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嵌合
第64章 嵌合迷雾的中心，女武神号货舱层最前部的虚假船心室内，船工威尔顿掬起一捧船心血凑到嘴边饮下一口，随后皱着眉头说道，“这条船的状况很勉强。”
“很勉强？”程浪挑着眉毛问道，“没办法移植船蜓鱼鳍？”
“船心血的味道告诉我，这只是一条很普通的船。”
威尔顿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摸出个酒瓶子灌了满满一瓶子船心血，“她或许最多只能移植一对蜓鱼鳍。”
“那就麻烦威尔顿先生了”程浪微笑着说道。
普通？
如果女武神号只能算普通，恐怕波塞冬都要跳着脚大骂放屁了。
“不用担心”
威尔顿自信的说道，“我会尽全力帮这条船移植上最少两对蜓鱼鳍的，这能让你们的船快上不少。”
“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程浪主动问道。
“专心掌舵吧”
威尔顿说话间，已经从他皮围裙上抽出了一把修长的厨刀，“等下这条船说不定会乱跑，注意别让它触礁，也不要让它离开迷雾的范围。”
闻言，程浪立刻带着燊魃跑向了露天驾驶台。
“蒂尼莎，你们会演奏安眠曲吗？”威尔顿朝跟着过来的蒂尼莎乐团问道。
“当然会”蒂尼莎自信的答道。
“那就演奏安眠曲吧，我不让你们停下的时候千万不要停下。”威尔顿说着，已经走向了第一条蜓鱼。
与此同时，蒂尼莎和她的乐团成员也拨动尾巴上的琴弦开始了演奏。
在舒缓的琴曲中，威尔顿给第一条蜓鱼的腮缝里倒了少许的船心血，随后又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血滴了一些进去。
随着这些血液的渗入，这条蜓鱼渐渐安静下来，威尔顿也将其扛起来走进了底层舱。
“燊魃，你去室内驾驶台做好准备。”程浪开口说道。
“好！”燊魃话音未落便一溜烟的跑了下去。
“为什么要用那颗船心？”程浪自言自语般的问道。
“尊敬的船长”
魔镜低声答道，“我也不清楚原因，但女武神本身的船心非常抗拒这种缝合行为。”
“你怎么知道？”程浪古怪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是船心告诉我的。”魔镜恭敬的答道。
闻言，程浪不再多问，只是目不转睛的通过镜子看着底层舱里的一切。
在借助魔镜的窥视之下，来到底层舱的威尔顿动作干净利索的挥动手中修长的厨刀，轻而易举的便切掉了一条蜓鱼鳍，顺便甚至还切掉了蜓鱼的半边鱼头。
紧接着，他手中修长的厨刀仿佛化身缝衣针一般，从酒瓶子里勾连出一条纤细的船心血线，动作飞快的将切下来的部分“缝”在底层舱的舱壁上。
“噗——！”
威尔顿朝着缝合在舱壁上的半边鱼头喷了一口船心血，随后挥刀切下另外一条鱼鳍和半片鱼头，故技重施的将其缝合了另一侧对应位置的舱壁上。
紧接着，他手中的厨刀又化作了刻刀，在这两片鱼头的眼睛周围一圈，刻下了一个个神秘的符号。
几乎就在刀尖离开鱼头的瞬间，那条足足有十米长的鱼鳍仿佛化作凝胶贴合在了舱壁上，并在缓慢的蠕动中融入了舱壁，继而又从舱壁外侧伸展开来。
“噗”
这条鱼鳍只是轻轻一划，女武神号便在水流的推动下不受控制的开始了原地转圈。
见状，程浪立刻握紧舵盘，和楼下的燊魃一起用力，转动舵盘抗衡着船身的急转。
底层舱的威尔顿却像是丝毫不受影响一般，继续用那把修长的厨刀在另一片鱼头的鱼眼周围雕刻着神秘的符号。
片刻之后，女武神号位于水面之下的底层舱外另一侧，也伸展出来一条修长轻薄的鱼鳍。
随着这条鱼鳍开始胡乱甩动，刚刚一直在兜圈子的女武神号也开始了左右摇摆，连带着，也让程浪不得不用力握紧了舵盘，艰难的控制着船身，既要避免这条船驶出半径一海里的迷雾，还要避免船身极度摇晃导致倾覆。
“这么普通的一条船匹配度竟然这么高？”底层舱里，威尔顿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番，转而看向了第二条蜓鱼。
很快，这条鱼的两侧鱼鳍和鱼头被分别“缝合”到了左右舱壁之上。相应的，女武神号也变得愈发难以控制。
“好像还能继续加？”
威尔顿摸了摸女武神号的舱壁，接着又看了看地板上那两条蜓鱼仍旧完好的鱼脑。
稍作犹豫，他快步跑上露天甲板，从兜里摸出一把哨子吹响。
片刻之后，威尔泰的妻子，一位琴尾鱼人骑着一条蜓鱼直接跃上了露天甲板。
“再帮我准备一条蜓鱼”
威尔顿说着，已经扛起那条被琴声控制的蜓鱼快步返回了底层舱，与此同时，他的妻子也干脆的转身跳进了被迷雾笼罩的大海。
不久之后，当这条蜓鱼的鱼鳍也被缝合到底层舱内壁上的时候，女武神号变得更加难以控制，威尔顿的表情也愈发的古怪。
“怎么回事？”
威尔顿暗暗嘀咕了一句，随后快步跑上露天甲板，将他的妻子送来的第二条蜓鱼也扛了下去。
在这对夫妻的忙碌中，一条又一条蜓鱼被扛进了底层舱，女武神号也愈发的难以控制，以至于程浪不得不取出鞭子将自己牢牢的绑在船钟座上来避免被甩出去。
最终，当第九条蜓鱼的鱼鳍被缝合到舱壁上之后，表情都已经变得麻木的威尔顿终于松了口气，他能感觉到，这条船终于快到极限了。
“难得遇到这么温驯的船心，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
威尔顿说着，已经换了一把厨刀，干脆利落的剥下了一张鱼皮，依旧以船心血为线，以刀为针，将其缝合到了底层舱的地板上。
就和刚刚缝合鱼鳍的时候一样，在他用厨刀给鱼皮上刻下一个个神秘的符号的时候，这张鱼皮也渐渐化作凝胶融合进了地板里，继而又从舱外的船底壳上长出了一层类似鱼皮的蒙皮。
当这第一张鱼皮和船身彻底融合之后，程浪也立刻察觉到了变化，女武神号变得更加难以控制了。
如果让他想一个贴切的类比，那感觉就像是有人他的鼠标灵敏度调高了一样，以至于他不得不更加专心和细微的转动舵盘，来保证这条船不会冲出这片半径仅仅只有一海里的迷雾。
“这条船也许不，这条船一定会成为星海和绝望海的传奇！”
威尔顿痴迷的呢喃着，同时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一张又一张鱼皮剥下来缝合在了底层舱的地板上。
最终，当九张鱼皮全都融入地板，威尔顿也疲惫的喘了口气。此时，这底层舱的两侧墙壁上，已经各自嵌合了一颗灵动的蜓鱼眼睛，而在船舱之外，女武神号的吃水线之下，已经覆盖了一层细腻的鱼皮状蒙皮。
在这片蒙皮之上，每一侧都如羽翼一般收拢着九条时不时煽动的修长鱼鳍。
这些鱼鳍每一次煽动，女武神号都会在这片迷雾中往前猛的一窜又或者猛的停下。
室内驾驶台，燊魃早已经老老实实的抱住了驾驶台后面的柱子，同时用脚死死的抵住船钟座，免得自己会被甩出去。
而在露天驾驶台，被鞭子绑在船钟座上的程浪此时却宛若在泳池里驾驶快艇一般，频繁反复的来回转动舵盘，努力不让自己的座驾冲出这片迷雾。
好在，没让他等待多久，威尔顿便换了一把更大的厨刀，从那九条蜓鱼的身体上切下了暴露于空气中的脑子，将它们装进一个木盆里送进了上层虚假的船心池里。
当这些仅仅只有拳头大的脑子被船心血相继吞噬，那些乱扇乱动的鱼鳍也相继老实下来，女武神号也终于不再乱动，最终彻底停了下来。
“结束.结束了？”
只觉得双手都在哆嗦的程浪问道。
“尊敬的船长，应该是已经结束了。”
魔镜谄媚的答道，“那位船工不但帮女武神号移植了9对鱼鳍，而且还为船底缝合了一层鱼皮。”
“才九对？”程浪问道。
“这大概已经很多了”
魔镜解释道，“根据我在海盗城图书馆里找到的资料，即便移植蜓鱼鳍最火热的时代，绝大多数也只移植了一对或者两对鱼鳍，能超过五对的都已经很少了，移植超过10对的更是根本没有相关的记载。”
“那个鱼皮又是怎么回事？”程浪一边收起鞭子一边问道。
“移植鱼皮能让船只拥有更小的行进阻力”
魔镜解释道，“而且船底不会长出很多的贝类更不会长出船蛆，最重要的是，可以让蜓鱼鳍爆发更大的力量。”
“但是能量是守恒的”程浪下意识的说道。
“真是精辟的总结！”
墨镜谄媚的恭维道，“蜓鱼鳍消耗的是船心的力量，这大概也是女武神号的船心抗拒这种移植的原因。”
“所以消耗的是那颗虚假的船心的力量？”程浪皱着眉头问道，“它的力量又是从哪来的？”
“没错，力量确实来自那颗虚假的船心”
魔镜解释道，“平时丢进船心池里的那些海妖和混血海妖的尸体都能成为它的力量来源，必要的时候，您甚至可以往里面加入”
“波塞冬之血”程浪赶在对方说完之前早有预料的说道。
“没错”魔镜点头哈腰的肯定了程浪的抢答。
“我就知道.”程浪暗暗嘀咕了一句，他甚至开始同情波塞冬这个像是犯了天条的倒霉鬼了。
“尊敬的船长，那位船工已经往上走了。”魔镜及时的提醒道。
闻言，程浪立刻离开了露天驾驶台，迈步走向了甲板。
“你的船给了我很大的惊喜”
脸色略显苍白，似乎体型都消瘦了一圈的威尔顿在见到程浪的同时便赞叹道。
“您也给了我们巨大的惊喜”
程浪客气的说道，“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你帮蜓鱼岛赶走了海骑兵就足够了”
威尔顿说完直接转移了话题，带着炫耀和自豪说道，“我为你的船移植了九对蜓鱼鳍，这足够让这条船跑的足够快了。”
“是不是没有风的时候也可以？”程浪问出了他最在乎的问题，在这个相对原始的世界，无风带才是最恐怖的。
“确实可以，但这会大量消耗船心的能量。”
威尔顿说道，“即便只使用一对鱼鳍，在无风的时候对于船心来说也是巨大的负担。”
“可是刚刚.”
“那只是因为蜓鱼的脑子不好用”
威尔顿用手指头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它们以为鱼鳍还在自己的身上才会这样，但现在它们的脑子都已经被船心吞噬了，船心可比蜓鱼聪明多了。”
“好吧”
程浪倒也算不上失望，一边热情的招呼着威尔顿走进会议室坐下来休息一边问道，“威尔顿先生，不知道这九对蜓鱼鳍能让船速提升多少？”
“这很难说”
威尔顿说道，“顺风和抢风航行的时候不一样，有洋流和没有洋流的时候也不一样。
如果不去主动操纵这些蜓鱼鳍，它们会无意识的摆动，这同样能增加一些速度，而且还会让行船变得更加平稳。如果主动控制它们，速度会变得更快。
而且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哪条船能移植九对鱼鳍，所以你的船会有多快我也不清楚。”
说到这里，威尔顿接过程浪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话锋一转说道，“但我也必须提醒你，年轻的船长，九对蜓鱼鳍如果同时发力，你的船或许确实会获得足够快的速度。
但这条船的船心恐怕也会因为力量枯竭停跳的，一旦船心停跳，那些蜓鱼鳍也就跟着一起死了，你的这条船以后恐怕也就没办法再移植蜓鱼鳍了。”
“我会注意这件事的”
程浪连忙说道，他这次来蜓鱼岛的目的本就只是让船速稍稍快一些能达到平均水平就够了，眼下威尔顿说的这些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等你们帮我们赶走了最后一波海骑兵之后，我会帮你们给另一条船也移植上蜓鱼鳍的。”威尔顿主动说道。
“谢谢您的慷慨”
程浪惊喜的说道，这可是意料之外的好事。
“记得让你的小水手教会我怎么培育那些食材”威尔顿说着，主动朝着程浪举起了杯子。
“当然”
程浪也跟着举起了装满果酒的杯子和对方碰在了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