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逃
“你是故意请那名女子来此，把佛国战况传至苍霞山。”惊疑只会误事，帝鬼心下退意已定，只待酆都月回归，便将暂回魔世。
而觉魔化的飘渺剑法逼近，默苍离眉心一紧，口中却犹淡泊：“击退你的进攻，就不需要她到场。反之，也有这最后一道防线，阻止你带回元邪皇遗物。”
“嗯……哈，若有机会，朕必先杀你！”
“丧家犬的哀嚎听之无味。”
手中墨狂光芒再起，默苍离偏身一转，似欲再次催剑向敌。帝鬼投鼠忌器立即呼喝一声，与酆都月共同虚发一招，从天门外围极速撤走。
目睹帝鬼几人联袂抽退，默苍离漠视双目却落在撼天阙虎背之上，意味深长传声道：“他不会再帮你了。”
“你……”
能让帝鬼避之不及的危险，撼天阙当然明白之前的盟约恐成废纸。但闻诛心挑拨之语，苗疆第一人还是不免怒气腾心，脑海浮现诸多异思。
史艳文见状，却若心有不解，随后问道：“既已决意诛敌，苍离先生为何不继续牵制他们一段时间？”
“酆都月目前仍存有自身意识，乃是受魔心鉴影响心神，尚不属于人身入魔。止戈流对他作用不大，我也难以同时应付二人。”
稍加解释之后，默苍离低头一看墨狂剑身，不由略感棘手。
两千年来诛魔之利均未竟功，而今默苍离连番动用，终令护世之兵难以承受。而幽灵魔刀乃是出于元邪皇之王骨。倘若战事拖延下去，就算止戈流能够压制帝鬼，却无法保证墨狂不断。一旦不能坚持到战斗结束，届时莫说格杀帝鬼，连自保诈退敌人都未必能做到。
当然，默苍离绝不会将这些话透露，以免走漏消息，对外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平静模样。
“还请史君子与姑娘先往佛国之外。吾须暂往天门一行，了解方才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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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收集元邪皇四大遗物，战修罗自然不是单纯为了好看。
但，当下身后追兵不绝，佛国入口更定有中原势力阻挡。若无法闯出重围便撞上闻人清苒，纵使尚有一两底牌未掀，帝鬼亦恐唯有败亡一途。且不提元邪皇遗物无用，连性命都难以保存。
因此，马不停蹄极速奔走，帝鬼已尽毕生功力，丝毫不敢有所松懈。
然而受到默苍离挑拨，撼天阙终已不再信任帝鬼，竟在脱离追捕范围之后，突然握掌成拳，一击虎啸荡山林，轰向帝鬼：“你想逃？”
“现在不宜争执。”
侧身避过刚猛拳风，帝鬼沉心定气道：“修罗帝国的承诺，朕一定会践现。而我们此刻内讧，只会让旁人得利。”
“如此忌惮一名女娃儿，你倒是令我意外。”
仓促拳掌相交，各感内劲深不可测。撼天阙见帝鬼全无战意，也不禁心头一紧试探道：“吾倒是好奇，你想怎样兑现之前的承诺。”
“整个修罗国度发兵人世，让你畏惧了么？”
“哦……”
默苍离的打算，撼天阙不是不知。只要他与帝鬼分道扬镳，日后与竞日孤鸣的竞争，至少不用担心中原搅局。
但已见过多思多虑的北竞王，撼天阙本能对这类谋算全局的智者有所忌惮。此刻耳闻帝鬼的答复，雷霆怒动的撼天阙，竟出人意表收起杀意。
概因撼天阙现在图谋的，只有彻底摧毁苗疆。不管是苍越孤鸣与竞日孤鸣两败俱伤动摇国本，抑或魔世大军破国伤民占领人世，对他而言都无本质区别。
与此相反，若中默苍离之计，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未来被别人当做对付竞日孤鸣的棋子。无论怎样看，帮助帝鬼得到的回报，都比翻脸绝情来得更多。
“记住你的话，离开吧。”
蓦然思绪把定，撼天阙干脆转身断后，独对即将追赶而来的史艳文。帝鬼心下长舒一口气，与酆都月健步如飞，眨眼已离出口不远。
“帝尊？”
“殁神翼，速退！”
顾不得与剑无极等人拖耗，帝鬼当即高举幽灵魔刀，澎湃魔力汹涌弥漫，豁出全力施为劈开生门。而知非是中原之人正面对手，始终潜藏不发的魔世先锋率人，陡从空中俯冲扑向帝鬼与酆都月。
命令手下魔将腾空而起，帝鬼蹬地一跃抓住腿爪，心忖殁神翼拖人飞行速度必减，即刻把自身雄浑魔气灌入悍将经脉，助其加速飞离现场。酆都月有样学样，也抓起一名能够飞行的魔人，拔空而起极速飞驰天际，直向灵界本土而去。
熟料，就在帝鬼接近魔世通道之前，乍见九宫天火壁排空而开，笼罩住方圆十里范围。与此同时，一道清隽出尘之秀影，牵引周天灵气，双目一闪不闪，抬掌一击推出，信手将人截下。
“我等你很久了。”
“你，好快的速度。”
喝退受伤的殁神翼，帝鬼满脸肃杀，正视身前仿佛闲散如常的少女，随后便闻脆音解释。
“苍霞山离这不远，我当然比你来得早。不过，灵尊和梁皇前辈并未离开，他们好像也早有准备，联手加强守阵断你退路呢。”
“所以，你就甘心受他人利用？”
“你是指默苍离？之前你们的对话，我都通过宝物听到了。不过……那与我无关。之前我们曾经约法三章，你不得在人世滥杀无辜。既然你违背承诺，那我这次也不会留手。”
静静站在原地，任由山风吹摆发梢，碎花衣袖鼓气激荡，秀心凝眸盯视蓄势于掌，有若万丈高峰屹立不摇。声落刹那，沛然清气霎时席卷方圆万顷，纳天地精粹之力，毕诛魔卫道之能，正是——“道留萍踪！”
“修罗夜炼·天地一叹！”
拔山断海道气擎天，磅礴压力扑面而来。纵使明知非是对手，帝鬼却也唯有竭力求生。
怎奈差距无以弥补，百鬼夜嚎不敌罡气浩正，顿被一气击穿。道掌余劲更是摧枯拉朽，瞬间正中帝鬼正面护身长兵，将人击退百丈打在九宫天火壁之上。
“呃……”
进退无门，帝鬼遭受一掌重创，濒临绝境之刻，坚不可摧的九宫天火壁，竟于众目睽睽之下，碎成漫天晶莹光点。而在灵界内中，无暇分神的梁皇无忌，陡遭逆神长刀捅破胸腹。诸多修罗国度要将，亦准时接应而至。
“你来了，朕新的魔之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