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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助理啊,这个工作挣钱不多,很辛苦的,亲爱的。”小叮当拉着方言自顾自地说下去,倒解了方言的尴尬。方言低头看她的肚子,浑圆的肚子高高翘起,显然也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了,刚刚居然还能给自己跳出来的观感,她是有多随意啊。
于是方言伸出手扶住她,“老板娘,老板在哪?”
小叮当拍了她一下,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叫什么老板娘啊,”说着指指肚子,“我现在是帮不上忙了,亲爱的,你多帮帮大头强吧,办这个工作室是他的心愿。他在里面呢,走,我带你去。”
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摄影师大头强和助理小叮当已经喜结连理,马上要喜生贵子了。
说来有趣,之前在田琪酒吧见过的摄影师朱自强,算是方言的朋友圈好友,朋友圈里相互点赞评论,交流得还算频繁。
最近朱自强要自立门户,招兵买马,方言顺水推舟地自荐了一下。
朱自强倒没多说,只是问了她几个问题,一是你为什么想做这个工作?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
同样的问题方言也问过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做摄影师助理。当然是因为她想做摄影师。
方言觉得自己是走火入魔了,她想跟莫嘉欣在灵魂的某个部分靠得更近一点,这个躲在镜头后看世界的女孩,她是怎样思考,又是如何感受,她如何成为今天的她,因为太想知道这些。
遇到她时,方言觉得自己完整了,离开她时,方言觉得自己缺失了,成为她,像她一样自信潇洒,是不是就能找回自己丢失那块魂魄?这个答案她只能自己去找。
于是她笑笑说:“摄影师这个职业很迷人,我想试试看。我想应该能坚持到出师为止吧。”
大头强晃了晃他的大头,若有所思地看看方言,“职业还能迷人,我第一次听说。不过做我的助理,可不一定是我徒弟。这一行要悟性,要吃苦。周一来上班吧。”
工作室不大,总共就两间房,外间是接待室,洽谈收费修片选片都在这里,里间是摄影棚,大头强正看着工人安装布景。
“朱老师!”方言跟他打招呼。
看见方言进来他点头示意,“叮当,你教教她吧,先做归档,然后设计个宣传页出来。”说罢他又对方言说:“咱们现在就两个半人,反正就是眼里有活,什么都做吧。”
上次见面时只觉得这个人油嘴滑舌的,真正干上活,倒是务实的狠,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
过了半年,老板娘终于再也蹦不起来的时候,工作室才又招了两个人进来。作为公司元老,大头强老板倒真没把方言当外人,手把手地教她摆灯、布景,包括怎么调动被摄者的情绪,渐渐地也会把一些修图的工作交给她。
一年后,大头强开始在正经拍摄任务完成后,让方言试着拍几张,之后对着电脑给她讲问题在哪,方言越来越觉得自己跟对了人,一口一个老师的喊得真心实意,手脚上也更麻利了,能做的都尽量去做,渐渐地成为了每天最后一个离开工作室的人。
肉体的疲惫很好地麻木了她的精神,虽然一开始是因为那个人,但是慢慢地做下来,方言却真心地开始喜欢起这个用光影变魔术的行业。
她用微薄的薪水在工作室附近租了一个小单间,只不过是睡个觉,倒也够了。
兴许是二老想明白了“儿大不中留”的道理,最近倒也没有再嚷嚷着非让方言搬回家里住,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随她去了。
这个工作没有周六日,三餐也都在工作室解决,等她拖着满身疲惫回家的时候,往往爬上床就能沉沉睡去,偶尔休上一天假,她就拿上相机上大街上瞎转瞎拍,拍下拥抱的情侣,拍下穿一样衣服的闺蜜,拍下手牵手的老头老太太,拍下空中盘旋的鸽群,拍下干儿子哭泣的脸,拍下满脸嫌弃的老妈,拍下喷泉广场上往水池里跳的宠物狗。
她转头看向那个落地窗的咖啡馆,两年前就在这里她见到了长大的莫嘉欣。
方言走进去,在同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视野依旧开阔,阳光依旧灿烂。她掏出电脑来修图。刚连上wifi,缺斤少两就跳了出来,“美女,我想见你。”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见我,你这样会吓到我的。”方言发了一个受惊的表情。
“认识那么久了,我都没见过你,我下个月要去外地了,你再不见我以后就没机会喽!”缺斤少两坚持到。
这两年两人基本坚持着每周一歌的交流频率,虽然每次聊的时间都不长,但也形成了一种默契,互相分享一些不足人道的心事,偶尔取笑对方,偶尔互相打气。
虽然从未见过,倒比很多身边的人更亲近。
方言其实有点害怕这种长时间养成的默契会因为见面而消失殆尽。《沉默的羔羊》里汉尼拔不是也说了,人会对他见到的东西产生欲望。
她倒不怕缺斤少两对自己产生什么别的想法,可是两人的交往恰恰是基于虚幻的网络,一旦落到现实中,是不是很多东西就变味了,对彼此会多了一些别的期待或是干脆失望。比如他发现自己平凡得根本称不上美女。
“你要见我可以,但是我跟你说了,我根本不是美女。”
“嗯,可以想象,你是不是200斤以上,戴着瓶底厚的眼镜?”
“那倒没有。”
“安啦,你哪怕是恐龙都没关系。我不是帅哥,跟高富帅没有半点沾边。你也不要有什么期待才好。”
“所以干嘛要见面?”方言笑出声。
“你这家伙,我不是说了我要去外地了吗?”对方直接发送动感光波,要把她打成怪兽。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跟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区别。”方言回送了一个龟派气功。
“认识你6年了,都不知道你是圆的还是方的。”
“你确定你认识的是我,不是水桶或是书桌?因为我既不圆也不方。”方言哈哈大笑。
对方翻了个白眼。
“好啦,见啦,你说在哪?手拿白玫瑰还是娱乐周刊?”方言继续逗他。
缺斤少两并没有接茬,直接问:“下周你什么时候休息?”
“周三。”
“那就周三下午在美术馆,那里有一幅叫《梦》的油画,画的是一个女孩骑着独角兽,咱们在画下见。”
方言觉得这个约定倒是新奇有趣,又问:“可我怎么知道哪个人是你?”
“我带娱乐周刊,你拿白玫瑰。”
“算了,你拿娱乐周刊,我带一本相册。”
“你的作品?”缺斤少两问。
“嗯,我的作品。”
“好,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方言想想又说,“是不是该说不见不散啊。怎么感觉不伦不类的。”
“那就对了,网友晋升正式朋友,我是很看重这次面试的。”
“你这么解释就更怪异了。”
“少废话!88!”
方言做了一个封口的表情,摆手退下。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少女与独角兽
周三那天是个阴天,乌云盖顶,阴沉的天色,让人觉得这天不宜出门,倒是适合在家同被窝亲热。
方言把自己从被窝里拔/出/来,打个哈欠,套上t恤和短裤,背上双肩包,挎上相机就出门了。
她随着人流走进美术馆的大楼,心想缺斤短两以前的头像就是个络腮胡子的大叔,她总觉得即便有天见面,他俩人也应该是坐在餐桌上干点抢一块红烧肉这般油腻的事情,而不是同逛美术馆如此风雅。
人不可貌相,难道每个络腮胡子下面都藏着一颗爱做梦的心,就像熊犬看着肉肉呼呼,其实剃了毛是个标准的瘦子一样。
工作日的美术馆,人其实很少,哪个展厅都只有三三两两的游览者。
方言按着浏览顺序从三楼开始参观,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那幅名叫《梦》的油画,她刚走出展厅,就看到电梯门正慢慢合上,“等等!”她叫了一声跑过去,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看见一个修长的侧影,手上拿着一本娱乐周刊。
方言张开嘴刚想叫一声,电梯已经毫不犹豫地合上了门,她从没问过缺斤少两的真名,此处让她大叫缺斤少两,她还叫不出口,刚刚那一撇只够看到娱乐周刊封面上模糊的偷拍照片,还来不及把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看一眼是不是那个大胡子。
方言打开q/q给缺斤少两留言:你来了?等我一会。那幅画在几层?
“一楼大厅。”对方很快给了回复。
她也不等电梯了,三步两步地从楼梯间跑下去。一楼大厅里空空荡荡的,只有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大厅里来来回回地巡视,一对年轻的情侣手牵着手,时不时凑在一起耳语。
方言环顾四周,他还没有来这个厅?方言坐在大厅中间的长椅上,把背包放在腿上,从里面翻出相册。
准备好,她抬头看看那幅名叫《梦》的油画,它挂在主展厅正对着大门的地方。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骑在一头白色的独角兽身上,独角兽长长的犄角穿透画面,背景是绿色的树林和带着梦幻色彩的蓝天。
对于独角兽,她知道一点,在中古神话里,独角兽是一种具有魔力的动物,它的角既可以治愈也可以解毒。传说要抓住一只独角兽,需要一位纯洁的少女,因为少女的体香会吸引独角兽出现,当独角兽放松警惕时,少女用刀斩断独角兽的角,它的魔力就会消失,只能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