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灵禽入云 贵胄登门
第374章 灵禽入云 贵胄登门费晚晴已许久未有离开颍州了,她是歙山堂嫡脉出身、单灵根资质、结冰叶道基。
这等资质,于她这一代的费家小辈中,十数个堂口一并数过去,也足能排进前十之列。宗族自是会大力栽培,而不会如费疏荷一般,早早被宗族长辈定下来一个联谊外家的结局。
似她这般的宗族嫡女,是要如其父费南応这般,做个金丹种子,以图将来好光耀门楣的。
或是时运不济,结一假丹,也可如歙山堂的那位六婆婆一般,尝试着招个出身低些的散修金丹入赘,多少能为许久未有出正品金丹的歙山堂装潢些牌面。
或是抬了身价过后再尝试嫁入高门,只是这却是条不怎么好的路径,届时她便算已成假丹,也未必能比似费疏荷这般出身一般筑基令人讨喜。
不过,自费南応结成中品金丹过后,平日里本就对费晚晴和蔼可亲的宗族长辈们,更是又加了一分热络亲近。
据族中的消息灵通者言说,便连费晚晴在颍州费家结金丹候补名册上的排序,也跟着进了一位。
歙山堂的几位假丹丹主更不消提,那一张张沟壑密布的老脸上似也换了新春,似都在闻听过这则消息之后,跟着涨了几年寿数。
只是这份喜意,却是在浗水堂的新晋金丹费南希身上见不得多少。
此时他正面无表情地立在费晚晴身前说话:“贤侄女可收拾好了?咱们这便走吧,钧天禽他老人家快要到了,那位可不是个好脾气,若是去得晚了,敢让它等,便连东文宗老在其面前都要吃教训。”
“劳南希伯父久等了,晚晴这便来。”费晚晴盈盈一礼拜过,费南希未再说话,木着脸带着前者出门,接了应山军、屏退了一众送行的歙山堂假丹,候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便见到了一头足有寻常山岳大小的巨型飞禽。
那巨型飞禽后背上也与玄隼一般,立着几处楼阁殿宇,但看上去气势却不知要比后者高出几多倍来。
毕竟这钧天禽可是叶涗老祖从上代费家家主手中承袭到的三阶极品灵兽、曾生撕过复数金丹的存在。在而今的费家,可找不出一位能比起资历更老的来。
“晚晴见过钧天禽宗老,这一路便叨扰你老人家了。”
见得费晚晴礼数周到,姿容又好,便令得这老鸟心头当即去了三分烦躁。
但听他口吐人言,轻声笑道:“好好好,你这丫头,确是如传说中那般好看。玉昆韩家的血脉当真了不得,不愧是太祖正妻出身的家族,惯出美人。”
“宗老,是不是可以让应山军登楼了?”费南希见得钧天禽心情颇好,大着胆子谏言问道,却不料遭了后者一顿训斥:
“急个什么?未见得某正与这女娃说话么?你当你结了金丹,便也成了费家宗老,可以与我呼来唤去了么?!”
这帽子扣得可有些大了。
钧天禽这通吼,直令得费南希心中叫苦不迭,只道:“宗老明鉴,晚辈哪敢有这等意思!只是若再不出发,恐要误了叶涗老祖定下的出发时辰。”
“急个什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钧天禽抖落下羽毛,显出些不满出来。
“宗老明鉴,可是真要误了”费南希面上苦色甚浓,钧天禽兀自不理,正在其焦急时候,却听得远处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误了便误了罢。”
“拜见老祖!”
“拜见家主!”
莫看费晚晴已算得是费家芝兰,可也是头一回见得叶涗老祖,自是又惊又喜,脑子头空若无物,自跟着费南希与应山军齐齐地跪了下去。
“阿兄何苦为难一个小辈呢?”费叶涗面上的笑容真挚十分,口中的“阿兄”二字,亦可称得情真意切。
“难怪阿弟你近来不来见我了,你竟是又苍老许多了。”此时的钧天禽语气中已泛悲意,哪还有半分不满。
“哈哈,又劳阿兄操心了。”费叶涗却是笑得十分洒脱,继而言道:“阿兄放心,大争之世还未开启,阿弟我还撑得住些时候。”
“阿弟你这辈子,实是太累了些。”钧天禽嗟叹一声,费叶涗适时接道:“费家往后还需得阿兄帮着操持。阿弟我虽老,但颍州之地,却是稳如泰山。至于云角州那边,便要请阿兄帮衬着南応些许了。”
“我晓得了,你如何说、我如何做便是。”钧天禽撇了情绪,应声答道。
这一人一禽语气皆是云淡风轻,也只有费南希这位同为金丹、侍立在旁的晚辈听得清楚,但却是将他惊得不轻。
“钧天禽宗老,居然要留在云角州辅佐费南応?!!”费南希虽在此前便晓得自家叶涗老祖要在匡琉亭身上下重注,但却真未想过后者会将钧天禽这足称费家镇族灵兽的定海神针,派驻到云角州去。
毕竟这可是在费家坐镇已逾千年的三阶灵禽,便数费家这一十七名在世金丹,除了费叶涗外,又有谁敢称是其对手?
“上来吧,这便走了。”
费南希还在惊叹,钧天禽却已在催促起来。
随着费家叔侄与一营应山军上了钧天禽背上的一处偏殿,这头巨禽才陡然升起入了太虚之中,费晚晴只觉自己见了一番从未见过的广阔天地。
随后便只听得钧天禽临空之后所留下的一句殷切交待:“阿弟你保重身体,万事都不及你这身子重要。”
“阿兄放心,我省得的。”
钧天禽巨大的身影很快便就不见,费叶涗面上的笑容也跟着渐渐褪去。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风声渐息、一股凉意似在后者陡然心头生起。
此时费叶涗胸中已被悲意浸满,却只在口中继续低喃:“也不晓得此生还能不能见得阿兄了。”
————宣威城,费家
费家门外此时车水马龙,喧嚣尘上,好不热闹。
“故城侯、金紫光禄大夫、实封定州首县故城在内的六个中县之地、承袭十世。”这些字眼,便是匡琉亭为费南応这位股肱腹心结丹过后所请的封赏。
若拿衮石禄结成假丹过后,虚封斤县一下下县、得一男爵的待遇与其相比,自是云泥之别。这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寻常假丹在一些金丹上修眼中,也不过就是一厉害些的筑基罢了。
随着宾客越涌越多,本来还宽敞的庭院变得拥挤十分。饶是费南応成丹都已有些时候了,但费妻韩宁月面上的喜色都还未消。
毕竟纵是韩家嫡长女、元婴之后,寻娘家求得一枚帝岳石这般等级的结丹灵物,也是需得背负着极大的压力的。
可今番费南応果然突破,证得一中品金丹,这便足使得韩宁月扬眉吐气了。
中品金丹结婴的概率,却要比寻常下品金丹高出许多。在世的诸位真人之中,据传只有个位数是下品金丹出身。
这当然不是说费南応将来已能稳稳结婴了,但他此后的路,却要比常人好走不少定是不假。
今日登门的宾朋不少,只是家中如无个假丹丹主撑场面的,便连个靠前的位置都没得坐。
饶是坐了下来,也莫想在费南応夫妇二人面前能说上几句话。左江束家、玉昆韩家、甚至辽原妫家这等仙朝一流名门,亦都派人来贺。
便是韩宁月出身高贵,却也难有这般体面的时候。
在这情况下,普州石山宗掌门卞浒自是难得什么好的待遇,若不是看在他这些日子在定州与岳家配合得不错,破了几家假丹宗门,免得面上不好看。
卞浒怕是都只能沦落到去与一些筑基势力一般,坐到院子最外头去。
“投靠州廷这路子倒是不算错,只是是不是选错了人家?”卞浒心头这么想着,杯子里的灵酒便就没甚滋味。
与其同席的岳沣照旧喜色不重,费南応得成金丹,岳檩如何能挡得住京畿派的反扑?若是自家阿姊枕头风吹得再不厉害些,怕是
二人心思各异,却见挨着主宾席一桌上头,过来个胖大汉子。
岳沣见了来人眉头一拧,卞浒却是有些受宠若惊,这等位置上头下来的,怕不是哪家贵胄的衙内?
“康掌门,近来可好。”岳沣朝着来人行了半礼,后者微微一愣,想起这人当年驰援小环山的事情,当即笑道:“不想岳沣道友也在,却是康某失礼了。”
“康掌门不是来.哈,恭喜掌门伯岳得证金丹了。”岳沣稍有错愕,面色一变,未再多言,行礼坐下。
康大宝才手刃了两仪宗岳涪,自晓得岳沣心头是如何纠结,但行礼过后,也未再与后者说话,而是朝着其座旁的卞浒长揖拜道:“敢问可是石山宗掌门卞浒前辈当面?”
“卞某诚惶诚恐、不敢当康掌门大礼。”卞浒当即立身站起,作揖回礼。
他此前便听说过康大宝这位费家嫡婿,但今番还是头次得见。若说之前,卞浒说不得还会自恃身份,与康大掌门摆摆长辈架子。
但如今嘛,谁不晓得,康大宝之妻费疏荷是被费南応夫妇当亲女儿养大的,金丹女婿,他怎敢慢待?!
“不知卞前辈可否方便移驾说话?”
卞浒偷偷瞟了眼岳沣脸色,确认了后者面上并无异样,这才应道:“哦,自无不可,康掌门请。”
卞浒应是应了,却不想是被康大宝径直拉到了他那处位置。
这桌上却不是如卞浒所想,坐的都是别家衙内。与康大宝同列此席的,皆是费家歙山堂的栋梁:
费南笏、费南风、费恩华、费恩行、费闻等人,便算在颍州族地那些族人也都加上,也称得上是歙山堂的后起之秀了。
康大宝能列此席,也足见他这费家嫡婿的身份货真价实。
卞浒心头自对其又高看一分,康大掌门这些年名声可是越来越响。前些日子老牛山上那么多的筑基真修,包括费家修士在内,愣找不出来一个比他风头更甚的。
三两戟便能将岳涪这等后期修士划得身子稀烂,这等本事的筑基真修,在左近几州里头可甚是难找。
须知道,岳涪可是两仪宗某峰峰钤的得力竞争者之一。
这费家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巨室大家,果是慧眼识英!
按照坊间传闻,这康大宝从一庸庸碌碌堪称潦倒的三旬练气,成长为屡斩真修的强横筑基,也不过才用了二十年左右罢了。
这费南応,真是会调教后辈,只用这点时间工夫,便将康大掌门培养成这般几无短板、独挡一面的栋梁之材,无愧他是个能成中品金丹的!
卞浒虽是新晋假丹,但自觉凭着自己这番身份,已经不足以令得如今康大宝这般礼遇了,心头正诧异之间,却听得康大掌门开腔言道:
“晚辈之所以失礼僭越、叨扰前辈,却是因了一个不情之请,还需得劳烦前辈。”
“康掌门太过客气,但凡卞某力所能及,但无不从。”
康大掌门得听此言,面上的笑意便又浓上一分,继而便是拱手抱拳,诚挚言道:“我有一世侄,正拜在贵宗门下列为真传。此番借着伯岳之喜求得能与卞前辈相聚,却是要请托前辈多加照看。”
“原来卞某门下弟子还与康掌门有这等渊源,”卞浒语带讶然,一时不晓得是该惊该喜。继而言道:“却不晓得是哪个弟子?”
“晚辈这世侄出自洪县贺家,名唤元禾的。”
“贺家,贺元禾。”卞浒眸子微微一缩,这名字虽不熟悉,但他却已了然。“多半是哪个小家出身、资质又差,靠着些资粮,在宗门内求了个真传的名头。”
“贺师侄却是我宗门内不可多得的良材美玉,就是康掌门不嘱托卞某,他也是个有前途的,若不然便是我这石山宗掌门的失职了。”
“多谢前辈。”
“康掌门客气了,我.”
卞浒正待要再客气几句,却听得堂内登时嘈杂起来,却是费南応出来了。
二人话头一滞,都以为费南応是要先与在座的贵胄宾朋言些什么,却不料这新晋的故城侯径直走来,开口言道:
“康大宝,你来,我与你讲。”
(春运开回来真难受,大家先容我缓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