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一人吃饱不够
第416章 一人吃饱不够游苏盘坐于玄液池中,乳白琼浆漫至胸口,蒸腾的玄炁雾气在他眉睫凝成细碎冰晶。
白泽伏在他身后,雪尾无意识地卷住他手腕,绒毛扫过脉搏时激起细微痒意。
她下颌抵在他肩头,呼出的热气混着松雪香扑在耳畔:“哥哥在想什么呢?”
可惜女孩似有若无的撩拨并未动摇游苏半点,青年端坐池中面不改色,宛若一个不近女色的得道圣僧。
不过与游苏亲近的女子却知道,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去修佛,游苏也肯定不会断情绝欲的。
想着‘再续前缘’的他此时又沉浸于师娘的梦境之中,享受着与这位温柔仙子形影不离的恬淡相处。
白泽将脸凑的极近,呵出的热气将游苏的睫羽吹的轻振。
女孩看着游苏挂在嘴角经久不散的笑意微蹙黛眉,与游苏相处这么久,她一直以为游苏是个苦瓜。大多数时候他总是冷着个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虽然偶尔也会露出贱兮兮的一面,但她感觉的出来,在游苏的眼底始终有一股忧愁无法化解。既是对其境遇的担忧,也是对前路的担忧。
可这股忧愁,却在这番苏醒之后荡然无存,好似有什么东西足以让他忘却这股忧愁一般。
念及于此,那股强烈的直觉愈演愈烈——这一定跟他的师娘有关!
白泽眨了眨眼睛,忽而眼放异彩,显然已经想出了将游苏从他‘师娘’身边抢回来的方法。
蓦然,‘噗通’一声,白泽宛如鲤鱼入水一般一头栽进了水下。
池水泛起涟漪,游苏方在那边与师娘互道晚安,回过神来便顺势阖目内视,灵台内液状玄炁已凝成旋涡,隐约可见化羽境的桎梏如薄冰悬于穹顶,只需向上捅上一指,便可轻而易举地突破。
但境界越高,想要突破耗费的时间便越久。由灵台修炼至凝水,乃是将炼化的玄炁质变为液态,这个过程就耗费了游苏多日不止。而由凝水修炼至化羽,则代表着能够将液态的玄炁重新提炼成气态,从而能够外放于体外。
形成一双无形的翅膀只是玄炁外放的妙用之一,但无疑能够飞行与否,是判断一个修士是否能玄炁外放最显著的特征。
游苏回忆起来也觉恍惚,自己离开鸳鸯剑宗不过一年时间,竟然已经从一个刚刚突破灵台境的少年,变成了只差一线便可飞天遁地的化羽真仙。
这一年,的的确确发生了好多事情啊……
正惆怅之际,游苏蓦然脊背一紧。
他霎时睁开双目,唯见远处的幽暗海底与眼下的乳白玄池,还有一条浮着细碎银光的湿漉雪尾。
“白泽!!”
游苏清喝一声,猛然将埋在水下的白泽拉了起来。
玄液自她发梢倾泻而下,如月华织就的银绸。女孩仰起湿漉漉的脸,乳白琼浆自眉骨蜿蜒至下颌,凝成晶莹的珠串。水珠悬在卷翘的睫毛尖,随她眨眼的动作簌簌坠入锁骨窝,溅起细碎的星光。
明明是出水芙蓉般的绝美,却因为这又厚又白的玄液多了些别样的媚色,偏偏白泽的眼神又那般纯真,饶是阅美无数的游苏也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松手!”回过神来的游苏耳尖漫上薄红,嗓音裹着罕见的慌乱。
“为什么要松?”
白泽像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游苏见这诱人画面更是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既然屡次三番的言语教育行不通,他索性心一横,决定必须给这个调皮捣蛋的坏猫一点教训。
“诶诶诶??”
还没等白泽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游苏横抱于膝上。
玄液冰阶的寒意沁透肌肤,却浇不灭娇柔处传来的灼烫。
清脆的掌掴声在这寂静一片的幽暗海底荡起回音,夹杂着幽幽怨怨的嘤咛。
“知不知错?!”
游苏掌心悬在绯色指痕上方,玄液凝成的水雾在他眉宇间流转。
这几下他可谓是毫不留情,未隔布料的掌掴甚至让他的手掌也生出疼意。
白泽咬着唇瓣回头,眼眶中已是泪意盈盈,艳红的脸蛋儿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我错哪儿了……”白泽可怜巴巴,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说你错哪儿了?!”游苏啪地一下将白泽那捣蛋的小手擒出水面。
“我……我是在给你洗尾巴啊呜呜……”白泽以掌拭去流入眼里的玄液,又似在擦拭憋不住的眼泪,“你给我洗了尾巴,那我肯定也要给你洗。投桃报李,不是你教我的吗?”
游苏喉结滚动,真是不知如何给白泽解释。
他也没了继续跟白泽解释的耐心,白泽兽类化人,亲近亲密之人是她的天性,自己百般教育也没改变这点,便说明后天教育不足以压制她的天性。与其再信奉有教无类的观念,不如用狠厉的惩罚划出边界。
“我说不是就不是!为人规矩第一条,男女授受不亲!你若再越界……”游苏恶狠狠地抬起手掌,“后果你自己清楚!”
白泽连忙捂住红彤彤的灼痛处,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游苏余光不慎瞥见白泽捂不住的娇柔之地,瞳孔霎时微缩。
手掌疼痛散去,便只剩方才一下下的细腻触感。
他连忙撇过视线,心中暗暗生悔方才似乎真的打得太重了一些。只不过转念一想,这总是好心办坏事的蠢猫全盛之时比自己境界还要高得多,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到对面坐着,没事别再碰到我。”
游苏气消过后便也不敢再碰白泽,只用言语赶人。
“不要!”白泽鼓着香腮拒绝,却被游苏凝视的严厉眼神吓退。
她只好噙着泪、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游到对面冰沿边,还不服气地娇嗔道:“讨厌你!”
游苏剑眉微扬,刚放下的无情铁手又举了起来,“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话音一落,却听‘哗’的一声。
游苏瞳孔骤放,如见白鲤出水,连忙别过头去,气急败坏道:“我不是说了不准站起来吗!”
“那么痛,我、我怎么坐得下去?!”白泽气愤地跺脚,见到游苏避之不及的惶恐模样眼角又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游苏也被这个回答怼的没了脾气,只得自己转过身,面朝落水宝珠,背对生气佳人。
“家法虽重,却旨在让你记住教训。若是真的觉得疼,下次便别再惹恼我,懂了吗?”游苏终究还是无法对这个女孩那般严厉,语气还是软了下来。
“可我若不做一次,我怎么知道那会不会惹恼你?若我惹了你,你就应该告诉我下不为例,哪有第一次就严惩的?你分明就是想……”“我就是想欺负你这只蠢猫怎么了?!”游苏方才心中那点怜惜之情顿时荡然无存,觉得这小姑娘着实难以理喻,“等你打得过我,你也可以如此欺负我!”
“哼!你等着!”白泽紧握粉拳,呲着没什么威胁的小虎牙。
游苏不再理会,继续调养生息,将身体恢复至平和状态。
白泽也缄默良久,似在生着闷气。
“你刚才是不是做梦了啊?为什么睡觉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笑?”白泽小声主动攀谈,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你不是讨厌我?找我说话做什么?”游苏背对着白泽反问。
“我……”白泽将头埋低了些,嘟哝道,“我乱说的……”
游苏唇角微扬,颇有种胜利一般的得意,只不过他定然不会告诉白泽自己真的是在做梦,而且是比春梦更美好的梦。
“我是在内视灵台,试图参悟道机。我凝水境已然圆满,破境在即。”
话罢,他以手接住起一捧自那宝珠裂隙中滴出的琼浆,望着指缝间漏下的玄液,“这一切,还得多亏有了这玄液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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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那你快点突破呀!更厉害一点,我们岂不是逃出去的可能就更大了一点?”
白泽雀跃着就要扑到游苏背后,却又被游苏微微侧过的眼神喝退,老实巴交地蹲在了玄池之中。
“没这么轻松。”
游苏抬起眸子,望着远处幽暗处浮动的磷光,觉得它们像是地府闪烁的幽火。
“人族修士境界越高、突破越难,想突破化羽绝非一日之功,用上十天半个月都算短的。我修为晋升的太快,对玄炁外放的理解尚为浅薄,恐怕会用上更久。
而此地危机四伏,虽然那巨物捕猎巨型砗磲搅的此地天翻地覆,吓得一众邪祟瑟瑟发抖不敢露面,但这安宁不会维持太久。我若突破,必有异象,我乃修士,我体内的玄炁对邪祟而言可比这颗珍珠更有诱惑。”
“怕什么?我来保护你!”白泽拍着略微起伏的胸脯自告奋勇。
“傻猫。”游苏笑着骂了一声,却是浓浓宠溺味道,“你自己都没恢复完,当以温养为先。至于我突不突破,对我们从这里逃出去的帮助并不大。打得过的还是打得过,打不过的,多双翅膀也一样打不过。”
捕猎巨型砗磲的画面实在太过震撼,游苏根本忘不了那种直击灵魂的冲击感。即便知晓自己的身份乃万邪之源,可真的身临其境时还是会生出渺小之感。
“好像这么说也是诶……但是你要突破了还一直泡着,不会撑坏吗?”白泽好奇地问。
连兽类都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游苏自然也懂。以常理来说,即使再舍不得这精纯玄液,在灵台盛满之后也不应再沐浴其中,否则只会有损经脉而无裨益。
但游苏又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这天大的馈赠,他的灵台满了,但有的人却没满。
想当时从千华尊者那里收取‘利息’时,他就因为吸纳了远超身体承载能力的玄炁而差点爆体而亡,当时他就是将多余的玄炁通过真主那神奇的眷属之力分享给了她们。
此时,自然也可以用这个方法从这宝珠上多榨取一些价值。
“一人吃饱怎么够,还得让全家不饿才行啊。”
游苏笑着闭目盘坐,双手结盘。
白泽一时被这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哪里会想得到游苏还有这般神通,更不知自己早已是他口中‘全家’的一员,只不过游苏定不会在她身上多此一举就是。
“你家人也一起跳下来了?”
“精心,修炼。”
游苏屈指一弹,将不知何时又悄悄凑到自己耳边的女孩赶走。
白泽吐了吐舌尖退回原处,望着青年专心打坐的身影,对自己的好奇心没能满足略感气愤。
她指尖抚过被家法惩戒处,唇角翘起耐人寻味的弧度——方才掌心触及的炽热,分明比他的手掌更灼人。
……
北敖洲,雪鹄港。
朔风裹挟着冰粒撞在客栈的木棂上,发出细密的簌响。
檐角垂下的冰棱如倒悬的利剑,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寒光。
炉膛里毕剥的火星溅起,映得两袭狐裘忽明忽暗——一件黑色,一件则是墨青色。
姬灵若与雪若对坐在檀木方几两侧,两张玉琢般的面容仿佛镜中倒影,连眉间那点忧心焦虑都分毫不差。
姬灵若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青瓷沿口凝着薄霜。
姬雪若则闭目凝神,眼角处有蜿蜒的蛇鳞纹路隐隐浮现。
两人都是无言,一切却又好似都在不言之中。
她们从昨日登陆北敖洲,万里跋涉寻的却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
还是做妹妹的更藏不住忧虑:“这里冰天雪地……他真的……”
话音方落,两人却忽而一齐变了脸色。
两道霜雾自她们眉心溢出,暖阁内烛火骤暗,唯有冰莲清辉照亮两张惊愕的容颜。
“灵若你也……”
“这是……”姬灵若眼中先是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旋即霍然起身,“我知道!这是师兄在给我们传功!他真的没死!!”
话音一落,就是一向表现沉稳的姬雪若亦是眼放异彩,仿若一路的风霜雨雪都化作了让人重焕生机的甘霖。
“娘亲!大姨!”
雕屏风被撞得吱呀作响,团雪似的小人儿裹着红狐斗篷恰在此时滚了进来。
玉雪可爱的丫头看上去五六岁模样,发间别着朵冰雕芍药,晶亮眸子弯成月牙:
“你看!我就说了我肯定能找到爹爹吧!”
小丫头喜滋滋地笑着,全然忘了娘亲让自己在屏风外罚站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