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萧和戏我如跳梁小丑?玄德公,恭喜你终成荆州之主!
第122章 萧和戏我如跳梁小丑?玄德公,恭喜你终成荆州之主!城头上,死一般的静寂。
除了刘琮和蒯越外,张允等留守将士,皆是一片愕然,如同瞬间被抽离了魂魄一般。
下一瞬,城头轰然炸裂。
“我们一万五千大军,就这么没了?”
“蜀军不是来救我们的吗,怎么又会帮刘备杀我们?”
“咱们城中只剩下了五千人,这还怎么守得住啊?”
“完了,这下完全了啊。”
惊恐失措的议论声,转眼已是此起彼伏,留守士卒军心意志,顷刻跌落谷底。
“蒯异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以性命起誓,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我军此役必胜,定能解江陵之围吗?”
“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刘琮转过身来,死死抓住蒯越,激动愤怒的冲着他怒吼起来。
到了这般地步,刘琮终于是情绪失控,对蒯越再无忌惮尊敬可言。
蒯越僵在原地,任凭刘琮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如失了魂魄一般。
茫然,羞愧,惊愕,不解…
无数的绪情念头,在他心头是翻江倒海,搅到他心乱如麻。
突然。
蒯越仿佛被电醒,猛的将刘琮推在一边,一把抓住了王威。
“你说蜀军不是来救我们的?”
“这不可能,刘璋明明是降了曹丞相,他的蜀军明明杀的刘备一路陷城失地,他们怎么可能暗通刘备?”
蒯越声音嘶哑,面目狰狞如厉鬼一般。
此时此刻,这位荆州第一谋士,蒯氏一族的家主,已被逼到方寸大乱,全然已没有了其身份地位该有的气度。
“蒯别驾,此乃我亲眼所见,那蜀将严颜出现在刘备身边,亲口称…”
王威是一脸沮丧,将在刘营中亲历的种种,尽数道了出来。
蒯越松开了王威,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塌塌的蔫了下来。
他终于幡然省悟。
从一开始,刘璋就在戏耍曹操,明降曹操实则暗中与刘备结盟。
那萧和则献计刘备,令蜀军打着来解围的旗号,大摇大摆的杀进荆州。
刘备则下令夷陵等西边沿江诸城,尽数不战而破,演了一出抵挡不住蜀军的戏码,给了他们解围的希望。
尔后严颜再以使者入城,以举火为号内外夹击为饵,诱使他们尽起大军杀出城来。
刘备和严颜所统的蜀军,却早已暗中合流,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将他们宝贵的一万五千大军一举歼灭。
从头到尾,曹操也好,他也罢,皆如小丑一般,被二刘戏耍。
而这一场惨败下来,他赖以守江陵的最后一支军团,就这么白白葬送!
仅剩五千兵马,还如何守江陵?
接下来,只能是等死罢了。
这一道涉及至曹操刘璋和刘备,将益州也拉下水的惊天大局,则正出自于萧和之手!
“他区区一个山野村夫,一个寂寂无名之徒,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智计?”
“我蒯越堂堂荆州第一谋士,生平算无遗策,为何竟如跳梁小丑般,被他如此戏耍?”
“我蒯家雄踞荆州百年,难道当真要毁在刘备手中,毁在那萧和的阴谋诡计之中吗?”
“苍天啊,你告诉我,我蒯越到底走错了哪一步啊?”
蒯越拳头握到咔咔作响,仰天悲愤怒问苍天,眼角委屈愤怨的泪珠已是浸出。
一旁刘琮,见得蒯越这般近乎癫狂的样子,看的是茫然失措,心焦如焚。
“蒯异度,你在说些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琮抓住蒯越再次质问,声音已近乎哀求。
到了这般地步,他显然还一头雾水,未能想明白其中玄机。
蒯越一把甩开了刘琮,目光蔑视的嘲讽道:
“刘景升庸碌,你愚蠢无能,你们父子皆乃犬豚也!”
“我当真是瞎了眼,当初就不该拥立你父做我荆州之主,不然我蒯家焉能沦落至此!”
情绪失控的蒯越,彻底撕下了伪装,对刘琮这个名义上的主公,露出了真实嘴脸。
刘琮神情愕然,瞠目结舌的僵在原地,满脸皆是难以置信。
原以为蒯越只是欺他软弱平庸,对已故的父亲刘表,还是心存敬意的。
却不料,蒯越对刘表亦是满心鄙夷。
“蒯越,你竟敢——”
大受刺激的刘琮,张口就要斥骂蒯越。
蒯越转头一个眼神瞪了过去,刘琮立时吓到闭上了嘴,激怒的情绪跟着就蔫了下去。
身旁。
张允眼见蒯越侮辱自家舅舅,却是无动于衷,没有半分愤怒。
反倒是王威这个外人,见蒯越对刘表这旧主不敬,眉头不由深皱,眼中透出一丝怒色。
便在这时,杀声响起。
四面刘营中,无数的刘军士卒,如潮水般向着江陵城扑卷而来。
西面方向,蜀军和刘军旗帜夹杂交错,近万余人马正汹涌杀来。
“异度,大耳贼要趁胜攻我江陵啊,怎么办?”
张允慌了神,急切恐慌的冲着蒯越大叫。
蒯越打了个寒战,终于稍稍冷静了三分,急是探头向城外张望。
初升的朝阳之下,数以万计的蜀军和刘军,正扛着无数张云梯,向着西门一线扑来。
毫无疑问,刘备这是要挟着歼灭他主力大军之威,要趁热打铁,踏平江陵,全取荆州。
“异度,要不…要不咱们就开城降了玄德叔父吧?”
“玄德叔父素来仁义,只要咱们降了,他应该会饶咱们一死~~”
刘琮重新鼓起勇气,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向蒯越劝说。
蒯越心头一凛,森冷的目光再次瞪向刘琮。
你刘琮是刘表的儿子,刘备就算再厌恶你,念在刘表的面子上,多半会饶你一命,余生将你圈禁,就当养一头猪了。
他却不一样。
蔡蒯一体,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二人举荆州降曹,已被刘备视为汉贼,何况当年他二人还设计险些谋害了刘备。
这一笔笔的国仇私恨,刘备能饶了他们?
不然蔡瑁被俘之后,为刘备斩首,就是最好的例证。倘若他开城投降,必会步蔡瑁后尘!
“江陵城乃朝廷的江陵城,你我既归附朝廷,便有为国家守土之责,焉有投降刘备那逆贼之理?”
蒯越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刘琮的投降提议斥回。
刘琮直接懵了,看着突然间大义凛然的蒯越,竟不知如何是好。
蒯越则拔剑在手,厉喝道:
“我们江陵城固若金汤,我们还有五千兵马,江陵城还守得住!”
“荆州将士们,报效国家就在此时,我蒯越命尔等死守城墙,不得后退半步!”
蒯越歇厮底里的大叫,妄图激起士卒们死战之心。
左右荆州兵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就象在看一个疯子一般。
仗都打到这份上了,就凭咱们这几千号人,怎么可能守得住江陵?
什么为了朝廷,为了国家,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全都是为了保住你蒯家,保住你蒯越的性命么?
士卒们不傻,还未等刘军攻至城下,便开始丢盔弃甲,向城下逃去。
蒯越急了,挥剑大叫道:
“谁敢做逃兵,军法从事~~”
无济于事。
军中毫无威信的他,全然镇不住这溃散,士卒们依旧是望风而逃。
“城上荆州将士们听着!”
一道雄浑而熟悉的喝声,响起在了城下。
众人心头一震,不约而同向城外望去。
只见晨光下,刘备身披金甲,手执利剑,已出现在江陵城下。
“吾已生擒文聘,斩杀蔡中,你们偷袭我大营兵马,已尽数归降。”
“吾今攻取江陵,只为诛杀蒯越那不忠不义之奸贼,余者只要归降,皆无罪!”
“尔等都是荆州儿郎,没必要再为蒯家自相残杀,做无谓牺牲,速速开城归降吧!”
刘备并未急于攻城,而是发动了攻心战术。
目的明确,只除蒯越这首恶,其余人皆既往不咎。
这一招杀伤力何等巨大,尚未溃散的士卒,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目光如刀刃一般,齐刷刷的聚向了蒯越。
蒯越如芒在背,狠狠打了个寒战,立时心中已发虚。
“尔等休听大耳贼蛊惑,若他攻破江陵城,必会将尔等杀尽!”
蒯越佯作暴怒,长剑向城下一指:
“速速放箭,射杀大耳贼,给我放箭——”
士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无人动手。
蒯越除了无能狂怒,冲着士卒们大吼之外,别无办法。
“王威,你还愣着做什么,速速命士卒射杀那大耳贼啊——”
蒯越只得将剑锋指向了王威,想利用王威在军中的威信,来驱使这些不听话的士卒。
王威眼中再无敬意,一道寒芒陡然闪现。
佩剑出鞘,电斩而下。
蒯越还未反应过来时,执剑的右手已被削断。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蒯越捂着断手,跪倒在了地上。
王威手提剑血,大喝道:
“刘豫州的话尔等也听到了,我们岂能再为他蒯家白白赔上性命,速速打开城门,随吾归降刘豫州!”
王威要反。
一旁张允见状,勃然大怒,拔剑便砍向了王威,大骂道:
“好你个王威,你竟敢造反作乱,我杀了你——”
王威眼眸一聚,手中血剑刷刷几剑舞出。
张允岂是他对手,眨眼间脖间便被一剑割破。
张允惨叫着一声,捂着涌血的脖子,便是跪倒在地,顷刻间已是毙命。
“王威,你焉敢如此对我,你焉敢——”
跪倒在地的蒯越,脸形扭曲着痛苦恨怒,咬牙切齿的大骂。
王威却不理会他,径直走向刘琮,喝问道:
“主公,末将就问你一句话,你可愿归降刘豫州?”
刘琮早已惊到目瞪口呆,惊恐落魄的僵在原地。
眼见王威提剑走向自己,以为是要杀他,吓的连连后退。
当听到王威所问时,刘琮方才松了一口气,不假思索的重重点头。
王威也松了口气,遂高声喝道:
“主公有令,打开城门,向刘豫州归降!”
众士卒如蒙大赦,纷纷丢下兵器,争先恐后的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一面面降旗,也高挂在了城楼之上。
刘备的将旗,升起在了江陵城头。
这座荆州最后的城池,就此宣告易主。
天光大亮时。
刘备带着众谋臣武将,已是意气风发,登上了江陵西门。
满身是血的蒯越,捂着断手,被王威等降将拖至了刘备跟前。
这位权倾荆州,一手遮天的蒯氏家主,实质上的荆州之主,世人公认的荆州第一智者,现下则以阶下囚的身份,出现在刘备的眼前。
“蒯越,我们又见面了。”
刘备只是冷冰冰一句开场白。
沉浸于痛苦中的蒯越,心头一震,颤巍巍的艰难抬起了头来。
当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意气风发的站在自己面前时,蒯越心头是万千滋味涌上。
懊悔,愤恨,无奈,困惑…
所有的情绪,最终化为了一种情绪——
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对步蔡瑁后尘的恐惧。
长吸一口气后,蒯越强挤出一抹苦笑,屈身叹道:
“玄德公,江陵城是你的了,整个荆州也全都是你的了。”
“我蒯越恭喜你,今日终成我荆州之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