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无法拒绝的条件，死里逃生
第243章 无法拒绝的条件，死里逃生平谷是什么地方？
是昭阳营地的老巢！
这个地名，就是陇右内部，除了十二家营地的御寒级，其余知道的人也很少很少，可邱鹏却知道。
这无疑算是再度证明了，大夏对陇右的了解，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大夏派出了两名特使。
一个是邱鹏，来找他们。
而另一个，去了平谷。
去平谷还能是干什么，当然是找昭阳营地。
敢杀他，大夏必然会与昭阳站在一起，反陇山。
邱鹏话里的潜台词，在场八人岂会听不出来。
如果只是单一家营地，就目前大夏展现出的实力，说实话，还不足以让陇山忌惮。
可问题是，刚刚邱鹏已经说过，蜂巢、武霜都跟大夏缔结了盟约，两家今后行事，都以大夏为主。
也就是说，大夏已经能代表三家巨型营地。
三家同时倒向侯虎，那陇山，麻烦就大多了！
所以刚刚还准备对邱鹏动手的七人，立刻都停住了。
“大夏远道而来是客，你们都干什么，坐下！”
好在上方的李玄灵，适时给了一道台阶。
七人或是冷哼，或是面色不甘，但都重新坐了回去。
“所以你们大夏，是想坐山观虎斗？”
李玄灵一句直击要害的话，让邱鹏面色微变。
大夏派出两名特使，一个找陇山，一个找昭阳，坐山观虎斗的意图很明显，李玄灵能看出来不奇怪。
真正让邱鹏色变的原因，是李玄灵说这句话时，语气里带着很浓的威胁意味，这让他立刻就想起，自己刚刚从武霜出发前，与夏川的对话。
…………
“大人，这个时候主动去找陇山的人，说咱们不会插手陇右争端，是不是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
“当然，派你和赵龙，一个找陇山，一个找昭阳，傻子都能看出咱们坐山观虎斗的心思，没人会信！”
“那我和赵龙，出使两家的意义是什么？”
“安他们的心，起码先让他们知道，我们没跟另外一家合作，我们现在手握武霜蜂巢，算起来就是三家巨型营地，已经有了影响陇右当下平衡的能力，你说这种情况下，陇山和昭阳对我们，会采取什么态度？”
“拉拢，再不济也会安抚，不会交恶。”
“大概率是这样，但也不尽然，陇右具备很强的排外属性，大夏作为外来势力，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何况我们以雷霆之势拿下蜂巢武霜两家，陇山和昭阳两家的人，但凡聪明点，知晓情况后，对咱们大夏必然会忌惮到极致。
如果两家的态度趋同，那倒霉的，反而是咱们！”
渔翁不是那么好当的，于陇右当下情况而言，作为一家外来势力，大夏一旦引起两家同时忌惮，更大的可能性，是两家会先拿大夏开刀。
这么简单的道理，邱鹏当然是明白的。
所以他的脸色也变了，继而思索片刻，对夏川让自己和赵龙出使两家的真实用意，隐隐有了些猜测。
“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和赵龙去试探，试探昭阳和陇山对大夏的态度，如果都是忌惮，那就必须要改变策略，尽最大可能，让大夏别成为两家共同的目标？”
“只是你，赵龙不一样，我原以为，陇右当下是昭阳占优的，可从陇山大军昨夜驻扎在此到现在，昭阳几家也没有任何动作来看，这个想法，显然是错误的。
既然昭阳处于劣势，那咱们这三家对他来说，就是救命稻草，因此他必须倚重也必然拉拢，所以赵龙这趟出使，必然会被昭阳奉为座上宾，比你轻松多了！”
有彭波和陈应元在，再加上亲身参与，夏川对陇右的局势已经有了相当清晰的掌控，这也是他能后续步步运筹的最大依据。
“退一万步说，昭阳在北部，离我们还很远，他即便暂时忌惮大夏，对我们也形成不了威胁，可屯扎在武霜北面的那支陇山大军，就不同了，所以你这次去的任务，首要是打探那支大军的实力，其次才是试探陇山的态度，根据他们的实力和态度，再做出……”
………………
邱鹏身为大夏六部之一的营需部司正，他会的，可不仅仅只是狩猎与修炼。
管理营地那些海量的物资，早就让他锻炼出了一颗无比清晰的大脑；同时与夏川的长期配合，也让两人有充足的默契，对夏川话里的意思，他也能精准领会。
所以，出使陇山这么重要的任务，夏川才会交给他。
邱鹏也是御寒级，刚刚靠近木屋之际，他就已经感知到了木屋内两千多人的大体实力，再结合此刻李玄灵语气里的威胁姿态，他心里，很快就有了决断。
“小公子说笑了，坐山观虎斗，要有实力才行，我大夏只想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过日子，万万不敢有这个心思，还望陇山高抬贵手，我家大人承诺，只要能不让大夏掺和进这场争端…………”
邱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继续道：
“首先，大夏、蜂巢、武霜三家，愿同以往不变，继续尊奉陇山为陇右之主，三家岁贡照常上缴；
其次，大夏三家，不会以任何形式，与昭阳合作；
最后，大夏愿将武霜全境，设为中立地带，与陇山共同管理，今后陇山人员可自由穿梭往来。
这三条，只要陇山答应，大夏立刻就能执行！”
邱鹏三个条件说出来，李玄灵和堂下七人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尤其最后那句话，只要陇山答应，大夏就立刻执行，更是让众人的神色，意动不已。
似乎觉得火候还不够，邱鹏又继续补充道：“在下这里，还有一个关于寒琼营地的消息，对陇山帮助应该很大，我大夏为表诚意，就直接送给陇山……”
邱鹏一顿，随后才继续道：“四月十一，武霜和寒琼已经联合起来，灭了阳露营地，武霜抽800人，寒琼抽了1000人，武雄、武英、寒九离、吴凛，四人此刻都正驻扎在阳元峰。”
啪…………
李玄都直接站了起来，其余六人反应也极大。
七人全都侧目看向上首，却发现李玄灵的目光，一直都盯着邱鹏没动，明显是在思索些什么。
………………
邱鹏出使陇山军营的同时，武霜巨石驻地。
夏川安排好武霜人员迁徙计划后，正带着罗源等一众御寒级，一边观察武霜周边环境，一边闲聊。
从他脸上的笑容，不难看出，此刻心情不错。
“大人，尊奉陇山为陇右之主，岁贡继续上缴；不会以任何形式与昭阳合作对付陇山，这两个条件，确实不错，但陇山又不傻，他们凭什么相信大夏呢？”
想起刚刚出使前，夏川对邱鹏说的那些话，罗源此刻终于有点忍不住，开口询问了起来。
“我有说过，想让他们信吗？”
夏川一声反问，把众人都给弄懵了。
罗源身边的八人中，也唯有彭波神色稍凝，显然对夏川的意图，已经有了些猜测。
“示弱，这三个条件，都是在向陇山示弱！”
夏川微微侧首，看到是洪广说的话，眼中顿时露出了一抹赞赏，微微点了点头。
有些人，隐隐已经明白了些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更多的人，还是满脸不解的看着夏川，明显是在等他解释。
“你们说，陇山听到这三个条件，心里对大夏，会是有什么想法，尤其最后，我让邱鹏白送给他们的那条有关寒琼营地的消息，他们听完，会是什么感觉？”
三个条件，一个是继续尊陇山为陇右之主，每年的岁贡不停；一个是承诺绝不与昭阳合作；最后一个是将武霜设为中立区域，跟陇山共同管理。
这是明摆着给东西又当孙子，而且给的东西还不少。
再结合最后那条消息，告诉武霜和寒琼两家分别派了多少人去打阳露，一方面当然是通知陇山，寒琼现在没多少守军，可另一方面，也等于是跟陇山挑明，大夏之所以能打下武霜，就是因为武霜家里没什么人。
陇山听了，会是什么感觉？
当然会觉得大夏实力很弱，能拿下蜂巢武霜，靠的就是机缘巧合加运气，现在即便有三家人，也一样还是害怕陇山，所以才会过来提这三个条件的。
“一个愿意舍弃这么多利益给陇山，而且主动示弱的大夏，陇山是不会大力气的，起码现阶段不会，他们最主要的敌人，始终都是侯虎。
而且让出武霜的部分权益后，大夏已经没有任何值得陇山出手的地方了，再强行对我们动手，只会将我们逼到侯虎那一方，只要对方这个主事的人不傻，他不会拒绝的。”
“大人，武霜有这么重要？”
赵虎转头看了看武霜的巨石阵墙壁，神色有些困惑。
刚刚三个条件里，他一直以为武霜那个最没用，此刻听夏川话里的意思，武霜这个条件反而最重要。
“当然重要，玉澄已经被李玄天打下来了，不出意外现在可能在打阳露，或是已经打下来了，到时这两家营地的人，想往北跟陇山大军汇合，走武霜境内是最快也最方便的。”
朱元话一说完，赵虎立刻捡起一根碎木枝，在雪地上画了几笔，众人一看，这才恍然大悟。
武霜地处陇右中部，北面跟昭阳中间隔了一条陇山支脉，无法通行，但西北部有一小块跟白渊挨着，陇山大军现在，就驻扎在这个位置；正南是阳露；西南是玉澄；正西侧先是松元，再是长宁；东边就是寒琼。
也就是说，不光是玉澄、阳露，哪怕从松元、长宁两家派大批人马到这边来，走武霜也是最快最方便的。
“还不止，你们都没仔细看过陇右地图吗？”
见众人似乎还并未真正意识到武霜这块地方，有多重要性，彭波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嘴。
听到他的询问，众人都有些困惑。
彭波轻轻摇头，看到夏川对自己轻笑点头示意，立刻从赵虎手中接过树枝，将其刚刚画出的简图，又作了一下补充。
他直接在最左侧画出了一条山脉简图，一看就知道是陇山，随后将整个陇右分成北部、中部、南部三块。
“陇右一万三千多平方公里，总体三个板块：
北部只有两家，最大的昭阳，以及东北侧的东康；
中部区域较大，最西侧是长宁，长宁的疆域特征是南北狭长，其东北部为西岭，正东为白渊，东南为松元，再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武霜，最东侧才是寒琼营地。
南部就比较简单了，从西往东，分别就是玉澄、阳露和蜂巢这三家。”
随着彭波边画边说，众人看着地上被他逐渐补充完整的陇右概图，目光也缓缓发生了变化。
尤其最后，彭波用树枝，对着武霜所在区域一指。
“这下，明白了吧？”
根本无需回答彭波的问题，地上那张简图，已经再明朗不过了。
武霜营地的疆域，竟正好位于整个陇右的最中心。
“从武霜出发，去陇右任何一家营地，都是最快最方便的，所以大人将武霜设为中立地带，陇山是必然会动心的，尤其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
众人到这一刻，才算是彻底明白，夏川给陇山做出的三个承诺，精髓究竟在什么地方了。
不过，众人很快表情一怔，全都侧目看向了彭波。
大人？
刚刚彭波对夏川的称呼，他们没听错吧？
夏川先错愕了一下，随即便满是期待的看向了彭波。
彭波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对着夏川拱手，随后躬身一拜，沉声道：“彭波，今后愿为大夏效力！”
“好好好！”
夏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早在昨夜攻下武霜后，他就对彭波提出了招揽，可彭波当时没有答应。
此刻，他不明白彭波为什么又同意，只有满心的振奋与开怀，一个八鬃之力的御寒级后期高手，而且还是一家前巨型营地的头领，彭波的加入，对大夏来说绝对意义重大。
而且，彭波跟陈应元、陈应霸、吴天星还不一样，那三人都是家属被控制，算是被大夏胁迫加入的；
而彭波，首先，大夏与阳露无怨，其次是袁城等人于他有恩，他的加入基本就没什么水分了。
而且彭波的加入，后面还会对阳露起到作用，这才是夏川最看重的。
“彭波，目下是战时，我就暂不对你作职位安排，待陇右事毕，回了夏城，再行安置，如何？”
既然选择加入大夏，彭波自是没有二话，躬身点头。
罗源、赵虎等八人，表情也一样振奋，显然他们心里都知道，彭波的加入，意味着什么。
………………
陇右四十八年，四月十七，白天
阳露以东三四公里的雪地，一棵七八米直径的大树边上，铺满了残尸断臂，粗略用目光一扫，起码就有上千人之多。
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些尸体，还是有区别的。
靠近大树内围的多为残尸，身上有刀劈剑砍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人为杀死的；大树外围基本为全尸，从他们肢体被冻结的情况看，可以断定是白天阳光的寒气入体，活生生被冻死的。
内围的血浆与地面积雪混杂在一起，早已风干成了墨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
“咳咳……咳咳咳…………”
内围尸块中间，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嚓…………
两只满是血迹的大手，突然一具尸体下方伸了出来。
袁城猛地从尸山中立起半身，神色很是仓皇，先是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下，随后转头环顾四周，看到周边全是尸体，脸上的仓皇，才稍稍消弭了一点点。
可他的瞳孔里，明显还带着浓浓的惧意与震动。
“你们怎么样了？”
突然，袁城想到了什么，赶忙转头朝身后大树喊道。
见无人回应，他顿时神色慌乱的站起身，一边朝大树那边走去，一边继续呼喊。
“都死了？”
“有没有人活着？”
…………
“大人，我们还活着！”
终于，袁城喊了十几声过后，大树内传来一道虚弱的回复声。
袁城闻声，脸上满是惊喜，直接走到了大树旁，循着大树走了一圈，终于在南侧，找到一个用木板遮挡的小口子。
“大人，您还活着，太好了！”
口子被人从里面打开，袁城立刻踉跄着钻了进去。
直径七八米的大树的内部，竟已经被人给掏空了。
里面乌泱泱挤着有七八十人，有不少人都是直接靠在边缘站着迭在一起，还有一部分伤员躺在中间，本就不大的空间，被挤的水泄不通，连呼吸都很困难。
尽管钻进来之后，无法走动，可看到树洞里面还有这么多人活着，袁城的表情，还是放松了不少。
突然想到了什么，袁城立刻抬头询问：
“宇文焘呢，他怎么样了？”
洞口那人立刻转头朝身后地面一指，道：“宇文大人没事，但一直都是昏迷的状态，始终都没醒过来。”
袁城顺着其手指的方向一看，看到闭目躺在地上的宇文焘，神情这才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呼…………
他深呼吸了一下，抬头看到树洞内大夏众人脸上的惊恐表情，心中顿时愧疚无比，久久都没说话。
错了！
昨晚在阳元峰，他最后那一下心软，酿成了大错。
天亮前的最后十分钟，他才带着大夏百余人，抱着昏迷的宇文焘，从阳元峰外围撤走。
原本按计划，最后那点时间找一棵大树，然后百人一起动手，做一个简易的树洞，渡过白天四个小时，等入夜了再回蜂巢，基本就没事了。
可万万没想到，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从阳元峰被他们救下来的人，居然有一大部分都跟在了他们身后，那些人身上都已经长满了露珠，袁城怎么可能会让他们接近。
他先是厉声警告，随后暴起杀人震慑。
先开始还是有作用的，把那些人吓到了。
可渐渐的，情况就不对了。
那些人，像是突然变得不怕死了。
一个接着一个朝袁城冲了过来。
那可是数千人，而且其中还不发一些掘地境，袁城就是再强，也不可能全部都给杀光。
而且，离天亮还越来越近了，大夏那上百号人，要是在天亮前，不把树洞做好，全都必死无疑。
彼时的袁城已经开始后悔，自己那一下心软了，可后悔没用，他只能咬牙自己坚持，硬生生靠着巨斧，撑过了最后几分钟，让大夏的人全部躲进树洞。
他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最后天一亮，那些围攻他的人就发出了惨叫，很多人还跑了，他最后脱力之前，把自己藏到了尸体的下面。
“大人，您的身上……”
袁城愣神之际，突然被面前那人给唤醒了。
看到他神色惊恐，指着自己的身体，袁城赶忙低头看了看，这一看，他顿时身体也僵住了。
昨晚被那么多人围攻，他身上的伤势可不少，就粗略看，手臂、胸口、腹部、两条大腿，这五个位置，起码就有四五十道口子。
他临昏过去之前，应该是吃了血疮丹的，所以身上伤口都有初步愈合的迹象了。
让他身体僵住的，不是这些即将愈合的伤口，而是他这些伤口的附近，此刻布满了一圈白色露珠。
而且这露珠，似乎又有了些新变化，昨夜阳元峰上所有人身上长出的露珠，有大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而且是透明色的；
而此刻，他身上伤口附近的露珠，顶多也就昨晚的五分之一，而且还泛着奶白色，比之前更浓了。
袁城神色震动的同时，刚刚指着他的那人，也低头查看起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看，他的表情，瞬间也凝住了。
“大人，我身上也有。”
不光他，树洞内的其余人纷纷开始自我筛查，
“我也长了。”
“我也有，在伤口附近。”
“我身上没伤口，也有，但是不多。”
“宇文焘大人身上也有。”
………………
“冷静冷静，不要慌，你们身上还有没有凝火油？”
无需众人回答，袁城问完就意识到，这是废话。
昨晚被那些人围攻时，他身上一直在冒出露珠，这些人身上的凝火油，基本都给他一个人用了。
“我得先赶回蜂巢一趟，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带凝火油过来，你们不要乱跑！”
“大人，等天黑了再说吧，您身上伤没好。”
“对啊，现在天亮，外面也不安全。”
见袁城拖着伤躯往外冲，洞内众人立刻出言劝阻，可袁城压根就没理，只是朝他们摆摆手，就踉踉跄跄的走出树洞，朝着东侧的蜂巢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