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进,是刀山火海,退,便再无机会(103W求月票)
第113章 进,是刀山火海,退,便再无机会(1.03w求月票)一路回到河湾渔港的府邸,玉楼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显周老祖脸上那满意的笑。
“老祖,何事如此喜悦?”
王显周打量了玉楼一番,有些调侃的笑着赞道。
“玉楼,你那元阳效果果然不错,小鱼一夜就破了练气,哈哈哈哈。”
王玉楼的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但他没有解释,床笫之事什么的,还是含蓄点好。
至于小鱼的突破,其实不难理解,本身她已经修到了引气圆满,只是被天地规则限制着无法使用灵丹破关,哪怕辅助的都不行,如此才耽误了下来。
那些大修士为了堵住后来人的路,不可谓不穷尽算计。
然而,只要契机合适,引起圆满破练气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罢了。
在斗法的生死之危间可以破境,双修可以破境,根基不足的修士大量食用灵食也可以破境。
实在破不了,还有金石炼出来的破境大丹呢。
天地规则限制了引气修士服丹,但金石破境丹是不是灵丹还不好说呢,总归,它确实能帮修士突破练气。
只是,用了金石破境大丹后,道途必定尽废罢了。
“如今小鱼练气有成,她的镇守修士位置也就该安排上了.老祖,景怡老祖和荣江老祖呢?”
玉楼问道。
当初,崔定一死后,来调查的华池宫带队修士,华池宫巡查使竟然是王邀海,这位曾经是滴水洞洞天巡逻队的一名小队长,和玉楼有过几次接触。
通过走他的关系,玉楼压下了新任镇守修士的任命,只为把空位子留给突破练气后的白小鱼。
如今小鱼突破成功,但这镇守修士的位置还真不是玉楼说一句就能安排上的,华池宫的人事安排流程需要正经的走一遭,这些,需要好好活动一番。
虽然麻烦了点,但只要白小鱼成为河湾渔港镇守修士,未来很多年,河湾港都会是玉楼在滴水洞内完全掌握的立足点。
灵鱼产量既然可以从每天十七条变为每天二十多条,未来自然有机会继续增加。
宗门拿八条,在白小鱼和王玉楼联手的情况下,张学武调走后新来的其他背景的华池宫镇守修士,也只能乖乖从玉楼的手里吃漏的。
到那时,玉楼每天单单作为镇守修士的进项就能有起码二十枚灵石,他的修行耗费,也就能长久的维持下去了。
同样是一万枚灵石,每月耗费一千枚,考虑到不断有收入的因素,可能修行个一年零三个月,一年半就会见底。
但如果每月能有几百枚灵石的收入,一万枚灵石可以撑的时间就是几年起步,其中是起码翻倍的差异。
就这,还是只算了河湾渔港的收益。
如果能把交流法会办好,除了基本的‘门票’收益外,通过这个自己开拓的市场,玉楼便可售卖法器换修行资粮。
几笔进项加起来.想到这里,玉楼看老祖的眼神中带着一些怜惜。
多活些年,老祖,那样你才能看到我成就筑基的时刻!
“他们去和滴水洞的筑基交流修行心得了,不过.
你小子看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我王显周何须你这毛头孩子可怜,来,既然你觉得我老了,那咱们就斗法看看。
正好这几年,你在斗法上的进益颇快,我这次只压修为,不压实力与手段,检验检验你的修行成果!”
王显周当即跨步上前,就要拉住玉楼的胳膊带他去好好‘检验修行成果’。
坏了,要挨揍了!
玉楼吓的赶忙往白小鱼的房间里跑,成婚后,她和小秦自然住进了玉楼的府邸。
老祖很喜欢白小鱼,只要躲进她屋内,老祖总归是会给玉楼留点面子的。
不是玉楼偷懒不想斗法,实在是前几天刚刚斗过了,显周老祖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要修理他的节奏。
“老祖,我和小鱼商量商量她入华池宫的事情,改日再斗,改日再斗!”
空气中留下句讨饶的话,玉楼关上了小鱼的房间门。
其实老祖真想追的话,别说他,就是吴谨言来了也是个死。
看着玉楼进了小鱼的房门,显周老祖那严肃的脸庞松快了起来,他先是满意的笑了笑,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眉眼间竟有了几分怅然若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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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相公?”
白小鱼似乎没有得修士们常得的初入练气修行狂热,玉楼进来,正撞见她在折腾小石龟。
这可怜小龟被白小鱼放在圆桌上,想要爬走,每爬远一些,就被小鱼薅回来。
人玩的不亦乐乎,龟龟难受的欲仙欲死,幸好玉楼来了,暂时缓解了它的艰难处境。
“小鱼,我借你这里躲躲,可以吗?”
一屁股坐到佳人身侧,玉楼还装模作样的请示了一句。
白小鱼起初下意识的往远离玉楼的方向缩了缩身子,不过很快就把小手搭在了玉楼的大手上,道。
“相公想来,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小鱼永远等你。”
小鱼永远等你。
这话很温柔,但又好像一把火,在玉楼的心中点燃了一把火。
玉楼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人和自己曾经那个世界的人没有多大的差异,白小鱼如此,其他千千万万他所接触的人也如此。
以往,他总是会有种与此世的疏离感。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到,自己一路修行,都顺利的厉害,还天生的带有一块神秘的如意作为臂助,这不就是传说中那类主角和气运之子的待遇吗?
当然,每次遐想到这种地步时,玉楼很快都会用莽象恩情大增发、滴水洞恩情生而缠绕、大修士改天换地焊车门之类的等等事情,给自己提神醒脑,从而让自己的道心保持谦卑。
但总归,玉楼的心里还是与这个世界有些疏离的。
或许,这也和其从小失去此世的父母有关。
如今,看着眼前的佳人,玉楼想到了许多。
可能,这就是显周老祖让自己成婚的意义所在吧?
忽然,他惊愕的发现,自己那磨了许久都没磨破的瓶颈竟然突破了。
用神识内视,玉楼很快就再次确认——自己已经练气四层!
抬头,玉楼发现小鱼也是满脸惊讶,他哈哈一笑,抱着佳人就亲了一口。
“小鱼,你一夜破了练气,我一瞬破了四层,哈哈哈,我们要不和离吧,明天再成次亲。
一周三次,突破三层,一个月咱俩双双筑基,两个月双双紫府,三个月双双金丹,哈哈哈哈!”
起初,白小鱼是被丈夫突然袭击的惊讶与羞怯。
可听到玉楼说要和离,她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
但听完王玉楼的屁话后,她反而笑出了声。
相公啊,你是真能扯淡啊,这种混账话,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怎么可能,你卡在此瓶颈前两个月,我卡在引气瓶颈前一年,如此方才有如今的突破。”
“万一呢,万一这个世界就是有某种隐秘的规则,比如成婚一次,双双就能突破一次。
到时候我们成了金丹,也可以有仙尊尊号了,你说是不是,小鱼仙尊?”
王玉楼一本正经的抱着小鱼研究了起来她未来的仙尊尊号。
“我不要,小鱼仙尊,小鱼仙尊听起来就好欺负,和个面瓜似得,容易被人欺负。”
小鱼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得,鬓角的秀发动来动去,弄的玉楼痒的厉害。
用下巴抵住佳人的脑袋,玉楼调侃着反问。
“那就叫杀鱼仙尊?”
“你就和鱼过不去了是吧,况且人家本来就有名字!”
“噢,你是说,你也想好了自己的仙尊尊号?
好好好,我的夫人居然有成为仙尊的志向。
很好,很有精神!”
明明是夸赞,但白小鱼怎么听,都觉得‘很有精神’这种话,既不适合用来夸夫人,又不适合用来夸修仙者。
总之,怎么听都不对味,很不对味,有种介于混账话与正经话之间的反复横跳感,搞得她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疑惑。
其实,可怜的小鱼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疑惑了。
来自异世界的丈夫给了他一点小小的开创性震撼。
“所以,我亲爱的小鱼,你给自己想的尊号是什么?”
好吧,震撼还在继续。
他怎么能如此轻易的说出这些肉麻的话的?
白小鱼捏了捏通红的脸颊,羞涩的问道。
“我的脸现在是不是很红很红?”
姑娘的想法果然特殊,想不通,完全想不通她是怎么搞出这种话题急转弯的。
“啊?”
见这浑货不知所以,小鱼痴痴的笑了起来。
“王玉楼,你有时候聪明的厉害,有时候又像个笨蛋,以后可怎么办啊。”
玉楼自信的回答道。
“有娘子在,河湾渔港的事情我就不用管了,多多修行,早日成就筑基。
到那时,带着你和小秦也筑基,等我们家一门三筑基、四筑基的时候,什么难题都不是难题!”
“我刚刚是在向你告白,结果你和我说要带着秦楚然一起筑基,还要一门三筑基、四筑基。
相公,你自己说,这合适吗?”
坏了,玉楼意识到,白小鱼好像比看起来聪明多了。
“不合适,是我冒失了。”
玉楼窝窝囊囊的回道,因为突破四层太过喜悦,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忘形。
白小鱼抚摸着玉楼的脖子,她发现玉楼的喉结摸起来手感还挺特殊,有点像生的牛蹄筋。
“好了,相公,小鱼自知没资格在你找道侣的事情上多说什么,但小鱼也有要求。
不要在我面前提,提那些事,你提了,我会不开心,小鱼想开心点。”
多好的姑娘啊,玉楼感觉自己可能是被拿捏了。
“好,我答应你!”
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玉楼便又骑鹤出了门。
佳人的温柔乡太好,但玉楼的志向不止这么一点。
搞定小鱼河湾渔港镇守修士的位置,他才能走的更远些。
老崔没有把自家的狗安排为河湾渔港警犬的担子,但玉楼有。
别说是小鱼了,就连鹤老三与小石龟,玉楼都在琢磨怎么给它们俩搞个‘编制’。
看似,王玉楼是在挖滴水洞的墙角,实际上,他确实是在挖滴水洞的墙角。
然而,王玉楼不挖,难道就看着袁家、浊家、林家.挖吗?
往大了说,莽象真人,不,莽象仙尊(准)不也在疯狂挖红灯照以及红灯照旗下诸多势力的墙角吗?
同样是挖墙脚,难道王玉楼挖的一铲子,就比其他人挖的一铲子卑劣?
包不能的,要么成为鱼肉、成为代价,要么走上那谁也无法再摆弄其命运的绝顶。
——
华池宫作为滴水洞外门弟子所属的管理机构,看似好像比碧水宫低一个档次似得。
但实际上,此处的规格和碧水宫一样高,清泉宫也是此理。
碧水宫的功勋殿执事吴法先是练气圆满,华池宫的巡查使王邀海也是练气圆满,他们在职级上是平级的,比玉楼这位河湾渔港镇守修士高一级。
当然,相比于守着八品灵物产地仙菇洞的林樱,三人又都不太行——碧水宫弟子间亦有差距。
毕竟,人家林樱是筑基家族的嫡系,王邀海只是拜了个筑基师父,吴法先更是只靠资历慢慢混上去的。
很多人会误以为论资排辈不好,但这种制度的存在,其实保证的是根基浅薄者的利益。
年龄和资历是最公平的东西,相比于其他选拔标准,滴水洞内允许弟子靠资历往上混的模式,甚至已经是宗门内最公平公正的点了。
毕竟,吴法先和王邀海显然不能和林樱比背景,而入林樱这类修士,一旦有了背景,怎么选拔都是最优秀的——除了熬资历外。
当然,滴水洞中没有什么选拔,红灯照里也没有,所以玉楼和林樱才能看似很不公正的获得极好的职位。
为什么只说是看似很不公正?
因为,林家为滴水洞流过汗,王氏为莽象祖师流过血。
在利益分配上,尽最大可能照顾统治基本盘这件事,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问题!
所谓的公平,在筑基修士动辄削峰填湖的实力面前,就是个笑话。
无论是对于滴水洞,还是红灯照,甚至是安北国王氏而言,都一样,他们的统治者必须照顾好自己统治基本盘的利益。
在滴水洞就是资源向筑基修士们倾斜,在红灯照就是资源向紫府们倾斜,在王氏内就是资源向嫡脉倾斜。
宗门的组织模式优势在这里就体现出来了,宗门的形式下,哪怕看似不公的制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不意味着这个程度高)留有让其他人后来居上的空间。
抛去了家族内嫡脉和外姓的分野,宗门可以在制度设计框架上实现对资源的更高效分配——王荣江那种三次筑基,王氏三次支持的事情,在宗门内不可能发生。
如此,天长日久下,宗门的发展自然比家族好。
当然,家族也有家族的优势。
举个例子,滴水洞如果和谷神宗打起来,你猜浊池会不会帮袁家人?
包不能的!
而家族就可以做到团结一心,说白了,家族谋求的是利益最大化与情感上团结一致的平衡,宗门只讲求利益最大化。
家族内的修士下限高,上限低,宗门内的修士下限低,上限高。
因而,王氏才会把资质最好的子弟留在家中培养,培养的差不多了,再送到宗门内,进入仙盟体系下发展。
一方面,这样可以借助宗门上限高的特点,节省家族培养子弟所要耗费的资源,代表的就是王景怡与现在的王玉楼。
王景怡在宗门修行了那么多年,家族提供的臂助不多,但完全没影响她成为极强的资深筑基。
王玉楼来滴水洞不到三年,直接掌握了河湾渔港的大半收益,每天都有灵石进账,一年几千枚灵石打底,未来上万枚灵石也不是不能想。
当然,这是玉楼手段比较狠,经营上的思路也比较有成效,家族的站台与支持同样到位,等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但哪怕没有那么多优势,玉楼只要斗赢了老崔,收益依然非常高——无非就是慢一些嘛。
——
灵鹤在华池宫前的广场上落下,引得一堆华池宫弟子侧目。
鹤老三性子抽象的厉害,玉楼已经下定了要换灵禽的决心。
但在其他修仙者看来,王玉楼的灵鹤就和豪车一样,极其拉风。
尤其是王玉楼看起来年轻的过分,却身着碧水宫弟子的法衣。
年纪轻轻,骑灵鹤出行,碧水宫弟子
见玉楼到来,很多华池宫弟子都是绕道走的。
万一是个狂狷霸道的纨绔子弟呢?
显然,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遇上事情,玉楼不仅不会狂,反而会先跑。
王玉楼不太低调的进了华池宫附近的执事小院区,径直到了王邀海的府邸门口。
一道传音符发出,不过片刻,门就被推开了,还是王邀海亲自开的门。
这位滴水洞的资深练气先是被玉楼练气四层的修为吓了一跳,而后,便一脸笑容的拉着玉楼,把他请入了府中。
“玉楼,今天也是巧了,纪远纪师弟刚来,你后脚就也来了,正好,我们好好喝上几杯。
不过老兄我这里的酒就不如你的晶芒酒了,你可不许嫌弃~”
玉楼当即注意到在会客的偏厅中,白茅渔港镇守修士、袁家弟子纪远竟也站在那里。
纪远含笑对玉楼点头,但注意到玉楼练气四层的修为后,表情管理直接失控,竟是愣了一瞬。
三年,从练气一层到练气四层。
可怕!
“当然不嫌弃,有两位师兄在此,就是喝水也是有滋味的,昨天你们两位来观礼时,我也没能好好接待,今天就陪两位师兄喝个尽兴。”
玛德,到哪都得喝酒,王玉楼是真不喜欢这类在推杯换盏间拉进距离的方式。
这种上门拜会的私宴,涉及到需要王邀海帮忙,玉楼还不好拒绝。
利益可以租到权力,但单纯的利益关系显然没有多点情感链接来的更好用,修仙者也是人,比如王邀海,他就是个向现实弯下腰的人。
别忘了,纪远和王邀海以前还挺不对付的——因为铁鼍龙那事,如今,两人却搅到了一起。
只能说,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王邀海这种态度大变的行为,思来令人唏嘘。
玉楼当然不会看不起这位王师兄,两人虽然同姓,但修行上的经历却天差地别,玉楼享受着出身带来的余裕,但他不会无耻的大声咂摸嘴,嘲笑鄙薄其他出身不如自己的人。邀海师兄现在能有个筑基师父,能触碰到几分筑基之机,已经是很努力、很幸运了。
侍者布菜,灵酒摆上,纪远和玉楼虽都是临时来的,但王邀海的招待不可谓不用心。
灵鱼、灵兽肉、滴水洞特产的蓝米、灵果、灵酒,玉楼大眼一扫,心中有些凛然。
这一桌,起码二十枚灵石,邀海师兄确实大气。
这里其实很有意思,王邀海拜师拜的是袁家的外姓筑基,纪远拜的是袁家的嫡脉筑基,但这两位都不是大族出身,玉楼本身又是滴水洞外的家族出身。
因而,他们才能在骂那些知名的大族纨绔上达成一致。
这种默契,显然,三人都注意到了。
几人先是扯了一番蛋,而后又一起骂了圈滴水洞那些人嫌狗厌的大族子弟,拉近了一下距离后,才聊起了正事。
不过,王邀海也不知道从哪买的苦叶酒,虽是九品灵酒,喝起来苦的厉害。
但在两人的劝酒下,玉楼愣是陪他们喝了不知道五寻还是七寻,整个人甚至都有些发晕。
可在听到纪远的话后,玉楼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邀海兄,我师意属让我从白茅渔港镇守修士的位置上转任到洞天巡逻队中,你之前在洞天巡逻队做了多年的巡逻队长。
这次来,我就是想向师兄讨教一下,未来到洞天巡逻队后,我该如何尽快和其他同门融入到一起,还望邀海兄不吝赐教。”
白茅渔港镇守修士是守着鸡窝等金蛋,洞天巡逻队是在鸡棚里转来转去寻摸零落的机会。
换而言之,王邀海拜师后拿到的华池宫巡查使之位,和渔港镇守修士是平级的。
也就是说,纪远这是被贬了。
“你这是得罪袁师叔了吗?”
王邀海看了看玉楼,见玉楼对自己笑了笑,而后才压低声音问纪远。
“没有,我是去做洞天巡逻队执事的,但这个执事之位有多得罪人,邀海兄您肯定清楚,我怕啊!”
纪远苦笑道。
这下,玉楼算是明白了,这哥们是高升了。
巡逻队的巡逻队员属于牛马,这不能管,那不能碰,什么林樱袁狗浊猫的,更是惹都不能惹。
可牛马是牛马,纪远是去当领导的。
但巡逻队的执事属于洞天巡逻队的管理层,辅助筑基期的长老展开工作,这种位置,做好了属于大有可为。
清闲、奖励多、事情少、权力大,可以说,完全不比功勋殿的执事之位差。
然而,在大族博弈平衡下,功勋殿的执事之位只能靠资历等上去,纪远这种升职只要有人力挺,就能立刻安排。
“执事的位置?”王邀海有些失声的确认道。
滴水天中,碧水宫弟子次好的位置就是碧水宫功勋殿执事、巡查使、辅事执事、镇守修士等等,玉楼外来高门的身份一开始能拿到镇守修士的位置,就让他很知名了。
但还有一种位置,就是辅助筑基修士工作的执事之位,这种位置,是大族的专属。
只有大族的子弟,才能拿到此类位置,坐上去后,各种好处就太多了。
“嗯,但我怕做不好,哎”纪远苦笑道。
玉楼忽然想到,目前主持洞天巡逻队的长老是浊家的浊阴兰,而纪远的师父是袁家的嫡脉筑基!
好好好,这算什么?
相比之下,王邀海拜了袁家外姓筑基为师,立刻就被调出了洞天巡逻队,其中的差异,难说啊。
纪远人事安排,闻着就有火药味,他可能要成为袁氏的冲锋手。
“你是要小心,哎,纪远师弟,浊阴兰师叔的情况你应该有所耳闻。
她总说自己眼中容不下沙子,其实只是想借此找下属的毛病,从而好多捞些。
你去辅佐她工作,必须小心再小心.”
两人聊起了纪远的工作,玉楼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他算是看明白了,袁道深和曲掌门昨天在自己的纳妾礼上慷宗门之慨拉拢自己后,无论是王邀海还是纪远,都把他当做了半个自己人。
这种骑墙两边捞好处的姿态,怎么说呢,危险是危险,但在目前滴水洞两大势力斗而不破的情况下,对玉楼而言,利益是大于危险的。
其他的不说,单单听了王邀海和纪远关于如何防范浊阴兰整纪远的谈话后,等会儿玉楼向王邀海求助,帮小鱼安排镇守修士职位之事,就会简单很多。
拥有共同的秘密,是关系提升的秘法。
“.换而言之,远弟,只要你可以挺过她最开始的三板斧,后面她就不会再轻易找你麻烦了。
毕竟筑基修士的主要精力要放在修行上,你难搞,她自然就懒得搞,当然,该防范还是要防范。”
面对纪远的求助,王邀海可谓知无不尽,说的又细又全。
纪远举杯倒酒,直接干了一杯,而后道。
“邀海师兄,你这么和我一分析,我算是有了上任的底气了,小弟拜谢,拜谢。”
成为大族的门徒,就要承担门徒该承担的责任,纪远没有理由拒绝师父的安排,唯一能做的只是想方设法的尽量自保。
“客气了,客气了。”
王邀海和纪远客气的差不多了,转而看向玉楼,爽朗道。
“玉楼,你可不怎么登门,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是哥哥我能帮上忙的,我定会尽力!”
这态度,可比对纪远时好多了。
他敬的不是王玉楼,而是王玉楼的出身。
纪远的眼中有些唏嘘,他今天还是带礼物上门的.
可怜杯中酒,只敬高门子啊。
王玉楼笑了笑,道。
“王师兄,这事其实纪师兄也知道,还是河湾渔港镇守修士位置的事情。
小鱼如今突破练气,正好能入华池宫为弟子,镇守修士的位置,再空下去,玉楼恐怕生变。”
王邀海的笑容更旺盛了,实在是玉楼这个师弟,太过有手段。
先干死崔定一,而后把老崔的镇守修士位置空悬,愣是等到自己的小妾成了练气,直接安排接替。
考虑到昨日张学武为王玉楼汪汪叫的样子,以后的河湾渔港,还是不是滴水洞的就难说了。
河湾渔港?
不!
王玉楼渔港!
那王玉楼想吃什么鱼,都不用喊什么老张我想吃鱼,抬个手指下面的人就往他嘴里送——一步到胃。
“玉楼,此事对别人来说很难,但咱俩的关系放在这里,老哥我就是去求,也要给你尽快办明白。
你且放心,弟妹的镇守修士位置,就是仙尊来了也抢不走,哈哈哈哈。”
王邀海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才跪下没几年,性格尚未完全转换过来。
明明是在开玩笑,但开的很冷、很吓人。
玉楼和纪远愣是迟疑了一下,才纷纷笑着附和。
——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玉楼便先告辞离开了。
纪远最后出来时,已经是玉楼离开半个时辰后,可见,王邀海确实很热心。
不过在离开执事小院区时,纪远却注意到玉楼似乎在等自己。
“玉楼?”他有些迟疑的走上前,打了声招呼。
说起来,他和玉楼认识也有好几年了,但关系嘛,不远不近,算是朋友,普通朋友。
“同行回去吧,玉楼有些问题想要向纪远师兄讨教。”王玉楼祭起自己的飞舟,两人便一起飞向了河湾渔港的方向。
纪远现在还是白茅渔港的镇守修士,调动还没办下来,两地相距不远,回去的话自然可以与玉楼同行。
“玉楼,师兄就算了,我当不起,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涵养的大族子弟。
叫我一声远兄即可,说起来,我应该是比你大的,但潜力就远远不如你了。”
玉楼知道,今天自己的修为把王邀海与纪远镇住了,不过这并非是因为他修为高,单纯是修行速度太快。
“师兄此言差矣,修行讲求的是百舸争渡,快不快,只要和自己比就好了。
现在师兄有了到洞天巡逻队中做执事的机会,未来只会越走越快,说不定过上几年就筑基了。”
纪远当然不会因为玉楼的话而自得,相反,他对玉楼的敬重又多了一份。
这个王氏子,很厉害,非常厉害。
明明已经是滴水洞天内扬名的存在,但完全没有一丝傲气,整个人就如山中的静水,气度依然那么超卓。
“算了吧,我只想在浊长老的手下不犯错,倒是你,想要问什么,尽管说。”
“您是一路从清泉宫修上来的,对华池宫弟子要面临的问题最清楚。
张学武、小鱼都是我的重要臂助,未来,如果想让他们入碧水宫,应该往哪些方向努力?”
玉楼很坦诚,老张和小鱼都是自己的人,纪远清楚这点,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唔,每年名额二十个,这是固定的。
其中,往往一半以上只面向大族的修士。
你如果想安排弟妹的碧水宫弟子身份,应该不难,等她到练气中期就可以试试了。
张学武就麻烦了,剩下的七八个名额中,有四个是面向练气后期的华池宫弟子的。
只要他们能修到后期,就可以排队等待这四个名额,等轮到了,自然就能入。
剩下的几个名额,则需要酝酿,这个酝酿对象,指的是筑基长老的弟子。”
玉楼有些瞠目结舌。
好好好,他单知道红灯照和滴水洞选拔体系黑,但没想到如此黑。
二十个名额,十六个都是筑基修士把控的,剩下的四个需要排队熬资历。
等于说,按照如此的制度设计,滴水洞在华池宫弟子升任碧水宫弟子的环节上,又一次给宗门筑基长老送了波大礼。
族中子弟优先安排,半数以上名额,够所有大族中那些资质稍差的嫡脉轻松入碧水宫了——大族中资质最好的那批,有机会练气后直接入碧水宫,林樱和玉楼就是例子。
同时,这个选拔模式,还逼着优秀的华池宫弟子拜筑基长老为师,为筑基长老做干活的牛马。
双赢——滴水洞的筑基长老和大族赢两次。
这个制度真的非常好,简直把宗门的基本盘照顾到极致了。
“难道我要给张学武找个师傅?”
玉楼不太想走这条路。
那是给自己的狗选师父吗?
那是放弃自己的骑墙空间!
“其实,还有其他路子,当初邀海师兄走的就是这路子。”
“噢?何种路子?”
“西海狩妖,仙盟每年都要求滴水洞派四十名弟子去西海狩妖,但此事危险无比.”
说到这里,纪远沉默了一下。
他想到了王邀海。
以前的王邀海对他很不屑,现在的王邀海对他很和气。
但其实,在纪远心中,他更欣赏曾经那位桀骜但心有志气的王邀海师兄,而不是现在这个已经没了脊梁、跪下去的王邀海师兄。
虽然纪远早就跪了,早早的,就成为了袁氏门下走狗.
可人心,总是复杂的厉害,不是吗?
看着王邀海艰难的试图转换姿态,成为一个合格的大族门徒,用蹩脚的笑话讨好两位‘同类’,纪远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跪下,融入,成为那些人所希望的样子。
筛选与塑造、异化的过程,摧毁了原本的纪远,也正在摧毁原本的王邀海。
“.此事危险无比,所以,宗门就许诺,只要弟子愿意去,各种奖励都会安排。
其中,华池宫弟子到练气六层或练气后期后,也可以接下此任务。
只要活着在西海呆二十年,回来后,自然会成为碧水宫弟子,当然,其他奖励也不会少。
邀海师兄去西海时,修为是练气七层,回来时,已经练气圆满,就成为了碧水宫弟子,还担任了巡逻队的小队长。”
让张学武去西海狩妖?
玉楼眉头紧缩。
想到张学武的样子,他不认为老张能在西海那种地方活二十年。
张学武的根基太浅薄、太浅薄,练气三层时的王玉楼都有信心在斗法时轻松碾压他。
血脉无法改变,西海又不能去,排队又更不可能所以,只剩拜师了吗?
“就没有其他方法吗?”
纪远轻轻一笑,道。
“有,八千枚灵石一个碧水宫弟子的位置,童叟无欺,你找袁家的话,估计还能再低一些。”
王玉楼也笑了。
老张啊老张,我倒是真想给你安排个碧水宫弟子的位置,然后让你到其他地方做镇守修士。
但就是把你浑身零件拆开分着卖,它也值不了八千枚灵石。
“明白了,另外,纪师兄,崔延宗最后您怎么处理了?”
“剁碎,扔进秀水湖,他敢在玉楼你的成婚之日捣乱,我自不会轻饶了他。”
纪远没想到玉楼会问这个,就语气略带肃杀的回道。
做姿态嘛。
玉楼想到的却是死无对证。
袁道深、袁道深,你为何要以筑基之尊杀一个区区引气呢?
本来,玉楼对此的怀疑早已打消,毕竟袁道深算是送了自己两千点功勋——袁道深炼出来的那把绯红法剑值两千一百点功勋,玉楼放弃的五百枚灵石值一百点。
如此巨大馈赠,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怀疑袁道深的行为。
可现在,因为纪远的回答,玉楼反而又怀疑起来了。
“好,好,好,谢谢纪师兄了,不过,纪师兄帮了玉楼这么大的忙.”
心里怀疑,但玉楼当然不会让纪远看出端倪,他连连叫号,说起了另外一事。
“客气了,玉楼,你我兄弟,不说这些话!”
“哈哈哈,纪师兄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自然是感谢您的。
有句话,我不好说是对是错,但想来说了总比不说好。”
纪远有些疑惑,王玉楼这是什么意思?
“但说无妨,玉楼,但说无妨。”
玉楼缓缓开口,却是格外的严肃。
“袁家嫡脉连带外姓,再算上弟子,麾下的练气后期不少。
纪师兄如想借袁氏臂助从而筑基,就不能在洞天巡逻队执事的位置上一味求稳。
只是,该如何做,才能在做好该做的同时,不伤及自己,玉楼不在其位,就实在不敢乱说了。
此事,出我口,入师兄耳,万望师兄勿与他人言说。
玉楼不想卷入滴水洞袁氏和浊家等其他家族的纷争。”
见纪远一脸惊讶,玉楼笑了笑,施礼道。
“师兄,河湾渔港到了,玉楼祝师兄在巡逻队执事的位置上,能够做出成绩!”
言罢,玉楼便转身飞回了河湾渔港。
王玉楼的话,就算玉楼不提醒,他也不可能与他人言说。
袁氏是袁氏,玉楼和纪远的关系是纪远自己的关系。
望着王玉楼离去的背影,纪远感到有些迷茫。
进,是刀山火海,退,便再无机会。
难难难,难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