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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轩趁机揩了一把油,捏了捏小儿子的脸颊,很软很滑,圆嘟嘟的,和阮咩一点都不一样,两人简直是对方的哈哈镜版本。“这才叫吃豆腐。”元轩一本正经的“教育”小儿子。
阮疏把元阳放到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元阳这样才和他一般高,手足无措的看着他,对手指。
“笨死了。”旁边声音响起。
两人一看,是大儿子阮咩。
☆、第58章 二十载过
阮咩就是个小大人,靠在门边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眯着眼睛看元阳,刚才那句话就是他冒出来的。
元阳听见一向喜欢的哥哥这么说他,他虽然不怎么精通汉语的博大精深,但还是知道“笨死了”不是什么好话,一下子嘴角就垂下了,要哭不哭的。
阮疏简直要对这一对活宝无语了,把阮咩抱起来放到元阳的旁边,语重心长的教导,“你干嘛这么说他?”
“吃豆腐啊。”阮咩笑的像一只小狐狸,他凑上前去直接亲了亲元阳的嘴角,然后歪着头看着爹地们,“这才叫吃豆腐~”
语气轻快明了,动作利落大方。
元轩:“……”
阮疏:“……”
父亲们也是醉了,竟然无言以对。
元阳还不懂自己已经被哥哥无形中占了便宜,小孩子的嘴唇都是软软的,和从前那些试图占他便宜人一点都不一样,阮咩身上也是奶香味,嘴唇软软的,元阳大概心中觉得自己也不吃亏。
这么一个狡黠一个“单纯”让阮疏觉得,出生的时候阮咩一定带了双倍的智商,元阳后出生吃了亏,只能被哥哥牵着走。
还没等元轩开口要教训,阮咩已经说出惊天话语把他堵死,无辜的眼睛看着元轩,“爹地都是这么对粑粑的。”
阮疏暗地里狠狠的给了元轩一下!
他们平时里做的已经很是克制,孰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竟然还被阮咩给学了!
这怎么得了!
他不知道的是阮咩早就练就了偷窥,不怪他们不懂事,只怪阮咩太鬼精。
元轩轻咳一下,“嗯,吃豆腐。”然后把切好的豆腐给推到锅里,轻炸一下,然后滤油,准备下一道工序,对儿子们一本正经的说,“这才是吃豆腐,你们不要学一些乱七八糟的。”
阮咩显然很是不以为然,不过表面上还是很恭敬,这么口不对心的,小孩子做出来竟然别有一番趣味,点点头,“豆腐,很好吃。”
元阳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锅里,一副馋死了的样子,跟小松鼠似得。
再这么下去东西还没吃,就被他口水给淹死了,阮疏就一手抱起一个,把两个孩子送到客厅。
元训在摆棋盘,对着两个小孩招招手。
阮疏面皮一抽,这是教谁下棋?估计要是元阳,不把棋子当成吃的就好。至于阮咩,不要睡着就好。
他这么想,却没有开口,过去把元阳、阮咩放下,没想到阮咩是个坐得住的,先跟爷爷玩起来棋了。
拿围棋棋子下五子棋……
阮疏不禁掩面,这场面太美他不敢看。
元阳难得也坐了下来,还有模有样的盘起腿,看着一老一小下五子棋。
小儿再精明也下不过老鬼,阮咩连连败笔,却没有恼,反而更是有兴趣继续来,元阳看的很认真。
其实他只是在看阮咩下棋,阮咩学什么都快,说话也很溜。
最后也不知道元阳到底看懂了没,就要推开老爷子自己来。
元训对他宠爱的很,觉得他是大智若愚。
阮疏觉得这是慰藉之词,也不忍心戳穿。
阮咩看自己的对手换成了元阳,一脸“我很不开心”,颇有种和元阳下棋简直是侮辱他智商的感觉。
元阳倒是没有看哥哥的表情,自己开始瞎放,但是奇怪了,他确实一直在围阮咩的棋子,下的简直不像是五子棋。
元训一脸惊奇,惊奇中却带着笑意。
一个根本不知道规则的人,去和一个初懂规则并且略带“娴熟”的人下棋,后者对前者经常多了几分不耐烦。
但也把他给困住了。
阮咩觉得全身肌无力,就想往后倒,躺下来一动不动的装死。
元阳因为是盘腿的时间太长了,想要起身,小粗腿也麻了,倒在床上。
一时间,两个身高不过百的小家伙都在棋盘两边倒下,元阳骨碌碌的转动自己,然后手脚并用的爬到阮咩的身旁,凑到哥哥耳边,“你……输了……”
这句话说得倒是清楚。
阮咩转个身,背对着他,恨不能捂住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这话。
两人个性,真是互补极了。
看他的样子,元阳也没有再说什么,再度抬头,“粑粑,饿了……”
阮疏:“……”
刚想夸你,算了。
就知道吃。
元轩身穿围裙端着菜出来,身材高挑,气质出众,面色如玉,哪怕穿着围裙也掩盖不住总裁的气息,对着阮疏说,“做好了,去端吧。”
阮疏一看,果然清一色都是好咬的东西,为了照顾两个小家伙,他这两年时常怀疑自己的牙齿还在不在。
不过两个粑粑常常做出把孩子放到老爸这里然后偷偷出去打牙祭顺便偷(大雾)情这种事情。
也算的一种情趣。
两个孩子被安置到自己特有的椅子上,因为身高不够,所以专门订制的椅子,这时候正好可以自己吃饭。
不过拿筷子的姿势跟拿叉子差不多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讲了……讲了伤害孩子的自尊。
才不说他们已经偷偷拍照藏好黑料的事情。
阮咩在餐桌上很少说话,专心致志的吃,或者偶尔给身旁的元阳夹菜,因为元阳常常说话。
所以这是常常说话的讲话还不流利,不常说话的讲话很顺溜。
阮咩是怕自己话说多了衬出滴滴的笨拙所以少说话吗?阮疏曾经怀疑过。
他在枕边曾经和元轩探讨这个问题,元轩直接堵回来他的所有疑问,然后就是唇齿交缠了。
“小孩子的事情,我们不懂。”
这句话是反了吗总裁大人?
阮疏一肚子的奇奇怪怪问题,成长的道路上父亲们经常有这种困惑,但问阮咩的话肯定得不到实话。
还是不问了,静观其变吧。
吃过饭之后照常是出去散步,一人牵着一个,天色已经有了变化,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要下雪了吧?
已经快要过年了,还有三两天。
阮疏下定决心,下雪了就更不要回家了,东西问超市订然后送过来好了。
元轩做饭还是不赖的,这两日多多磨练自己的厨艺好了。
元家老宅后边就是一处跟花园差不多的小公园,小径两旁是已经谢的干干净净的花枝,天气很冷,所以小家伙们都穿戴的很厚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看起来可爱极了。
阮咩先甩开的阮疏的手,往前自顾自的走。
元阳看到了,也有样学样,甩开元轩的手跟随哥哥的脚步,往前走。
腿短,走的颠颠的,摇摇摆摆。
“慢一点。”阮疏叮嘱。
这边属于私人院落,一直归属元家管理和打扫,所以也不会出现其他人。当初买下来没花多少钱,现在已经涨到天价了。
不过元家也不缺这点钱,所以也不打算卖,就这么收着。
小公园有几棵树,是两个小家伙出生那年种植的,元父的意思是人和树一起长下去也是一种趣味,种下这些落叶乔木,等那年长成参天大树,就证明一件事:
儿子长大了,他们也老了。
元父当初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笑了,指着别墅院落中间的那颗树,说那是元轩出生的时候种下的。
原来这是传统。
阮疏本来专心致志的看着两个儿子的脚步,手上忽然传来温热感。
低头一瞥,元轩握紧了他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阮疏倒是笑了,“老夫老夫了,你肉麻什么。”
“哪里肉麻了?”元轩笑了,神色依旧很淡,但从眼睛里看得出来他很满意这种生活,“这难道不是寻常夫妻做得?”
“这话从你这里听来怪怪的。”阮疏简单评价了一番,却不甩开他的手,慢慢前行。
大约是元阳窥见了两位父亲的行为,也上前拉住了阮咩的手,可惜小孩子的手掌小,指头更像是莲藕,反而只能握手。
倒是一副携手前行的画。
下一秒。
阮咩被牵手之后只对元阳评价了一句,“羞羞。”
然后无情的把手甩开了。
元阳呆在原地,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活像被遗弃的小狗。
阮咩发现身后没有声音,转身看滴滴,然后看到元阳那副泫然若泣的模样,一边嫌弃一边回去,把手拉上,低声说了一句,“真是麻烦。”
却再也没有把手放下来。
没有过多久,居然真的下雪了。
下雪了,结冰的时间也不远了。
两人没有停留太久,不多时,上前把元阳和阮咩抱起来,准备回家。
地上的路也有些湿了,元阳才这么一会儿就困了,趴在元轩的身上,睡着了。
阮咩倒是睁着一双眼睛,骨碌碌的,也不说话。
等会去之后把孩子们放到他们的房间各自的床上,阮咩甚至挥手示意两人可以退下了,让元轩觉得好笑。
他们两人虽然性格鬼精或迟钝,但都让人省心,阮疏也就细心的给他们关上门,让小鬼们睡觉。
等再回去的时候元训已经坐在客厅里煮茶,茶几上放着小火炉,上面是紫砂壶,倒是水汽袅袅,香气宜人。
老爷子到冬天总会泡普洱喝,暖身心,手艺很好,阮疏也乐得蹭一蹭,年龄过了三十之后性子越发的平和,从前会喝咖啡之类提神,现在却爱上了这种淡淡的苦涩味道,喝下去不多时,觉得心肺具有暖意。
“爸。”阮疏径自坐到旁边的座位上。
元训笑的温和,年近古稀,看起来却有龙虎精神,把茶杯推到他的面前,阮疏也不推诿,端起来喝了一口。
“公司这一年还顺利吧。”元训随口问他们。
元轩把事情细细说给他听,从商之道,再是天资聪颖,也要有经验辅佐,元训纵横多年,所见所闻都是两人不及之处,所以在元训开口时,阮疏也提起耳朵听。
他知道这是元训对于他们的历练,这讲的事情,也大约是精华中的精华,老人退出来之后也没有闲着,虽然表面上养花逗鸟,但心中也系着儿辈。
元轩一边听一边点头记下,元训说完之后,看元轩似有所得,知道他心中得到了这其中的精华,不再多话。
“小家伙睡了?”元训又问道。
阮疏点点头,“吃了睡,睡了吃。一个似睡非睡,一个总吃总吃。”
这话前面说的是阮咩,后边说的是元阳,倒也精辟,把元训给逗笑了。
“放着性子来就好,我看他们两个各有各的法,倒是不需要你们多操心。”元训笑着摇头,眼中多是宠溺。
这话倒是深得阮疏之心,两小儿确实不需要他们多操心,阮咩虽然总是懒,但对元阳这个弟弟,还是负起了照看之责。
哪怕两人年龄只差几分钟,但心性早已不在一处。
午后吃过饭喝茶,却又是困了,已经年二八了,外边雪势变大,所幸回屋睡觉。
元训先离开的,之后就是元轩和阮疏,回到他们的卧室,元轩拉着阮疏的手进门,就把门给轻轻踢上,这时候也没什么人会打扰,他低头吻上了阮疏。
阮疏不甘示弱,也亲了回去。
哪怕认识再久,也不会觉得如何,有些感觉,就像是茶,泡了一遍,滋味淡了,但再用沸水冲一遍,反倒是另有滋味。
元轩把他的衬衫从裤子中抽出来,附上了阮疏窄瘦的腰,流畅的腰线,细滑的皮肤。两人眼神相对,阮疏忽然笑了,“你怎么忽然这么急。”
“难得小家伙们都老老实实的睡着了。”元轩一点一点的啜他,阮疏放软身体,缠着元轩到床上,倒下去,反而情?欲淡了一点。
元轩手还牵着他,窗帘此时有和无一般,大雪纷飞,空中迷蒙,看不清几米之外的情景。
元轩倾身覆上阮疏,一室春?光,声音时有时无,沁人心脾。
阮疏昏迷前忽然想起来,他们两人相识,居然已经二十年了。
只是不待他再去仔细想,灭顶快?感侵袭全身,嘴角散出几声呻|吟,眼角泛红,此处无镜,不自知。
元轩将他的双手困到头顶,全身弱点全现,见阮疏走神,咬了他一口,阮疏醒过神来,也不作他想,全心全意投入。
有什么好想的呢,莫负好时光才是。
☆、第59章 绯闻风波
――三十年――
没来得及细想七年之痒,就已经人到四十多了。
所谓男人四十一枝花,说的就是阮疏和元轩这样的花,如果到了四十一事无成,大约不可以称之为花,顶多是草。
草向来衬托花,绿叶配红花。
元阳怒气冲冲的拿着报纸,气愤的对着阮咩说,“小咩,老爸出轨了!”
阮咩单眼皮,懒洋洋的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哦。”
元阳:“……”
!!!
你怎么能这么淡定!
元阳这时候顾不上看自己当时因为睡着了忘记自己在考试,只有六十分的卷子,气愤的指责阮咩,“小咩,你难道不爱这个家了吗!”
“嗯?”阮咩又抬起眼皮子,看着元阳,似是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元阳站到沙发上,挥舞着报纸,只见到一张大大的图片在首页,巨大的字体,不容忽视的标题,“cx老总第二春,谁是豪门女主人?!”
上面罗列了好几个和元轩有暧昧的女星,因为cx公司现在的娱乐子公司已经不容小觑,旗下女星人才济济,长相那是各有春秋,把元轩给排列组合搭配了一遍。
“老爸居然出轨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给我黑卡我也不会原谅他!”元阳目眦欲裂。
“哦,你缺钱了?”阮咩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他现在瘦的很,就是因为吃零食多,很少吃正餐,一对兄弟走出去,让人不禁以为只有元阳是亲生的,阮咩根本是充话费送的。
元阳:“……”
他下了沙发,穿上自己的鞋子,冲到阮咩面前,“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他说起来委屈的要命。
阮咩终于把目光移向了报纸上,“喏,这你也信,智商呢?”
忘记上线了。
元阳一滞,“太多了,最近阮爸还出国了,我必须监视元爸。”
不能给狐狸精一点机会!
绝对不要后妈,绝对不要!
阮咩放下自己手中的零食,他吃的眼泪汪汪的,太辣了,但依然很淡定的拿纸,擦鼻涕,擦眼泪,声音平静道,“我觉得你最紧急的,是怎么解释你手上的这份试卷,石老师对我说,要我多辅导辅导你。”
藏匿在花边新闻报纸之下的,就是一份红叉叉的卷子。
元阳一阵心虚,嘴角不停的抽搐,小声嘀咕,“不就是,不小心,睡着了么。”
“是啊,”阮咩眼睛带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声音平静,“不就是,不小心,考了六十么。”
元阳:“……等等葛格,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老爸出轨这件事情么。”
阮咩若无其事的把自己双百的卷子拿出来。
元阳觉得自己受到了会心一击,“葛格你不能这么对我。”
阮咩又拿出了一大叠卷子,上面金闪闪的是奥赛,阮咩常常拿这些东西当业余乐趣。
元阳觉得自己膝盖好痛,“葛格你太残忍了。”
阮咩终于舍得对元阳笑了,“乖,不要转移视线了,做完了,我们来讨论讨论,其实除了中国赛区,其他赛区的题都很简单,拉格朗日定理什么的都是浮云,我没有给你证明题。”
元阳:“tat葛格求你饶了我吧。”
阮咩心想我怎么能轻易放你出去祸害,元爸给了好多好多福利让我看住你,我拿钱办事总不能办的不好看。
所以滴滴你这次束手就擒吧。
“葛格难道我们不该去i卫我们的家庭么?”元阳一边与数学做垂死挣扎一边渴望的看着葛格。
阮咩略一停顿,“你想去明天的公司年会?”
元阳点点头,眼睛中满是期待。
倒是他们两兄弟基本不出现在世人面前,为了逃避媒体的追捕,两人只在学校默默的学习,元阳和当初常常拖后腿的阮疏一样,阮咩倒是继承了元轩优秀的学习基因,好多人以为他们不是一家人,因为一个太聪明结果好懒好懒,一个不那么聪明但是做出的举动让人目瞪口呆。
比如考试睡觉什么的,寻常人都会是非常自信才会在不能交卷的前提下这么做,只有元阳这种才会是困了就睡,卷子都没写完。
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是阮疏和元轩的孩子就是了,国内一直没有通过同性婚姻法,元轩和阮疏当初结婚也是去的国外。
他们两人各有事业,在媒体前除了年轻时候的暧昧,之后再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毕竟cx公司也是做娱乐的,传媒利益各自缠绕,想不让你说话你的话就传不起来。
所以在外面,元轩还是钻石王老五一个,很多人趋之若鹜,但元轩从来不假辞色,能在他冰冷的词句中还尚存的,大多都是彻底把脸皮扯下来踩的,或者是自忖身价可以的。
这些人常常搅得娱乐圈腥风血雨的,但很多人就靠着这腥风血雨存活下来的。
为利益抛弃原则的人太多太多了。
“哪里也有很多好吃的不是么?”阮咩阴险的把元阳的想法给说出来,“你到底是去见老爸还是去吃?”
元阳被戳穿小心思十分的不好意思,“都有。”
阮咩呼吸一滞,败下阵来。
“老爸做的菜还没有喂饱你么?”
元阳笑的满带憧憬,“菜不嫌多。”
你也不嫌撑得慌,阮咩心中吐槽他,面上说,“做完再去。”
元阳精气神一下子爆了,没了,有气无力的做着自己根本看不懂想要干嘛的题目,阮咩总是喜欢拿这个折磨他,事实上根本动摇不了他的根基,因为他是一点都不懂,也不想懂。
阮咩偷偷给元爸发短信,其中话语巧言令色各种小心思,元轩当时正在和人说话,感觉到手机震动,等人离开了一看,不禁笑了出来。
他素来很少笑,但对着儿子们有独特的温柔和宠溺,时光很好的把那些棱角磨去,让人剩下温润和大气,少年时候的戾气,青年时期的执拗,都成为了年过四十岁的沉稳。
稍作思忖,他把那条来自阮咩的短信转发给了阮疏。
阮疏那边下飞机不久,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这条短信,也是笑了。
元阳净是爱转移目标,不过没什么,小咩会制住他的。
所以借助辅导学习的名义,阮咩把元阳的所有卡都骗了过来。
那些绯闻阮疏也知道,他和元轩呆的时间太久了,大家都觉得七年之痒过了,男男的感情哪里有深的?就开始肆无忌惮,时常有些人想要爬到元轩的床上,他这里也有不少人各自怀着心思。
阮疏如果不是考虑儿子们需要安静的环境,早就把他们两个给拉出来遛遛了。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生活是给自己过的,如果净是考虑别人如何如何,他们还过什么日子?
元轩早已惩戒了几个胆大妄为的,他这边直接把戒指戴上,虽然他为人一向亲和,但不代表没有主心骨。
这样一来,各自怀着心思的人也去找下家了,不敢在他这里造次。
不过仔细一想,结婚二十年,相识三十年,抵足而眠,呼吸交织,生命早就绕成了一团,分不出彼此了。
极少有人知道他旗下的品牌元轩占了多少股份,只因元轩的那部分股票注明的是他的名字。
这也是两人信任与彼此妥协的一部分。
空气微凉,呼吸之间带着寒意,阮疏滑动屏幕,“你抽空带他们出去见见人也好。”
毕竟年龄也到了,是时候让他们两人出去见见世面了。
元阳的目标转移计划失败,差点被阮咩的奥数给neng死,每天面如菜色,等着元爸的投喂,阮咩倒是心中有了想法,因为元爸给他回短信,让他这两天拉元阳出去订制小西装。
这是让两人出去的节奏。
元轩确实有这个意思,他和阮疏结婚二十年了,相识也三十年了,元阳和阮咩都已经要上高中了――他们今年十二岁,不想上初中,就直接奔高中去了。
这一年,阮疏和元轩倒是宴请了很多人参加他们的结婚二十年纪念日的anniversary。
元阳和阮咩穿着黑色的小西装,没能偷吃成,被两个爸爸拉到外边给叔叔伯伯们说话。
阮咩一反常态,笑的恰到好处,说话滴水不漏,已然有了小狐狸之态,元阳虽然十分的想学他那样,但也知道自己功力不够,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但笑不语,一副高深模样。
来的媒体很多,很多,但――
都进不去。
阮咩倒是和记者打上了交道,因为他着实讨厌了镁光灯闪瞎眼睛,对付这样的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提前抛出去新闻给他们,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不然能一直追着,烦都烦死。
记者们很想问这位小朋友是谁,心中有了猜测,但这不能乱写,不然说了话又收回来,也着实对不起八卦这个词语。
小盆友你是谁呀。
元阳转身对着元轩喊了一声,“爸爸~”
众记者:“……”
阮咩心想果然掐元阳是有效果的,一掐就会让智商上线。
他拍了拍元阳身上根本看不到的灰尘,拉着元阳进去了。
阮咩大名:阮乐
外号:阮可乐
为什么,因为他和元阳相爱相杀!
元阳大名:元逸
至于什么叫相爱相杀,作者不想解释了……这一本书所有人的名字都是一个错误,深刻体现了鱼唇到底是怎样炼成的。
两人脊背挺直,面带微笑,睫毛细长,和长辈们交谈也是极为进退有度,不多时就退到了元训旁边。
元训虽然已经退居二线,这样的场合还是出来了,两个小家伙就被他护在身旁,见的也是几位老人,各有威严,却对小辈极其喜欢。
生意往来是儿辈的事情,这些小辈逗弄逗弄,还是很有趣的。
阮乐和元逸更为乖巧,那边,阮疏和元轩自然是把他们的这次邀宴缘由再次说了一遍。
这记者们暗地里揣测是一回事,原主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从前那次婚礼的波折也是有人八卦,但极少有人知道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都觉得这比八卦还八卦,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现在看来,这两人确实感情极为深厚,倒是出人意料。
阮咩暗地里嘲笑元阳,“以后带智商出来,不要乱信那些记者们说的东西。”
元阳撇嘴,不过还是点点头。
cx公司和ry公司的掌门人居然还有这一层纠葛,当晚很多杂志把陈年旧事又拉出来扒了扒,连上今天有分量的媒体,比如cx本身的子公司的一些新闻,也成了一出国民大戏,看的人津津有味。
阮乐和元逸也初次露面,进入了大众视线。
只是此刻大家都不知道,各自的选择又会让未来的路走向哪一方。
阮咩面对镜头的落落大方,那种温润却又优雅的气度,懒懒的眉眼,他的招牌动作,第一次呈现在世人面前。
合该,生在镁光灯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回忆杀,第一人称,主受,不喜的就慎点……
☆、第60章 树犹如此
我和元轩的故事,算不得如何甜蜜,如何相爱,如何宠溺。
生活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平淡,而剩下的百分之五多半还是许许多多的痛苦,以及夹杂着的快乐。
然而那些许的快乐,便足够我们坚持一生,为之奋斗,活出每一天的精彩。
溯年一生,仿佛是乘船而下,而现在逆流而上。
顺流而下时,还是两个人,说说笑笑,一晃便过去了。
而现在只余我一人,撑着小船,度过这小河,力气不足,十分辛苦。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溯回从之,道阻且长”而佳人已不是宛在水中央。
这个故事我不说,大约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却想就这么絮絮叨叨下去,事无巨细,便是生活。
对元轩的感情,早已不知道是什么,爱情大约已经化成了亲情,两只牵起的手是责任,时光如逆旅,我亦其中客。
他的离去,让我觉得,我的左手,再也牵不到我的右手,那处本应是左手的镜中对影,现在却是空荡荡的,坐下来看着整个院子,一下子时间就没了。
那么静谧,那么空旷。
医生嘱咐我说以后再也不能随便外出了,元轩走了之后,我大病了一场,就再也经不得风了。
最后一次去了元轩的墓地,看着那石碑上他年轻时候的面孔,指间流走的都是绵绵脉脉,清风吹过,甚至觉得他最后的魂魄和残念还在,呼唤着我的到来。
我知道他在想我。
我的身体条件已经是不再允许这么大胆的事情,这大约是我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说是缅怀也好,说是纪念也罢,我只是不想忘记元轩。
五十年风雨,半世纪牵手,而我和他已然有一甲子相遇,相知,相互扶持,再也没有比我更幸运的人了。
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二从心所欲不逾矩。如今耄耋,虽然年迈,却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明确前路是什么。
我还是习惯每天早上起来对着旁边说早安,尽管知道没有人会回应我;习惯性的摆上两双筷子,不然一个人实在是心里难受的紧。书房现在已经很少进了,因为颇有些睹物思人。
冬是孤独,夏是离别,春是两者之间的桥梁,唯独秋,渗透所有的季节。而今孤独仿佛是一座花园,怒放着,凋零着。
元家老宅小公园里的那几棵树倒是长得越来越茂盛,一晃眼,元轩已经走了一年了。
记得去年的时候他还说过,今年大约树便会长到十多米。
种植的时候,那棵树苗不过一米长,堪堪及至腰部,那棵树原来的身高如何,他看书说生长速度如何,到什么时候会长成什么样子。
他简直是把树当成儿子来对待。而今,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种树人却已然不在了。
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有时候仔细想想,便觉出天地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之感。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归有光的《项脊轩志》最后一句: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别墅前方院落的那棵树,还是茂盛的。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写下这些话不久后,便有一天,惊雷不断,似要大雨,其中一道雷,忽然劈向了那棵树。
当时并不知道这噩耗,只觉得雷声扰人,躺在床上,借着雷光,对墙呆坐。年龄越大,也就越是少眠,容易惊醒。
况且元轩生病那段时间,我总是担心晚上他有什么事情,更是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怕睡着睡着,他就找不到了。
这也就有了今天这几乎无眠的夜晚,先是雷声不断,之后就有了雨,大雨磅礴,又是大风,风声雨声雷声,声声入耳。
约莫过了三四个小时,雨声才变小,淅淅沥沥,拾起手表一看,发现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这表还是很久之前得到的,他一支,我一支。我还时常拿着手表看时间,他那支已经随着他去了地下。
第二天推窗看窗外的时候,发觉少了什么东西,才知道前院那棵树被那道雷劈下,了断了生机。
当时心中忽然一空,忽然泪如雨下。
就像是心缺了一块。
那之后原来那棵树占着的地方,终究还是没有再种上一棵,只因为再来的那棵树,必然不是原来的那个,正如逝去的人,不会是原来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