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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巷子口不远处就是坊间的学堂,几个老头老太都是坐着乘凉顺便等自家孙子女下学,如今这便是他们最重要的任务。能填饱肚子,不用在暮年为生计奔波,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但现实就是这样迅速的发生了,让他们有生之年能够安稳的享受人生,这都要归功于工坊和科学!
如今老头老太们也知道读书的好处了,看管着自家娃娃乖乖上学堂,争取将来也能靠近场坊做个管事。
那管事和场工的酬劳可是差很多的呢~!读书虽然费钱但也的确有收益,谁还不是个望孙成龙、望孙女成凤的长辈啦!?
正说着,学堂放学了。
教习们送娃娃到学堂门口便折返回食间吃饭,在去食间的路上,柳箭被塾长叫住了。
柳助习今天可是因为旅途劳顿没恢复精神?我看你今日有些神思不属。
塾长笑着问道。
柳箭一愣,连忙脸红着道歉。
他今天的状态的确不好,课堂讲习的时候几次出神,真是太不应当了。
塾长倒是没说什么,只叮嘱他注意休息便笑着离开。大家都知道柳箭前两日刚随船去马腊达游历,远海航行十分消耗体力,精神不济实属正常。
只是没人知道,柳箭根本不是因为疲惫而有失水准,他是在马腊达偶然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让他不敢置信且大受刺激的人。
那是,他的父亲,冯二狗。
虽然已经几年不见,但柳箭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认错人,那个声色犬马左拥右抱的人就是冯二狗没错。
不过冯二狗似乎活得不错,发福的身体上缠绕着各种绸缎和珠宝,搂着的马腊达女人也都对他亲昵逢迎,一看就是发了大财。
冯二狗也看到他,略微怔楞了一瞬间,仿佛觉得他有些眼熟。
柳箭权当做没看到,毕竟他现在是东海学院机关科的毕业生,被选派到中都一家学堂做教习,他的妹妹也在学堂读书,他们的人生和这个血缘上的父亲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当晚有位特殊的客人拜访了他。那是当初助他脱离魔爪的张大郎,要不是他告诉冯二狗自己被卖去机关作坊,现在便没有柳箭,只有一个叫富贵的小孩和他那些兄弟姐妹们一样,在不知名的泥淖里苦苦挣扎。
单凭这一点,柳箭心里是感激张大郎的。
没想到你也会来马腊达。
张大郎饮下了一杯酒。
不过今天的事你就当没看到吧,海倭人在找他,他也不会在马腊达久留。
柳箭一惊。
他忽然想起冯二狗在离开柳枝胡同以前给自己改的名字,然后又想起最近在报纸上看到的,关于海倭国主暴毙、后宫秽乱以及国祚崩溃的新闻。
那个欺骗倭人国主的骗子叫什么来着?朗吉middot;冯middot;天纳多吉middot;冯天?!
柳箭睁大了眼,但张大郎依旧淡定地喝酒。
我们这些人也不会干什么,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人生在世,没有男人不想干成一番事业的。
他语意不明地说道。
反正都是骗,在哪里都是骗,不如去到能够施展自己才华的地方,也算是为大雍的百姓做点好事。
喝完第三杯酒,张大郎扔下一张银票。
有机会就去找找你那个娘,没消息就算了,人各有命。
说着,他便起身离开了。灯光映照之下,柳箭分明看到张大郎的腰间鼓鼓的,凸出一块奇特的形状。
他是机关科的生员,大致能估摸出那东西的模样。如果没认错的话,那是连发手枪,看型号还是东海卫戍军的制式武器。
为大雍做事吗?
当然,这个小插曲只发生在那个夜晚。
天亮之后,海倭国的浪士在城中到处探查骗子天纳多的下落,但那个左拥右抱高调出街的中年胖子却早已不见踪影,与被金川苏菲亚恨得牙痒痒的冯天吉一郎一样,再度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很快,海倭国的浪士们也没有继续追踪天纳多的精力了。因为后宫混乱的血统以及几名亲王的争夺,海倭国迟迟无法择定信任国主,而早已阵亡的松宫再度现身濑户城,则将混乱的局势直接推向了崩溃。
就这么大的几个岛,一下子涌现出六、七个国主和十几名将军,食物和物资成为最珍贵的东西,为了生存下去,这些国主和将军们时不时就要发动战争,岛上永无宁日。
呵,都是钱和权给闹的。
中都郡守府,钱酉匡放下都德城新规划,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青年。
所以听说高坪又想把你给认回去了?
即便是做了中都郡守,钱胖子依旧十分八卦。
前段时间忽然大张旗鼓地施粥施衣,还请了医堂的郎中在城中义诊,说是要为重修族谱收集功德,嘿嘿,八成是做给你看的吧?
他这样问,高文渊嗯了一声。
他与高家之间撕破脸的破事全上南郡的人都知道,双方一度差点对簿公堂,钱酉匡知道了也没什么稀奇的,反正丢脸的是高坪和上南郡的高家,和他高文渊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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