而且关羽提前带走了数千精锐去往江夏，算是给刘备留下了翻身的种子。
可这一次，不但核心部下损失殆尽，就连作为种子的兵马都没剩下。身边只有区区数百人不说，还大部分都是水军。这一次，刘备是真的被打断了脊梁骨。
解决了给自己捣乱多年的刘备之后，曹操心情大好。虽然没有给燕飞再次提升将军号，却是上报了要封他关内候的奏章。以曹操对朝廷的掌控来说，这是必然会通过的事情。燕飞来混了一段时间，混成侯爵了。
汉朝继承秦制，没有公侯伯子男这些爵位，最高的就是彻候。关内候比彻候还低那么一等。
除此之外曹操还送了大量的金器，玉器，铜器。绢帛锦缎丝绸等等一大堆。可谓是让人眼红的名利双收。
而实际上，燕飞却是很清楚，曹操给的这些名爵更大的因为自己送的这些铜粮食等物资。有铜就能铸造铜钱，有了粮食就能安抚军心百姓。相比之下一个区区关内侯的爵位，还有金玉锦缎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
并且燕飞很确定，曹操肯定是还想着继续从自己这里得到后续的物资供应。相比之下现在给的这点好处也就不算什么了。
安.陆城城北的官道上，燕飞正在为赵云一行人送行。
“子龙，这次衣锦还乡应该先去家里看看。”燕飞看着眼前已经换上了一身锦袍的赵云，笑着打趣“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啊。”
赵云抽了抽嘴角，忍住了没生气。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了，现在说什么也都没有了意义。
“云，乃戴罪之身。岂可当锦衣还乡之举。”赵云摇头拒绝“今后将继续侍奉小主人与主母，以慰使君。”
“你想怎么样都无所谓。”燕飞上前两步在赵云耳畔轻声开口“刘使君的两位女儿年纪不小了，你要是不想让她们受苦就自己娶了。要不然的话，她们无论嫁给谁都会命运悲惨。”
赵云瞪了燕飞一眼，不过却并没有反驳。因为燕飞说的的确是实话，身为刘备的女儿，门当户对的人根本就不会迎娶。而普通百姓更加不在考虑之列。这个时代的门户等级观念极为可怕，贵庶不通婚那可不是说说而已。
与门户等级观念相对应的是，这个时代极为重视男性继承人。而女孩方面那就轻视的多了。阿斗作为刘备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备受重视。可刘备的两个女儿，基本上没人关注。
“你自己看着办。”燕飞拍了拍赵云的肩膀，上前几步来到马车旁与马车内的糜夫人甘夫人告别。这两位都是出身大户人家，并非连隔壁村都没去过的无知村妇。她们深知在这个混乱不堪的时代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尤其是身边还有子女的时候。
长坂坡的时候燕飞与赵云一起救过她们。之后在安.陆城外，又是燕飞保住了她们的性命。如果不是燕飞的话，以她们的身份一旦落入曹军手中，下场肯定是异常凄惨。所以两人都是很热情的与燕飞说话告别。不过话里话外丝毫没有提及刘备，因为她们很清楚，这个时候说刘备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曹操这个人做事敞亮，可他的手下却不同。就像是前段时间投降曹操的刘琮，在送往北方的路上被程昱派人干掉了。为了避免可能的危险，燕飞之前就在曹军大营里放过话。赵云这一路上不管是出了什么事情，哪怕是遇上山贼挂了伤上，他都要把账记在曹军的身上，到时候任何后果都由他们自己负责。
别人的威胁或许程昱他们不在乎，可燕飞的话却是让他们不敢不听。因为打不过啊。
这次随赵云北返的除了数十名刘备军俘虏之后，还有一整队的曹军护卫。这也是燕飞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这是临别赠礼。先别忙着拒绝。”燕飞挥手让亲兵们将成箱的金子送到马车上“你自己无所谓，可使君的家眷总要生活吧？”
赵云目光挣扎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收下。
与燕飞告别之后，赵云翻身上马。拱手行了个礼，策马护卫着马车向着北方缓缓而去。在这个交通极度不发达的时代里，这种相距千里的分别基本上就是意味着永别了。
“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看着赵云逐渐远去的挺拔身影，燕飞叹了口气之后轻轻的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