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拿错剧本了?(求月票)
第424章 拿错剧本了?(求月票)悠长的下班铃声响起。
不一会,山城电厂的大门口便涌出了许多年轻的男女工人。
陈开颜推着脚踏车和几个女工并肩走在一起。她穿着一件素袄,宽大的围巾把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
出了工厂大门,她便挥手和同事们告别,一个人骑车走向另一条道。
不远处的马路边,趴着一辆黑色轿车。
张义正坐在车里看着陈开颜渐渐远去的背影。
对戴老板交待的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任务,他心里始终有一片阴云盘旋不去。
试探?陷阱?
思忖了一会儿,张义从车上下来。
资料显示,陈开颜习惯在下班的路上去附近的菜市场带点儿菜回去。
虽然他一时想不清戴老板的目的,陈开颜的资料又看不出什么破绽,此刻无论如何,都要先摸进她家去看看。
不管她是什么人,总会在窝里留下蛛丝马迹。
看了一眼手表,张义掏出一个口罩戴上,走进了陈开颜居住的楼里。
顺着老楼狭窄的台阶,张义一路辨认门牌号,找到了203。
他没有贸然进去,而是贴着墙根,仔细观察了一会,才上前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张义迅速掏出一截铁丝,插入锁芯捅了捅,门便开了。
戴上鞋套进入房间。
整体上看,陈开颜的住处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单身姑娘的家。
房间不大,摆设也有些简陋,仅有一张床、一个衣橱和一张桌子。
张义戴上手套,走到桌子前,仔细地翻检抽屉。
第一个抽屉没上锁,里面除了几张零钱,还有一只钢笔和笔记本,看样子是经常用的,放在这里,很顺手。
张义仔细打量几眼,确定钢笔和笔记本摆放的位置,以备稍后复原,然后拿起笔记本。
竟然是一本日记。
里面记述的都是生活和工作的琐碎日常,应该说是陈开颜的“心路历程”。
是生活也是苦难,字里行间都透着对命运的无奈。
两个字,可怜。
才泛起一点同情心,张义突然皱起眉头,仔细端详起手中的笔记本。
他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然后将笔记本凑到鼻翼下闻了闻。
直觉告诉他,这本笔记本有些不对劲。
首先,正常长期记录的日记,纸张会随着时间有不同程度的泛黄和磨边,字迹的颜色也会由深变浅,而这本比较的纸张却崭新的过分,笔迹的颜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再看日记的内容,一些细节描述过于详细,不像是日常随意的记录,反而像是精心准备好的。
给谁看呢?
张义冷笑一声,小心地其放回原处。
将这个抽屉复原后,张义伸手拉第二个抽屉,但这个抽屉上锁了。
张义缓缓蹲下,从兜里摸出一枚曲别针,捋直了开始开锁。
很开,咔嗒一声轻响,抽屉开了,可张义刚拉开一点,突然动作停住了,他侧耳听了听,远处隐约传来开自行车鸣铃的声音。
他立刻收好抽屉,将一切复原,起身朝门口走去。
贴在门边听了听,见楼道没有动静,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刚走到楼下,就见陈开颜推着脚踏车走了进来,把手上挂着菜篮子,里面是几根萝卜、茭白。
正值饭点,各家的炊烟已袅袅升起,小院里没人,因此徘徊在这里的陌生人张义显得很突兀。
陈开颜看见了,但并未理会,她费力地推着车往楼上走。
“.姑娘,你好。”
陈开颜侧头一看,是个陌生男人。
她没有搭腔,只是警惕地看了一眼他,继续往上走。
“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恶意,这里是电厂家属院吧?我想打听一个人——嗯,姓戴,是我表舅。我一直在找他,最近才听说他在电厂上班。”
陈开颜抬头看了一眼张义,又迅速低下了头:“你问别人吧,我认识的人不多。”
“没准儿你见过他呢,四十多岁,大高个,马脸,鼻炎很严重,说话瓮声瓮气的。”
陈开颜已经到了家门口,锁好了车,她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没见过这个人,你还是去问别人吧。”
说完,她拿出钥匙开门,然后闪身进去,便紧紧关上了门。
张义耸耸肩,得,碰了一个软钉子。
回到办公室,猴子正在填写出差的报账单,钱小三喝茶看着报纸,喜笑颜开。
“钱小三,发财了,这么乐呵?”
“嘿嘿,刚我老婆打电话,说今晚炖了乳鸽,让我早点回家呢。”
猴子摇头撇嘴说:“你老婆看得够紧的啊,是怕你出去天酒地吧?这男人一结婚,就像上了嚼子,彻底没了自由。”
“这叫幸福,你不懂。”钱小三一脸得意。
话题聊到这里,张义心里一动,问:“老钱,当初你是怎么和你老婆走到一起的?”
“看对眼了呗。”钱小三美滋滋道,“其实男人女人就那么回事,我能给她依靠,有安全感呗。”
顿了顿,他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当然了,结婚和谈恋爱不一样,别找你喜欢的,最好是找个喜欢你的。”
“就这么简单?你岳父岳母没有为难你?”猴子似乎是知道什么秘密,一脸揶揄道。
“你说这事啊。”钱小三呵呵笑道,“他们听说我是干特务的,说什么刀口上舔血的,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不敢明着反对,但背地里牢骚话可多了,但那又怎么样,有钱能使鬼推磨,一根小黄鱼的财力一给,女婿已经喊上了,恨不得当天就拜堂。”
这话听得张义哑然失笑,他想起自己有个朋友结婚前谈到彩礼,4万的时候女方还是一个一个“你妈”,到六万的时候就是“咱妈”了,到十万的时候,女方已经一口一个“我妈”了,如果一分钱没有,估计就是“他妈的”了。
当然了,婚姻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有时候不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结合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两方面社会关系的结合。
张义思量着问两人:“如果现在有个任务,让你们去快速接近一个女人,你们会怎么做?”
“这得分人。”
“未婚涉世未深的女性呢?”
“英雄救美!”钱小三眼珠一转,脱口而出。“会不会太俗了?”
“看似俗套,但大家一直在用,就说明它的成功几率高。”钱小三笃定说,他总觉得处座问这个问题是在传递什么信号,好奇地问:
“处座,是不是有什么任务?先说好啊,咱老钱可是有家室的人,这种事最好交给猴子。”
张义笑了笑,没说话,难道真黔驴技穷要用英雄救美这么狗血的办法?
还有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戴老板又有何意图呢?
百思不得其解。
带着满腹疑虑回了家,确定没有人跟踪监视后,他立刻反锁门窗,仔细地检查搜寻起自己家。
电话、沙发、衣柜、灯绳、台灯、墙角甚至是钟表和收音机里面以及背面的狭缝,一切可能藏匿窃听器的地方,张义都逐一找过。
然而一无所获。
夜渐渐深了。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戴春风,获得相关情报——陈开颜,代号莺尾,军统山城外事培训班毕业。】
这个班张义虽然没有担任教官,但有所了解,该班学员文化程度之高,可以说在军统各期训练班都是首屈一指的,报名的很多学生都是北大、清华和教会大学外文系的毕业生。
毕业生本拟定分派到外交部驻外使馆任职,担任国际情报特务。
但此时的外交部长是王纯惠,果党内部老资格的外交家、法学家,老头子很有个性,断然拒绝接受戴老板的私货。
戴老板无奈,只好将他们分配到军统局各处室工作,这其中最出名的便是他的前女友余淑恒。
【2、您今天见过陈开颜,获得相关情报——陈开颜已奉命接近你,执行甄别任务。】
原来如此。
张义明白了。
毫无疑问,这完全是针对自己一个人设的圈套。
戴春风对他的怀疑,已经正式开始了。
可以想象,陈开颜同样掌握了自己的详细资料,今天的软钉子,不过是欲情故纵的把戏。
但他们哪里知道,自己打的可是明牌。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上班,张义就接到开会的通知。
才坐稳,就见戴春风阴沉着脸进来,气势汹汹地将一份边小报扔在桌上,劈头盖脸地责问:“废物,都干什么吃的,造谣都造到委员长头上了,你们为什么没有发现?”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忐忑不安地传阅完报纸,更没人吭声了。
所谓的谣言说的是常某人和他的第二夫人陈女士重归于好,陈女士搬作护士到某处和委员长幽会的消息。
这种事空穴来风,真假难辨,而且又事涉常先生的儿女情长的私事,根本就不在特务工作的职责范围,怎么管,谁敢管?
见没人吭声,戴春风语气更加严厉:“委员长说新华日报天天刊登反对他、反对党国的言论,我们无能,任其发行传播,简直尸位素餐,玩忽职守,这也就罢了,现在连一份边小报都管不了吗?”
“局座,会不会是红党造出的谣言,故意破坏委员长的威信?”
杨荣此话一出,会议室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苛坦白来说,红党是不屑于知道这类谣言的,会不会是日本人或者汪伪分子干的?”
“哼,不管是谁干的,在我们的心腹重地,出现这种事,事先不能加以防止,已是严重失职。杨处长,你马上派人去查,一定要赶在中统之前查出幕后黑手。”
“是。”杨荣凛然领命敬礼。
会议很快结束,张义刚想离去,却不想戴老板说:“张副处长留一下。”
“局座?”
戴春风注视着他,问道:“怎么样,有突破吗?”
“比我想象的更难一点,她刚刚拒绝了我的搭讪。”
“哼。”戴春风冷哼一声,语气严厉起来:“抓紧时间,迟迟没有进展,万一被藏在她后面的红党发现了你的身份,打草惊蛇,他们都跑了怎么办?”
藏在她身后的最大“红党”就是你戴局长啊,张义心里腹诽,面上却肃然说:“是,保证完成任务。”
从办公室出来,张义想了一会,立刻打了一个电话。
电厂悠长的下班铃声再次响起,陈开颜依旧骑着踏板车去买菜了。
十几分钟后,她回来了,车把上上挂着菜篮子。
“叮铃铃”车子刚拐进巷口,见前方两个小孩蹦蹦跳跳的玩,陈开颜打响了踏板车清脆的铃声。
小孩听到铃声笑嘻嘻地跑开了,陈开颜继续往前汽。
这时,拐角突然窜出来一个裹着脏兮兮袄的络腮胡子,猝不及防地装在了自行车上。
陈开颜猛地捏抓闸刹车,但已经来不及了,络腮胡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对不起,你没事吧?”陈开颜慌忙跳下自行车,问道。
“哎吆,哎吆,我的腿断了”络腮胡子唉声嚎叫起来。
“这可怎么办?要不你等一下,我叫人送你去医院?”
“不行,你不能走,你跑了怎么办?”
“大哥,我的车在这里,我家就在这里,我.”
“我不管,反正是你撞到我了,赔钱。”
“多少?”
“100,不,最少也要200。”络腮胡子直接狮子大开口。
陈开颜心里一紧,愣住了,物价飞涨工资可没有涨,但200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是她一年的工资。
“咋的,不赔?我告诉你,我就是个小人,你要是不赔,我就懒上你了。”络腮胡子直接嚎叫起来。
他这一闹,四周立刻围过来一圈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张义就是其中一员。
此刻,他正躲在人群后面,随时准备出击。
然而就在这时,巷口另一端突然跑出来一个抄着火钳的年轻人。
他身上穿着电厂的粗布工装,戴这袖套和手套,上面落满了炉灰,怀里还抱着半截沤烂的烟囱,显然他也是住在这里的电厂工人。
小伙子跑的满头大汗,很紧张地握着火钳,喘着气,他一路小跑过来,劈头盖脸朝络腮胡子头上劈去。
“我看谁敢欺负开颜!”
络腮胡子被打蒙了,目瞪口呆,人群中的张义同样目瞪口呆,剧本可不是这么写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