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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医生(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与正文无关
    森先生真是太香了!!!!!!!!!
    森鸥外第一次见到那孩子是在诊所里那张脏兮兮的病床上。他一向重视自己的工作环境, 作为医生的职业习惯也使他对干净整洁有着近乎出自本能的偏爱, 可是从那孩子身上流淌出来的血实在太多了, 小小窄窄的病床就像一个容量不大的杯子,热乎乎的鲜血很快从杯子里溢出来、滴滴答答地流到地板, 在地上形成了一滩小小的、红色的积水。
    森鸥外不是第一天当医生, 在他手中死去的人跟活下去的人一样多。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 表情平静、态度镇定而从容, 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着,都伤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没有死,真是不可思议。
    负责将这孩子送到诊所来的护卫、保镖或者手下一类的人差不多都重伤不治了, 而这个小女孩却展现出了令人叹服的生命力。她的伤势比任何一个人都重,年龄比任何一个人都小,身形也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瘦小,可是她不仅没有死, 甚至没有因为过量的疼痛或者出血过度而昏厥。
    她会抬起糊上血渍的睫毛, 看一眼头顶上的天花板、白色的吸顶灯,偶尔也会看一眼森鸥外。
    森鸥外似乎有所触动。他伸出手, 轻轻地抚摸对方额头上一小块完好无损的皮肤, 温和地对她说:“别害怕。”
    “我会救你的。”
    森鸥外是附近片区的地下医生, 只要是送来的病人、无论身份他都会救治, 自然他也救治了这名小女孩。由于诊所的特殊性,来这里的病人多多少少会跟黑手党沾上关系,森鸥外当然也不可能将这个女孩子当作没有危险性的普通人,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个女孩的身份大概不是部下拼死保护的大小姐或者黑手党高层亲属。
    尽管对方的长相像个极其昂贵的漂亮洋娃娃。黑色的头发跟黑色的眼睛, 皮肤雪白而光滑,嘴唇苍白却柔软,虽然年纪还小,但是稍稍长大后就会不少人对她趋之若鹜。森鸥外在帮她擦拭鲜血的时候就像是在替一块珍贵的宝石擦拭灰尘。森鸥外相信,就算她不是黑手党高层的大小姐,也会有人拼死救下她的姓名,毕竟有谁会舍得她去死呢?
    她的身体非常健康,从她的发育程度来看已经远远超出了绝大部分的同龄人,小臂、小腹还有大腿等部位都看得出来训练有素,双手的各个部位都分布着程度不一的茧,森鸥外猜她应该常常握枪,但拿刀的时间也不短。
    将她送到诊所的人都死光了,森鸥外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在对方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小小的铭牌,上面刻着几个简简单单的字母。森鸥外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做琴。
    但除了名字以外,森鸥外仍旧对她一无所知。
    她几乎不说话。起初森鸥外以为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或者声带受到了某种损伤,但伴随着琴逐渐恢复了健康,喉咙跟声带也毫发无损,森鸥外不得不承认可能是这孩子无心搭理他。
    森鸥外救下了她之后却发现没有人来接走她,除了中立区之外外面的世界又是黑手党的混战,在这种情况下森鸥外没有选择将她扫地出门,更何况诊金还没有拿到手,只能暂时将她留在了诊所里。这间小小的诊所既是他工作的地方,也是他的家,二楼有一小片分割出来的区域是他平时生活起居的地方。
    单身汉的生活空间没有太多地方能腾出来留给一个看起来无处可去的小女孩,但是琴显然并不需要他操心,她晚上会自己窝在没有人的病床上,诊所人满为患的时候又会乖乖地窝在小得可怜的单人沙发上。她几乎不发出声音,生活需求方面也少得可怜,这让森鸥外误以为家里面只是多出来了一道影子,或者不需要他理会、很快就会自己离开的猫。
    但琴留在这里的时间比他想象得还要久。因为一直都没有人来接她,她也没有试图联系亲属或朋友、离开这里的意思。慢慢地,森鸥外发现有时候她会窝在自己的床上休息,虽然只是睡一小会儿,很快就会醒过来去其他的地方,但这多多少少让森鸥外心中升起了难以名状的成就感。
    在森鸥外看来,对方听话、乖巧又温顺,养起来几乎没什么麻烦。尽管不太理会自己,但在繁重的工作之余看一眼她乖巧而美丽的侧脸,这就已经足够有趣了。
    真正让森鸥外无意中触碰到对方足够乖巧又温顺的另一面的,是有一天森鸥外发现她在自己的诊所里杀了人。
    杀的是三个打算强.暴她的混混,其中有一个原本手臂就受了点伤,估计是来诊所求治、却发现医生不在,空荡荡的诊所里只有一个美貌的、几乎不说话的小女孩。她看上去太容易被人弄到手了,比起三个成年男性,她的体型过于瘦小,足够漂亮的外貌又带着无法反抗的稚嫩,那三个混混误以为她是个柔柔弱弱的小猫咪,却不小心被对方咬断了脖子。
    森鸥外回到诊所的时候,看见的就只有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以及坐在病床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毫无反应的琴。
    她手里还握着一把刀,她就是用这把小刀切开了三个混混的喉咙。不知道是她动作太快,还是对面三个人的反应过于迟钝,对方死的时候连枪都纹丝不动地挂在枪套里。切割动脉所导致的出血量大到吓人,血液喷洒得到处都是,连森鸥外的办公桌都不能幸免,索性墙上的血渍不多,不然就太难清理了。
    她的身体上也全都是血。估计是因为其中一个人企图压在她的身上,结果被她掐着脖子、一刀割断了喉咙。
    漂亮的脸颊上、纤细的脖子上、赤.裸的手臂和小腿上……她穿着质地柔软舒适的裙子,身上的裙子被廉价的血液彻底糟蹋了,湿漉漉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像是要带着她的身体一起融成血水。
    她拿着还在滴血刀,坐在病床上,不在意倒在自己脚边的三具尸体,也不理会刚踏进门的森鸥外。似乎只是顺手做了一件过于熟练的事情,此时此刻正觉得有点无聊。
    森鸥外却觉得她美极了。
    不久之后,琴终于发出了声音,不过不是跟森鸥外说话,而是跟诊所里几个来自东欧的黑手党交谈了几句。她说的话很短暂,在森鸥外耳中听来只不过是几个发音古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单词,只觉得她的声音十分悦耳动听,像清晨在自己窗外啼叫的小鸟。森鸥外原本讨厌小鸟的叫声,但从现在开始他决定喜欢。
    在相处了这么久之后,森鸥外才发现琴根本听不懂日语。明明长相是纯正的亚洲人的外貌,但却只会俄语和简单的英语,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横滨是个混乱的地方,无论是什么国家,只要是非法之徒都想来这个犯罪分子的天堂分一杯羹。
    森鸥外猜测她应该属于某个来自东欧的势力,能在横滨有立足之地的外国势力少之又少,如此一来她的背景身份简直呼之欲出了。
    但相比起送她回去,森鸥外却微笑着对她说了另一句话:“我教你日语吧。”
    森鸥外买了一堆幼儿教学的书籍,他的工作太忙了,前来诊所的病人总是络绎不绝,因此森鸥外只能将教学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人形异能爱丽丝,或者到了晚上某个平静、闲暇的时刻,他会很有耐心地、慢慢地教她。或许是因为生长在国外,她的日语发音有点奇怪,说话也不连贯,只是讲一句话分割成几个单词。
    除了自己看书之外,琴也对诊所里那台老旧的电视机产生了兴趣。
    那台电视本来是拿给无聊的病人打发时间用的,但现在却被她据为己有了。森鸥外工作的时候,她就在一边抱着枕头、一脸认真地盯着电视,森鸥外曾经观察过,她观看时间最多的都是一些老掉牙但很经典的狗血剧爱情片,可能是因为这种类型的电视剧并不怎么需要听懂台词,能看得懂主人公互动就行了。
    只有在看电视剧的时候,她的脸上才会流露出专注学习的神情。
    不过有的时候,森鸥外觉得过于专注学习也不是一件好事,比如他在遭人殴打的时候,一直以来被他好好照顾的少女并没有选择出手救他,反而只是侧过脸简简单单地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会被殴打致死之后又转过头看自己的电视剧,甚至觉得拳打脚踢的声音太大了打扰到了她,而面无表情地拨大了电视机的音量。
    诊所虽然是中立区,但无视这里的规矩进来砸场子的不法之徒多得是,另外还有一些心怀鬼胎的人想从他这里套出点情报、企图撬开他的嘴。尽管大部分人都无功而返,但森鸥外多多少少会吃点苦头。
    森鸥外对她的置身之外并不觉得奇怪。老实说,如果她被强.暴,森鸥外不会觉得愤怒,甚至不会对自己的暂时外出而产生半分愧疚,倘若她委委屈屈哭哭啼啼,森鸥外反而会觉得她麻烦;而她则不会对森鸥外的境地产生一点关心,不论他是被殴打还是被杀害,这世界上少一具尸体多一具尸体,又有什么分别呢?
    尽管在同一个地方相处了为数不短的一段时间,森鸥外始终在观察她、审视她,有时候无所谓她的离开,有时候觉得她的存在还算有趣。他们之间,除了共同呼吸着空气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分享的了。
    但是在两天后,森鸥外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多了好几颗人头。
    这一幕实在有点惊悚,早起的森鸥外顿时睡意全无。切口平整的人头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伤口还有没有凝固的血,说明这些人刚死去不久,而且这些人的脸森鸥外都很熟悉——正是那天为了敌对组织的情报而上门找他麻烦的家伙。
    森鸥外下意识转过头,目光落在正在收看晨间剧的少女身上。他睁着眼睛,表情有点空白,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做。原因是什么呢?
    这时,老旧的电视机里正播放到充满了爱情氛围的一幕——男主角终于将自己迟迟没有送出去的礼物送到了女主角的手上,后者收到礼物之后,高兴得落下了眼泪,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剧情老套,但她却看得很认真,甚至悄悄地捏紧了抱在怀里的枕头的一角。
    她眨了眨眼睛,偏过在晨光下的照射下格外年轻稚嫩的脸,对森鸥外说:“礼物。”
    她的表情很专注,隐隐有些期待,似乎正在等着收到礼物的森鸥外产生跟荧幕里女主角一样的反应。但是却没有,所以她有点失望了,仿佛对他失去了兴趣一般转过头,继续认认真真看电视。
    森鸥外只是愣了一下,就轻轻地笑了起来。
    等到那部男女主角分分合合、因为各种矛盾误解争执分手复合再分手再复合、最后天各一方的电视剧完结的时候,她离开的日子也到了。
    森鸥外的副业是横滨的地下情报商,得知一支来自东欧的雇佣兵组织在横滨得到了一条贸易通道之后,就意识到她该走了。尽管早有预料,但第二天森鸥外看着空荡荡的诊所还是觉得有点茫然,因为在这个地方,一切的痕迹都被她抹去了。
    森鸥外猜得没有错,她是一个杀手,杀手离开的时候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不善此道的森鸥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一夜之间,空气里面连熟悉的味道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的离开跟她的来到同样突然,消失得就跟从未出现一样。
    至少森鸥外在打开诊所大门的一瞬间,是这么想的。
    然而小女孩就站在诊所的门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踩在了台阶上,森鸥外总觉得她比第一眼自己见到她的时候长得更高了。
    在森鸥外的注视下,她伸出手、勾住森鸥外的脖子,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认真地说:“我会想你的。”
    森鸥外并不觉得意外,甚至露出了“早知如此”而显得游刃有余的神色。很快,森鸥外笑了起来,轻而易举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温和地说:“不,你不会。”
    她本来该无声无息地离开,却在最后一刻折了回来跟森鸥外告别。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感情有多深厚、对他有多么不舍,这是因为这是她学习的其中一课,正如同电视剧里的主角们在离别之际会拥抱、会互相立下许诺,她直觉自己也应该这样。
    无法充分消化普通人的感情,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擅自学习、复制相同的行为,却因为意识无法达成一致而显得蹩脚而可笑、充满了破绽。森鸥外想,你以为只要表现得相似就是真正的相同了么?
    “不过,我还是会一直想念你的。”森鸥外说。
    “因为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有点期待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了,小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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