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反间计,连环计
第168章 反间计,连环计“叶校尉,我们具体该如何实施?”张北语气疑惑地说道。
叶北玄摸了摸下巴,道:“今夜我们先查查赵大海身边的人,然后放出谣言,就说将军您和赵大人大笑离席,有说有笑。”
“明夜我们再邀请他来参观军营,若他身边有第二个人,那么这个人不出意外,应该是他背后之人派来节制他的。”
“届时,我们可以这样”叶北玄边说,边露出坏笑,张北听完也一同露出坏笑。
塔河县,十八站,古驿镇。
镇上一座豪华的房子里,仓部郎中赵大海正在听下属——仓部员外郎孙有成的汇报。
“大人,张北邀请您去军营参观,所为何意?”孙有成语气有些疑问道。
“不过就是想我为他早点调配而已,若是不信,你也可以随我一同前去。”赵大海语气平淡地说道:“物资准备得怎么样了?”
孙有成立即拱手,语气谦卑道:“大人,物资随时可以调配,但丞相大人的意思是,张北目前在旧太子党和女帝之间摇摆,需要我们设法逼得他投靠咱们,这样才能给女帝施压,逼她退位,还我大周正统。”
“你在教我做事?恢复正统那是自然,但你不要拿丞相大人来压我,我自己心里有数。”赵大海站起身,瞥了一眼孙有成,语气也有些不悦道。
一个仓部员外郎竟敢对我指手画脚?还敢仗着丞相大人来教我做事?
那孙有成闻言,立即跪地拱手道:“下官绝无此意,下官只是提醒一下大人,别忘了丞相大人的任务,我听闻昨日大人可是和张北有说有笑地离席了。”
赵大海闻言,瞳孔一缩,不过就是吃个饭虚与委蛇而已,难道丞相大人怀疑我?
但他旋即面色恢复平静,道:“我那不过是同他虚与委蛇罢了!况且我也拒绝了他,你也应该是知道的。”
“既如此,属下告退。”言罢,孙有成拱手低头倒退,转身离去,但在离去的瞬间,眼睛闪过一道光。
十八站军营。
月光如银纱铺洒在军营之中,赵大海的靴子刚踏上营门而入,张北那爽朗的笑声已传递而来。
只见他身着明亮的明光铠,迈着沉稳的步伐,面容之上露出真心实意的喜色。
“赵大人你好啊!你能来,张某这都蓬荜生辉了啊!”张北抱拳,发出爽朗的声音,忽然将目光移到旁边的孙有成身上,语气也颇为和蔼道:“这位是?”
“哪里,哪里,都是为朝廷办事,下官当不起将军如此大礼。”赵大海不疑有他,立刻抱拳回应道:“这位是负责协助下官调配的孙有成员外郎。”
“原来是孙大人,失敬失敬。”张北不惜放下身段,向比自己低很多级别的孙有成抱拳,露出一副爽朗模样。
孙有成心中一惊,立即警觉起来,眼神看向赵大海和张北,顿觉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
但他表面上没有丝毫变化,赶紧露出堆笑,抱拳回礼道:“使不得,使不得,下官哪里当得起将军如此大礼。”
“既然如此,两位大人,请随我参观一番?”张北伸出手示意。
赵大海和孙有成的视线顺着张北的手望去,他身后五十步外的校场上,几千人正在操练一字长蛇阵,地面尘土飞扬,杀气腾腾的喊杀声震得两人心神震荡。
赵大海轻掸了下衣袖,语气颇为正式道:“将军哪里话,本官既然负责十八站的物资调配,自然需要查看各位的军备物资是否齐全,这是本官的职责。”
而他特意让出半个身位,示意孙有成一起前去查看,语气也颇带些赌气道:“孙员外郎今日正好当值,由他一同前去,好协助本官一同调配。”
张北眉毛一挑,如剑般的眼神扫过孙有成和赵大海,突然放声大笑:“一起好,一起查看好啊!请。”
接着他手掌突然抓住赵大海小臂,语气颇为客气,动作似是多年老友,半拖半请地将人带往校场。
但他将赵大海拽得背过身后,故意露出袖口的护腕,让背后的孙有成看。
孙有成眼尖,瞳孔一缩,眼神死死地盯着张北的袖袍,因为他发现张北露出的护腕竟绣着仓部特供的蚕丝纹样。
他默不作声地跟着前面两个勾肩搭背的人,心中更是生出赵大海叛变的可能性。
三人一起走向校场,穿过两排拿着丈二高的拒马枪队伍,前方的张北忽然搂住赵大海,对他热情地有说有笑。
而一直注意两人的孙有成,忽然被一点寒光刺得眯眼,他下意识扭头看去,脚步一顿,只见露出一丝门缝的营帐内被操练的火烛映出若隐若现的摆放着神臂弩,弩机处还泛着新鲜桐油的光泽,而弩上还刻有仓部的印记。
这难道是仓部特供的神机弩?他正要凑近查看,忽然一声爽朗之音打断了他。
只见张北忽然扭头喊了一声。
“孙员外郎?”张北在前方搂着赵大海的肩膀,语气颇为歉意,道:“你看我,只顾着和赵大人叙旧,这都忘了员外郎了。”
赵大海扭头看向孙有成,背在身后的手指蓦地收紧,这家伙又在怀疑这,怀疑那的了,拿着鸡毛当令箭,真当自己是丞相了?
此刻操练的火烛摇曳地斜照在弩身上,那些本该还在仓部的神兵利器,此刻却格外刺目。
“哦!我有些累了。”孙有成语气有些结结巴巴地回应了一声,心中更是坚定了赵大海可能叛变的思想,他难道真的收了张北好处?
“累了?”张北一拍额头,语气有些歉意道:“你看我,忽略了你们是文官,不胜脚力,这样我已经备好酒席,这就请二位大人一同前去喝一杯。”
宴席摆在张北的将军帐内,周围摆放了几十个火盆来驱散寒意。
张北抱着酒坛,将泥封打开,亲自为赵大海和孙有成斟酒,橙黄色的酒液在大碗之下晃出美丽的酒:“我们武将喝酒不比你们文人喝酒来的规矩多,今夜高兴,本将军先干为敬。”
言罢,张北将大碗之中的酒一口闷掉,接着眼露期待地看着两人。
赵大海和孙有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咬牙,同时端起酒碗,道:“我等敬张将军一碗。”
言罢,两人皱着眉,忍着辛辣也是一口闷掉。
“来来来,不要客气,吃菜,吃菜,这里不比京城,都是些野味。”张北继续招呼着。
酒过三巡,孙有成被尿憋得受不住,借故说方便一番,张北伸手示意他去偏僻处小解。
孙有成走出将军帐,穿过演武场时,忽见偏僻处两个火头军正抬着黍米麻袋进入营帐,他心中一凛,顿时躲到暗处,悄悄往营帐内边潜伏。
听见其中一人嘟囔:“这都第七车了,赵大人真是慷慨啊”
“可不是嘛!收了咱们将军好处,能不给嘛?”
待两人出走营帐后,孙有成猫腰溜向营帐内。
月光透着白布直射而下,无数麻袋正堆砌在一起,如同砌砖在那静静蛰伏,他掀开苫布瞬间,浑身血液都结了冰——最上层麻袋正绣着仓部的印记,赵大海真的叛变了。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孙有成立即闪身,走到偏僻处假意小解回去。
他回到宴席时,张北正热情地握着赵大海的手拉家常,两人像亲兄弟那般熟络,赵大海也是酒醉醺醺,眼神迷离地直直点头。
子夜时分,孙有成佯装醉倒案头,观察赵大海一举一动。
张北见孙有成醉倒,于是醉语连连道:“哎呀!你看孙大人已经酒醉不起,只剩下你我兄弟二人在此了,来,赵大人我要感谢你,重重地敬你一杯,若无赵大人,可就无哥哥我了,张某一切还要仰仗大人了。”
“哪里,哪里。”赵大海不疑有他,赶紧端起一碗酒,回敬道:“承蒙将军客气,赵某也敬将军一杯。”
砰!
终于赵大海酒醉倒桌,张北望着他倒桌子也是酒醉迷离,喃喃道:“嘿嘿,赵兄我还没醉”
砰!张北也醉倒在桌上,孙有成此时微微眯眼看向两人趴在桌子上。
张北口中则是喃喃道:“清单.”
见两人醉倒,门外士兵在站岗,孙有成眯着眼,偷偷环顾四周,突然他发现将军帐内的前方桌上,似是有什么文件。
于是他猫起身,偷偷走向桌前,查看文件,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
忽然,他看到桌子下方抽屉微微打开,抽屉还压住一张微微露出一丝的纸片。
他迅速拉开抽屉,拿出纸片查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上面都是赵大海偷偷调配给张北的物资清单,其中就有自己看到的神机弩和粮食,好你个赵大海,竟然背着丞相投靠了张北,这张北和赵大海勾结,怕是已经投靠女帝了,我得赶紧传递消息给丞相。
就在他想进一步查看之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孙有成立即收起清单,赶紧趴到桌上佯装酒醉。
只见叶北玄这才“姗姗来迟”地步入营帐,他一眼就扫到抽屉,便知道被人动过,也知道计划成功,于是上前故意摇了摇张北。
“将军,将军?”
“我没醉,我还要和我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赵大人多喝几杯。”张北被摇,故意借着醉语大呼小叫。
叶北玄见目的达到,于是对着门外喊了一声,道:“来人.”
很快,门外便来了几位士兵,只见他跪地道:“叶校尉,有何吩咐?”
叶北玄望着士兵威严道:“将军和两位大人酒醉,立刻安排人手,将两位大人送回府邸休息,将军由我来照顾。”
言罢,小兵便拱手得令离去,很快早已准备好的担架抬床,便被几个士兵拿来。
叶北玄吩咐道:“你们,抬两位大人上马车回府邸。”
“是。”小兵们动作麻利,像抬死狗一样把他们抬到担架上带走,一切归于安静,只剩下叶北玄和“熟睡的”张北。
不一会,一声突兀声响起。
“叶留香,本将军越来越器重你了。”张北起身,目光如剑地看向叶北玄,哪还有一丁点酒醉模样,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器重我?不不不,很快就是我器重你了,要不是看她皇帝做的这么辛苦,你们这些武将不听话,我犯不着这么辛苦,又是美人计又是反间计,攘外必先安内,你们这些不确定因素,我先给拔除了。
你以为我为你出的反间计?嘿嘿这是连环计,我要的就是你只能投靠女帝。
于是他拱手道:“多谢将军赏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接下来,便是咱们放出谣言就说他背后之人要杀他,顺便查一查他背后之人是谁对将军不利。”
“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张北面色冷峻,起身往房内而去,里面还有小宝贝等着他呢,刚喝了酒,兴致足,火力猛,哪还管得了你。
“是。”
另一边。
深夜,一座宅子内,被抬回家的孙有成在管家的搀扶下,被送回房间休息。
待士兵们们走后,他迅速推开管家,起身拿起纸笔,快速奋笔疾书。
写完后,他对管家说道:“你务必快马加鞭将这封信,亲手交到丞相大人手中,不得有误,若是延误情报,你提头来见。”
“是,老爷。”
三日后。
此时京都之内,一位身穿华贵丝绸袍子的老者,正面色阴沉地看着信件,他正是丞相李纯风。
“哼”他连带着信件狠狠地拍在桌面上,桌子上的茶水都被震荡得往外溢出。
良久,他恢复平静后,喊道:“来人.”
只见一管家模样的人缓步走来,跪地道:“老爷。”
“刘德,你速速去调查,若那赵大海真如信中所说,就地格杀,仓部郎中虽官职不高,可兹事体大,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李纯风语气阴冷道。
“是”刘德拱手后,转身离去,他步履平稳,气息如潮,竟然是个快要入道的高手。
“哦!对了,还需调查一下那张北有没有投靠皇帝。”
“是。”
望着刘德离去的背影,李纯风喃喃自语道:“若你答应和我儿成婚,我便助你帝位稳固,否则”
另一边。
赵大海再度与张北见面时,气氛显得格外紧张。
张北坐在主位上,神情严肃,目光如炬地盯着赵大海。
“赵大人,物资调配,军中将士们等得心急如焚,我也已等候几日,何时能兑现?”
赵大海满脸堆笑,脸上保持着恭敬的神色,拱手道:“将军有所不知,物资正在准备中,下官已经在全力调配,还请将军忍耐几日。”
张北闻言,眉头微皱,妈的!这分明是拖延,但他旋即冷笑一声道:“赵大人,本将军能等,军中将士们可等不起啊,若是贻误战机,这罪怕是你担待不起。”
赵大海心中一紧,知道张北这是在试探自己,便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将军言重了,下官已经全力配合了,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下官近日听闻一些风声,似乎有人想要对下官下手。不知将军是否有所耳闻?”
张北闻言,心中暗自冷哼,知道赵大海也在试探自己。
随即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道:“赵大人,张某也不瞒你,张某的情报中,有人查出似乎有人对大人不利,若是大人全力调动物资,张某或许能保大人周全。”
赵大海心中一凛,脸色微变,真有人要杀我?会是谁呢?难道是丞相?不可能啊!若真是丞相,我得赶紧想好出路,或许女帝就是后路。
但很快他恢复了平静,道:“下官一直都在尽力调配,将军可不能凭空诬了下官清白。”
张北见赵大海矢口否认,心中冷笑,等着吧!你一定回来求我。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也淡然道:“既如此,张某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大人能够想清楚,免得大家都夜长梦多,届时悔之晚矣。”
赵大海拱手连连点头,满脸堆笑,心中却暗自警惕起来。
他心中盘算着,若继续推脱,恐怕张北不会让自己好过,但若是轻易交出物资,丞相也不会放过自己,自己已经处于生死边缘。
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与此同时,刘德来到了十八站,假扮了多个身份暗中多方调查赵大海的情况。
无论是从赵大海的下属口中,还是假扮百姓和张北的大头兵交谈套话,方方面面的证据显示,赵大海可能如信上所说叛变。
刘德边走边判断,此事非同小可,若赵大海真的叛变,必须尽快解决,否则丞相怪罪下来,我也担待不起,必须当面试探一番。
于是,刘德便暗中找到了赵大海。
赵大海正在房间之中思虑,忽然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地浮现,道:“赵大人,别来无恙啊!”
“刘管家,是您.”赵大海被惊得说不出话,难道丞相真的怀疑我?他可是知道刘德是什么人,丞相心腹中的心腹。
刘德目光犀利,紧紧盯着赵大海,不断试探道:“赵大人,近日来可好?丞相大人托我来看望一下您。”
刘德语气和善,但犀利的目光紧盯着赵大海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企图看出破绽。
赵大海顿时心中慌乱不已,这可如何是好?我没做什么啊?怎么就让丞相怀疑?难道是孙有成?这个狗东西,想上位想疯了吧。
“刘管家,还请您回去汇报,属下一切安好,一切都在按计划行事。”
刘德步步紧逼,语气却试探道:“赵大人,可我今日乔装打扮去调查,似乎听到了一些疯言疯语,这是怎么回事?”
刘德心中已有了盘算,空穴不来风,定然是他将物资专卖给张北。
赵大海顿时悔之莫及,自己就不该带孙有成这个祸星去参观军营,现在怎么办?
望着刘德步步紧逼,甚至手都握在剑上,赵大海吓得双腿打颤,他这是来真的,要杀我,这家伙可是高手.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忽然闯入,大声喊道:“赵大人莫怕,我来助你逃走。”
来人正是叶北玄,这也是早就安排好的戏码,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刘德顿时一惊,以为赵大海真的叛变,当即怒喝道:“赵大海你果然叛变,留你不得。”
铮.剑光一闪,刘德身影如电,一剑朝着赵大海刺过去,叛徒不得好死。
然而就在剑尖距离赵大海还有一寸之时,便再无动作,望着胸口滴答滴答的血液滴到地面。
刘德艰难地扭头,不敢置信地瞪着叶北玄:“好强。”
说完,他身子缓缓倒下,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很快便没了动静。
原来,叶北玄早就准备了飞刀,瞬间就穿透了刘德的心脏。
赵大海瘫软在地,望着刘德的尸体,脸色惨白,知道自己这下算是彻底完蛋了,顿时又哭又笑地道:“叶校尉,我可是被你们害惨了。”
赵大海心中懊悔万分,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想方设法保住身家性命了。
叶北玄却冷静地说道:“不要慌张,赵大人。”
接着,他沉声道:“你现在听我的,我保证你能活。”
“是让我投靠张北吗?”赵大海摇摇头说道:“张北现在就是个火坑,他想割据成为军阀,迟早会灭亡。”
叶北玄淡然道:“赵大人不需要投靠任何人,只需听我的。”
投靠张北?脑子秀逗了,你要投靠的是我。
“你让我投靠你?”赵大海满脸诧异,一个校尉能有什么能耐?想到这,他突然瞳孔一缩,语气急促道:“你你你……你究竟是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叶北玄淡然笑道:“你投靠我,我可以保证让张北与丞相相互争斗。”
赵大海顿时明白,这家伙竟然是女帝的人,女帝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耐?手都能伸到这里了?若是投靠女帝,倒也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办法,富贵险中求,要是能扳倒丞相,逼张北和自己一样投靠女帝,那自己不就不用死了?
赵大海一阵合计,银牙一咬道:“需要我怎么做?”
“你只需要假意投靠张北……”接着叶北玄一番说辞,赵大海眼睛一亮。
“妙,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