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冒险者没有目标

    还是一个奇怪的脑洞，随便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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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将剧本从她手里抽走，换作一盏来意不善的白瓷炖盅。小粮隔着盖嗅了一下，甜的，加之季节转冷，她疑心里面是是冰糖雪梨银耳羹。
    她皱皱眉皱皱鼻子仰头看去，正对上一只悬在半空被两根手指捻着的银调羹。手伸近，敲了敲她手中炖盅的瓷盖：“刚刚从家里送来的，前辈赏脸尝一尝。”
    小粮接过调羹，客气道：“多谢。”
    燕偈伏在她椅背上，大概要等到她大喝一口才肯走开。他脸上带着年青男人那种看似聪明实则自大的微笑：“不谢。”
    看来带资进组的少爷等不及要让她品尝资本的味道了。小粮浅尝了一口，只能说资本的味道还不错。
    “我之前没有接过爱情戏，所以很想向前辈请教。”他还低伏在她背后，以他的身高算来，小粮猜他此时大概是撅着宝腚的姿势，“前辈有空能不能教教我。”
    小粮咪一口甜汤：“可以。不过你别叫我前辈了，多生分啊。”
    燕偈双眼一亮：“那我该叫你什么。”
    小粮：“嫂子。”
    燕偈：“……嫂……嫂……”
    小粮没品一笑：“逗你的。有时间你可以看看剧本，你的角色，我记得是觊觎寡嫂的小叔子，带点狠劲呢，发起火来一抽一抽的。提前进入一下角色吧。”
    燕偈还沉浸在方才陡然兜头淋下的背德感中（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是个好演员的料子），讷讷道：“好……谢谢嫂……不，谢谢前辈。那您这次出演的是什么角色。”
    小粮刮着盅底的一点银耳：“家里的女佣。”
    燕偈：“啊。”
    “全剧的台词就两句。”她继续坚持不懈地舀着，“一句是‘二少爷，少夫人，你们！’，还有一句是‘在天上的大少爷，不会放过……啊！’。“
    ……花钱买了男主角的燕偈疑惑起自己家里的选片眼光。尤其当他发现自己喜欢的女演员只是演了个十分钟领便当的龙套而非寡嫂女主角时。
    “前辈……不，姐姐。”燕偈鼓起勇气，绕到她面前，“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个角色……比如……”
    “啊，没事，我很喜欢做小配角。”她把炖盅放回他手里，用眼神暗示能不能再来一点。
    “可是有机会为什么不把握呢。”他也在用眼神疯狂暗示她能不能再靠近一点。
    小粮托脸，对他眨眨眼睛：“小弟弟，谢谢你。但是搏出名不是我闯荡娱乐圈的目的。”
    “那是什么？”
    “不知道……”小粮无聊地绕了绕脸颊边刚刚吹卷的头发，“绑架某个影帝强制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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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不知道几个自封或他封的影帝同时打了个大喷嚏。燕偈的影帝目标大概也是在此时悄悄落地发芽的。总之小粮水完了自己的戏份，便闭着眼流着假血浆被场务悄悄抬走。她刷了员工卡，走入剧组包场的酒店。一楼就有配角的集体化妆间，她满身是血地拧开门。
    又是一盏十分可疑的白瓷炖盅。小粮嗅了嗅，又是甜的。怎么了，最近冰糖雪梨银耳羹的成品料包卖得很紧俏吗。
    “小……小粮。”一个男声颤颤说道，连同炖盅都在轻微晃响，“你很累吧，要不要喝一点……会暖和很多……”
    她抹了抹胸口的血浆，抬头看去。是前男友秋隆。
    “谢谢。”她旋风一样接走他的好意，找了个镜子前的高脚凳坐下就喝。秋隆关上门，惴惴不安地走到她身后。她从镜中看他，他还是戴着眼镜，头发有些乱，看起来总是一副刚刚被老板折磨完团成一团扔在公交站求领养的纸箱里的可怜样子。
    化妆间此时没有别人。他们之间只有小粮喝甜汤的声音在响。
    “今天，是不是演了很难的戏。”他一只手犹豫地放在她的椅背上，“看你浑身都是血。”
    “不是，很简单。只有两句台词。”小粮正准备仰头喝，秋隆就从后递过来一个儿童卡通调羹。她不在意地接过，继续问：“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就是……和人通融通融。”他低着头，像犯了错一样声音越说越轻，“我只是想进来看看你……”
    秋隆的胆子似乎变大了。她从镜中再次瞥他一眼。他手指抬起眼镜，似乎是揉了揉眼睛：“我在家想了很久……我明白你和我分手的原因，你出名了之后，我已经是个负累……”他抿唇，声噎气喘，却拼命压抑着，直到双手护住眼睛，“我只是想，想静静待在你身边，我保证不会有一点声音，不会有人知道……”
    小粮的手指戳转着桌上的眉刀：“如果我现在已经有男友了呢。”
    秋隆的表情在她镜中一览无余。他放下手，空睁着盈泪的双眼，瞳孔因刺痛而缩紧。随后他也只能哀愁地垂眉，像是认命了一般：“没关系……我会一直等在之前的公寓里，如果你累了的话，可以回来休息。”
    她解开被血浆弄脏的衬衣，点点头：“好啊，那就这样吧。顺便——”她回头，摸摸他还在发抖的手臂，“你的厨艺又有长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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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透之后，小粮在大队人马收工之前，坐上了一辆停在下个路口的黑色商务车。
    “结束了？”驾驶座上的男人整理着表带，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抱歉，我今天已经跟我弟弟撒谎，说我去外市开会，不能来接他，所以车停得远了点，不想让别人看见。”
    “没关系。”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连帽衫的小粮坐在后座，歪着头笑看他，“你开的车不是平时来接他的那辆吧，为什么害怕他看见？”
    “你知道……”他沉吟，解开安全带，从前座折过身来，靠近她。车内灯光逐渐照亮他与某个带资进组小明星眉目相似的脸：“你知道，偷情的人总是这么容易心慌的。”
    小粮还是笑：“燕大少这么胆小啊。”
    燕修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与他一向强硬冷漠的表情有天壤之别的是，他的动作轻柔而笨拙。
    “如果他不是天天在家叫着喜欢你，我的心里大概还没有那么多负累。”他沉声说着，在即将碰到她的嘴唇时收回手。面孔也重新笼回黑暗之中。小粮听见他回身扣起安全带，发动了车。
    车内一阵沉默。小粮拿出手机，随意翻了翻。
    “……你不要因此有压力。如果他真的和你表白，我会退出。”他闷闷开腔，“我不会再纠缠你。就算以后可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小粮的眼神在屏幕上定了定：“是吗。你能为你弟弟做到这种程度吗。”
    燕修又沉默。良久他咬牙说：“我不知道。也许真到了那一天，我反而会做得更过分。”他缓缓点下刹车，在红灯前，连精壮的肩膊边缘都染上了意味危险的红光，“我大概注定会是一个坏哥哥。”
    “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小粮还是盯着手机，只是安抚地回应他，“在我眼里，你已经是个非常好的哥哥了。”
    “真的吗……谢谢你。”他回过头，目光疲惫而温柔，“我不应该想未来的事的，应该珍惜眼前，对吗。”
    “嗯。珍惜眼前。”她眨了眨眼睛，迎上他的视线。她微微一笑。
    方才在她瞳孔中倒映的，是他们二人最小的弟弟，燕伉蒙着眼睛自慰的一段静音视频。
    此时她的手机里还在无声地弹出信息。
    燕伉说：我是在宿舍里录的……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姐姐，能抽空来找我吗[流泪][流泪][流泪]
    秋隆说：今天的甜汤看你吃了很多……需要我再做一些送去片场吗？放在前台也可以，我不会打扰你的。
    燕偈说：前辈，你已经走了吗？明天一起走吧，正好我哥会来接我。
    她把手机熄屏。想了想，她又划开文娱新闻，按日期寻找之前的报道。
    标题是某个男演员的“息影纪念日”。配图彩照的鲜明度不知为何非常淡，看起来简直像一张黑白照。图中的男人侧着脸，穿着警服（大概是戏中服装），在人群之中手持蛋糕刀，面带职业性的敷衍微笑。他鼻梁高挺，轮廓刚硬，目光只是静静注视台前架设的摄影机。却状似静伏的捕食者。
    “小粮，怎么了，在看什么？”燕修又重起步，在前面问了她一句。
    “没什么。”她抻抻手臂，把手机扔在一边，打了个满满的呵欠，“只是在想晚上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