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第五十八章昨夜那些画面, 密密麻麻地往脑子里窜。
这大抵是姜姝十几年来,遇的最不思议,也是最无脸见人的一桩事。
她竟然做了一场荒唐的梦。
且那梦境还无比的真实。
春杏见她迟迟不动, 前正替她掀开被褥,姜姝却是一双手攥住褥子, 紧紧地裹在了, 神色带了些慌乱, “你出去。”
春杏一愣。
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她光洁的胳膊, 脸色霎时一红,便也没再多问,立马垂目走了出去。
等春杏出去外关了房门, 姜姝才匆匆地捡了被褥的衣裳, 套了, 蹭了床边的绣鞋, 甚至不敢回头去瞧床一片狼藉的褥子, 呆呆地立在那床边好半晌, 没能想明白。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往日便也罢了,昨夜有她一人。
自己的生母沈氏走得早,后娘别说是房内之事, 平日里两人说半句话各自嫌多,出嫁前也就祖母让安嬷嬷送来了一小人书,撂下了一句, “姑娘自个儿仔细琢磨......”便也没有再多说一句。
倒是韩凌的母亲, 国公夫人,派了个嬷嬷同韩凌一道过来,趁着她换婚服时,在其耳边说了几句, 那时她还是个姑娘,听完一句便臊住了,不敢再往下听。
男之间的那档子事,算起来,多半还是成亲后范伸教会了她......
今子突然有了那异常的反应,姜姝也寻不出原因来,彻底地陷入了迷惑,她到底是有多想人家......
春杏出去之后,了然地备了热水回来。
立在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听到一声“来。”春杏才同门口的丫鬟将水送了里屋,出去前嘱咐了姜姝一声,“落雨天天凉,夫人别洗久了。”
子泡浴桶的一瞬,姜姝整个人才轻松了些。
思绪慢慢地清晰了后,姜姝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自个儿昨夜睡之前服用的那半包药粉,对旁人来说许是一包的量,但对于她来说,需半包。
是以,新婚夜和昨夜子才会有了大的反应。
姜姝想到这,一个激灵,瞬间那浴桶中站了起来,一的水滴子,同跳跃在细嫩的荷叶之,顺着她一双裸|足滚滚而下。
姜姝来不及擦干子,披了衣裳便出去唤春杏来。
姜姝煨坐在火盆前,同春杏一通子说完,一脸笃定,就是那药有了问题。
说完便吩咐春杏,“你去瞧瞧韩夫人起了没。”她得问问,这药是不是择人体质,她多半还是体质弱,经不起催......
春杏点头,起去了一趟隔壁,丫鬟却说韩夫人昨夜去了常青法师那。
春杏再回来,便拿了布巾不慌不忙地同姜姝擦起了头发,适才姜姝说的,春杏大致听明白了,她觉得并非是那药粉的问题。
韩夫人既能她,必定是万无一失。
自来江南后,夫人每夜没离开过世子爷。
昨儿晚是头一回。
许是,不习惯罢了......
春杏不想看到她再揣摩下去,便拿了帕子,轻轻地同她道,“夫人曾想过,就算当真那药粉有问题,为何梦里会有世子爷呢......”
那话说的虽直白了些,但不无道理。
若药粉真有问题,那也是子难受。
怎能会做这样的梦......
姜姝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勉强能解释过去的由头,迫切地想去求证,今被春杏一句话,瞬间击了个粉碎,半晌才张口喃喃地问春杏,“我真喜欢了他......”
春杏这头还未来得及答。
门口便是一阵动静,几个丫鬟撑着伞过来,手里提了好几口木箱,说是姜姝山前,世子爷吩咐了小厮,买了些东西今儿才捎来。
漆木箱子抬来时,面儿还滴着水。
丫鬟用了块干布擦干净了,才同春杏一起揭了盖儿。
一箱是零碎的物件儿,胭脂水粉,面脂蔻丹备了个齐。
另外两口木箱稍微大些,春杏揭开箱盖儿,一开面的油纸包,便愣在了那,入目几件绣着暗花的衫衣,色泽明艳,一眼便能瞧出是用江南的七里丝作了轻丝勾出来的料子。
这类蚕丝极少。
因产量有限,每年贡的数量并不多,就连宫中的嫔妃娘娘也不是人人能穿得。
春杏又接着翻。
一条烟色缠枝的荷花罗裙,丝线犹软黄金。
姜姝一直以为自个儿喜欢的是钱财,时还是头一回生了怀疑,极有能还是因自个儿未曾见过市面,来没有受过这般大的诱|惑......
对面的丫鬟抬起头来笑着传了话,“世子爷问这些东西姑娘喜欢,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吩咐,待世子爷处理完手头的事便来寺里接夫人。”
姜姝的目光盯在那木箱内,渐渐地有些眼花缭乱。
“喜欢.......”
谁不喜欢呢,她抗拒不了。
跟前的物件儿也好,还是那人也好,能她真的是喜欢的吧......
用她曾对韩凌说过的一句话来形容当下的感受,颇为贴切。
子的反应最为诚实。
丫鬟走了后,春杏便将箱子内的物价儿尽数点了一遍,胭脂水粉,衣裳清点完了,才见箱底下有一把削指甲的小剪子。
一时拿在手,回头笑着同姜姝道,“世子爷倒是个细心的,道夫人的指甲该修了......”
姜姝闻言伸出一双手,低头瞧了瞧。
十指青葱白嫩。
粉嫩的指甲盖儿,也就冒出了一小截。
实则也说不。
因姜姝不喜欢留指甲,每回一出来了,便想修掉,在客栈的几日,没寻到剪子又因事情太多耽搁了,一直没修成。
经春杏这般一说,姜姝也有了那感觉,细细一想起来,那狗东西似乎也并非毫无取之处。
“你再去探探,山下的情况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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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开春的第一场春雨,落了一天一夜,丝毫不见住点。
州让人去厨房搜了一些剩余的存粮,一天两天还能凑合,再这么耗下去,不被外头的那些死士杀死,也会被困死在里头。
“大人,想到法子出去了?”州适才亲眼见他外面来,一的雨水,既然能出去,那就一个一个地往外挪......
范伸也没让他失望,点头道,“有。”
州大人松了一口气,“不愧是范大人.......”
“今日天黑前,朱侯爷会地道运一批火|药,通到州府的脚底下,你那地道里出去......”范伸话还未说完,州手里的筷子当场落在了桌。
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范伸后脸色苍白,颤抖地道,“大人莫不是玩笑......”
朱侯爷竟然私自动用了火|药,那还走什么。
面的路被死士堵住了,底下又被埋了火|药,他们就算有天大的事,还能往哪里走?
这回怕是死定了......
州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正一脸绝望,又听范伸道,“放心,火药我已经让人提前掉了包,是些哑药,天色一黑,你同‘丫鬟’和‘画师’地道中撤退,我留在面断后。”
州大人见他说的认真。
也道那什么‘丫鬟’和‘画师’早就被范伸调了包,真正的人已经跟着文王早走了。
事到今,横竖是死,州也有听范伸的吩咐,“属下相信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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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落了一日,地面已经有了河流。
朱侯爷追完文王回来后,便一直守在了府外,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有人前来禀报州府的情况。
“侯爷,范大人还在。”
早守到晚,一切风平浪静,似乎除了昨儿那批接走文王的大理寺暗卫之外,范伸已经没有了任何支援。
傍晚时,朱侯爷让人攻了一次。
没成功。
朱侯爷的死士虽将州府围成了铜墙铁壁,但里头那大堂,同样也是个铜墙铁壁。
谁也不了谁的底盘。
僵持了一阵,朱侯爷便让人收了手,耐心地等着那火|药,今夜是下定了决心,范伸必须得死。
文王已经回了安。
按他那颗猪脑子,也不道回去后会掀起什么风波。
但范伸,和他附的那个丫鬟,还有湘云阁的画师今儿死在了这,单凭一个文王,他完全有那个信心去应付。
天色一黑,火|药到位后,朱侯爷没有半分犹豫,下令让人点了火。
然一刻钟过去,迟迟不见反应。
反而是州府内有了动静。
几盏灯火在那禁闭的堂内不停的移动,朱侯爷心头一沉,正派人去查看到底出了何时,守在府内的一名死士匆匆地出来禀报,“侯爷,州府内的人已经顺着地道口,杀了出去......”
朱侯爷脑门心突地一阵乱跳。
那死士又着急地道,“小的适才听那州府内的人说,地道里的火药早就被范大人调了包,全是哑药,这两日之以没有行动,便是一直在等着咱们替他们挖地道口子......”
朱侯爷看了一眼屋子里那突然静止下来的灯火。
堂内一个影子没。
朱侯爷突觉一股气血倒冲,转便撤走了一半人马,直往地道口子赶去。
黑压压的死士,破了雨夜的宁静。
巷子两旁的府门禁闭。
朱侯爷的人马才到了半路,后的州府内便是一片刀光剑影,火光后照应过来,朱侯爷手里的缰绳突地一勒,缓缓地回过了头。
霎时,心凉了半截。
前方的死士也及时地调了回头,禀报道,“侯爷,地道口有州和两个府兵......”
朱侯爷的脸色彻底变了颜色。
他了当。
反应过来后,朱侯爷猛地一个调头。
然而一群人马刚到州府的那条巷子,脚底下突地一阵震动,埋在地底下的火|药同地龙翻一般,一声巨大的响动声之后,火光窜出了地面,吞灭了整个州府。
四处皆是马匹的嘶鸣声。
在滔天的火焰扑过来的一瞬,朱侯爷手下的一名死士,及时地将他马背扑了下去,耳边一道刺耳的嗡鸣声后,朱侯爷短暂的失了聪。
火|药怎么能是哑药。
他范伸再有事,也不能让人入到自己培养了二十几年的死士内部。
他怎就信了他的邪。
朱侯爷双眼发红,压在他的死士,早已没了呼吸。
眼前一片狼藉。
凄惨声渐渐地入耳。
朱侯爷推开的死士,那地艰难地爬了起来,望着漫天火光,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范狗!”