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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夜幕掩月藏军影

    第457章 夜幕掩月藏军影
    十六日,歇息了一日的金国主力大军拔营,留下一片狼藉的东关,向着巢县进发。
    韩棠的武锐军劳而无功,只能回到巢县西北侧的汤山,稳固大营,与固守巢县的靖难大军以及在龟山上建立大小营寨的鄂州大军相持。
    十六日下午,金军主力大军渡过了巢县东南侧的清溪河,并在清溪河畔扎营,似乎想要凭借清溪河来阻挡可能的追兵。
    而后,金军大营就遭遇了巢湖水军梁子初的夜袭。
    这厮已经都快疯了。
    要说梁子初的战斗决心那是一点都不缺,别说别的,巢湖水军在开战伊始就未战先溃,统制盛新都跑到了大江以南,几个统领官不是逃跑就是投敌,只有梁子初一人跑到巢湖中去打游击。
    这份决心与意志,甚至能算得上两淮开战初期的唯一亮点。
    然而梁子初的忠义之举,在洞庭湖水军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你们统制官盛新知耻而后勇,最后战死在了采石矶,但洞庭湖水军统制官李道可是实打实的以弱击强,临阵斗死,以近乎全军覆没的代价重创了金国水军,哪怕拿到史书上来说,不也比巢湖水军好听吗?
    更别说洞庭湖水军残部依旧悍勇,在东关之战时,统领官李琦不止覆灭了金国水军,更是与完颜郑家同归于尽,几乎创下了开战以来的最高毙敌记录,就连阵斩大怀贞在这项军功面前都不够看。
    可于此同时,梁子初先是到石梁河阻拦武胜军溃军,却因为靖难大军包围圈设置得太好而没有建功。
    随后巢湖水军又赴合肥协助成闵,又因为鄂州大军过于凶悍而劳而无功。
    如今东关之战梁子初作为第二阵,眼睁睁的看着洞庭湖水军将裕溪烧成了火河,却毛都没有捞到一根。
    天杀的,就连山东来的何子正都有破阵之功,巢湖水军从头到尾却只有协助大军撤退的功劳。
    了解内情之人知道梁子初是纯粹的数奇,不了解的还以为巢湖水军畏敌畏战呢!
    也因此,梁子初几乎是声泪俱下的向刘淮与成闵进行了请战,而刘淮为了不打击巢湖水军的积极性,同时为了秉承绝对不能让金军过得舒服的原则,点头应允。
    十六日夜间,乌云密布,巢湖水军七百甲士,撑着舰船,偃旗息鼓,从巢湖与裕溪的河口进入,复又转向了裕溪的支流清溪河。
    而此时金军扎营的地方,正是清溪河以西,两座唤作旗山与鼓山的小丘之间。
    如果从事后复盘来看,梁子初所仓促发动的这次突袭在一开始就出了大问题。
    今夜是乌云将明月遮挡,易于藏身不假,但金国水军刚刚全军覆没,正是处于极其应激的反应中,对于水面上的威胁十分敏感,不止派遣了大量的游骑探马,甚至在清溪河口建立了一座简易浮桥,既是遮挡,又是预警。
    说句难听的,就今夜这种情况,从陆上突袭金军的成功率反而更大一些。
    巢湖水军的舰船刚刚驶入清溪河,就已经被游骑军使发现,并且急速传讯到金军大营之中。
    在大营东南侧最外围靠着清溪河的是武平军第二、第三猛安,在李克难的指挥下,小营迅速变得灯火通明,准备迎敌。
    到了这一步,这次夜袭已经算是失败了八成,但梁子初却是已经不管不顾了,直接下令甲士下船,亲自打头阵,强行杀入金军大营之中。
    照理说,这种行为实在是过于莽撞,过于不理智了,任何一个成熟的指挥官都无法下达类似的命令。
    然而战争的吊诡之处就在于此了。
    战争从来都只是个混沌的模型,因为每场战争都是人类在付出最宝贵的生命来互相搏杀,每个人混杂在其中,都有自己的想法与行动,人才是最复杂的,而由如此多复杂之人组成的战争的走向往往会出人意料,难以预测。
    也因此,世界战史上往往会出现单骑入阵敌万军不敢挡,或者被保护得最好的主将死于流矢之类的事情,这些事情明明不可能发生,但它就是发生了。
    具体到这一夜,那就是即便武平军已经反应了过来,即便武平军第二将亲自坐镇营寨,即便武平军的战力相对于寻常宋军来说要高出一大截,但是当巢湖水军甲士猛然杀入之时,这个金军外围营寨还是产生了巨大的混乱。
    梁子初是真的拼了。
    人是社会性动物,是需要找到自己在这个团体中的位置的,是渴望受到其他人尊重的。
    如果在寻常宋军的战斗序列中也就罢了,但身处敌后,又是在靖难大军这种军队之侧,哪里能不拼命就可以获得尊重呢?
    更别说刘大郎君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赏赐都是照着军功给,巢湖水军没有军功,就只能看着其余袍泽兄弟受赏。
    所谓人一拼命,鬼也害怕。巢湖水军在梁子初的带领下,一路冲杀,竟然真的将小营搅得大乱。
    而在关键时刻,武平军第二将李克难竟然被一支流矢射中了喉咙,死得异常憋屈。
    而李克难一死,原本混乱的金军小营更加混乱了。
    梁子初趁机杀人放火,甚至趁乱杀到了小营中央,割了李克难的脑袋。
    随后,巢湖水军甲士在金军主力赶来之前,火速撤退了,连袍泽尸体都没有落下。
    混乱一夜之后,第二日清晨,完颜亮亲自来到了小营之中,而此时,武平军总管完颜阿邻已经跪伏在地。
    他并不是单单为了昨夜战败而请罪,而是为了第二猛安活着的那七个行军谋克求情,希望完颜亮能用皇帝的身份来暂时废除拔队斩的军法,最起码要让这七个行军谋克去戴罪立功。
    李克难虽然丢了脑袋,可他的猛安却只伤亡了不到二百人,战力尚存,可若是依照拔队斩的军法,将行军谋克们全都砍了,那这个猛安就真的完了。
    完颜亮却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一方面,巢湖水军的战斗意志过于坚决了一些,即便完颜亮这种狂妄自大之人,也觉得心中有些寒意。
    另一方面,完颜亮迅速意识到,在金国水军全军覆没之后,靖难大军在巢县周边的水军力量具有绝对的优势,接下来就不能在水边扎营了。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就算是防守再严密十倍,没有对应的兵力投射,靖难大军在水上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每天晚上击鼓鸣金来骚扰,金军也受不了啊。
    事实上,这也是刘淮派遣巢湖水军出击的原因。这次袭营,靖难大军是为了向金军传递了一个信息。
    金军水军已经全军覆没,靖难大军可以在河道中畅通无阻的来往,今天可以来袭一次营,明天就可能会来第二次。这种情况下,你完颜亮作为统帅,还敢不敢沿河立营?
    当然,金军的军纪好,面对夜袭也虽慌不乱,可金军也是人,也不是铁打的,宋军如同上公共厕所一般,三天两头的来,这谁受得了?
    还睡不睡觉了?
    若是金军移营,能折腾一顿金军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金军将清溪河让了出来。
    这对巢县的守军没什么影响,可会极大的方便从东关来援的虞允文。
    至于虞允文会不会率军前来,刘淮还是有一些信心的。
    作为孝宗年间的唯一的独相,虞允文要是这点担当都没有,还当什么国家执政,早早回蜀地去喂熊猫去吧。
    完颜亮瞥了一眼已经被绑缚起来的数名行军谋克,又看了一眼伏地叩首的完颜阿邻。
    “此战,有俺三分责任。”完颜亮一开口,就将完颜阿邻吓了一跳:“俺明知宋狗水军强盛,却依旧将营寨安在河边,此乃俺的大错。”
    “若是因为俺的错,斩了你们,不合适吧?”完颜亮将目光投向那些行军谋克,眼见一名行军谋克先是点头,然后被身后的军官踹了一脚才反应过来,又连忙摇头,完颜亮不禁摇头一笑。
    “可尔等毕竟有七分错,李克难又是实实在在战死的,若不斩你们,则是枉顾军法,也不合适吧?”
    几名行军谋克当即慌乱起来。
    “也罢,俺给你们个恩典。”完颜亮面色一肃:“完颜阿邻,今日作战,正军出动时让他们打头阵,若战死,抚恤从厚,若囫囵个着回来,则功过相抵既往不咎,如何?”
    “谢陛下恩!”完颜阿邻重重一叩首,高声应道。
    “站起来!军中大将岂能俯首?”完颜亮厉声大喝:“如军议那般,整军备战!”
    “喏!”完颜阿邻迅速起身翻身上马,对完颜亮拱了拱手,拍马而去。
    在解决了这件小事后,完颜亮返回了中军,金军两万正军,三万签军一起拔营,撤出了清溪河的之畔。
    其中只留下少量兵卒守卫浮桥,大部浩浩荡荡向巢县城下开来。
    完颜亮大纛的移动仿佛是一个信号,巢县以北汤山脚下的武锐军也浩荡而出,双方合军之后,金国正军在城下耀武扬威,辅兵在巢县城下建造营垒以及攻城器械。
    近六万大军大大方方的摆开在巢县守军面前,其中三万正军气势雄壮,声势滔天,将正在巢县城头观阵的数名靖难大军将官的雄心壮志摁进了万古冰川。
    原本张小乙等人还因为巢湖水军的轻易取胜而有些小觑金军,但此时看来,即便金军昨夜吃了败仗,却哪里是泥捏的?
    说一千道一万,即使此时是金军撤退,可由完颜亮亲自率领的这支大军实力并没有受损。
    万里大国的精锐之师又岂是鱼腩?
    中午时分,金军营垒基本成型,而完颜亮并没有去急攻巢县。
    午时刚过,金军大队在那面金吾纛旓的带领下,径直向西行去。
    在龟山大营望楼上观察形势的成闵不由得呲笑道:“金狗真把老夫当成软柿子了。”
    赵撙,杜彦等将领面色都不好看。
    毕进叹了一声:“金贼也是聪明人,巢县城防一看就不是那么好惹的。”
    “而且若强攻巢县,我军自可在金贼疲敝之时,给与金贼重击。可若是我军遭受进攻,巢县会怎么做,就难说了。”
    “另外,金军即使攻下巢县,还得进攻龟山;若是先攻下龟山,而巢县战事不顺,则可抛下签军,正军全力北返。”成闵补充完,又好奇的看向毕进:“老毕,你不信那刘大郎会在我军危急之时出兵来援?”
    “怎么可能不信,我就算不信刘大郎的辉煌战绩,也得信得过李子石的眼光。他临死前将元帅的沥泉给了刘大郎,那么刘大郎必然不是见死不救的小人。”毕进摇了摇头:“只是我怎么想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金贼一定会这么想!”
    这话说得很对,无论刘淮取得多么重大的胜利,他也只是在这几个月之内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
    人的名树的影,成闵可是在靖康年间就追随韩世忠的大将,从黄天荡开始,历次大战都没有缺席过。
    虽说成闵已老,可也不是没了爪牙,谁也不能无视于他。
    “只是可惜,那刘大郎与我们商议时,只约定了巢县外城陷落时,咱们才必须得出兵,却没说金贼围攻龟山大营时该如何。”背嵬军统制华旺叹了口气说道。
    “华大虫,你这点就不如防守小营的陈元功了。”成闵笑着将头盔扣在脑袋上,并将束带系紧:“他若在这里,只会默默准备作战,而不会说这种废话。”
    “老夫已经得到消息,虞允文与李显忠已经决意发兵渡江,老刘锜拼着最后一口气,从镇江赶来参战。”
    成闵抬手指了指东方与北方,面色已经肃然。
    “一个腐儒,一个番子,一个病鬼都敢豁出性命,难道你们就单单指望别人来救?”成闵转身,看向一同立在望楼上的军官。
    “太尉,俺们不怕死,却怕白死。”华旺作为背嵬军统制,是成闵心腹中的心腹,自然有什么说什么,不会畏惧:“金贼第一锤就要砸在咱们头上了,你难道不着急?”
    “着急个蛋!”成闵抠了抠鼻子,充分展示了他混不吝的性格。
    “两个营垒成互成犄角,金贼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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